她苍白的脸上涌出一点血色。也许是血量不足的关系,好像面颊后面点一盏灯从远处烤着皮肤似的。然而,我并没有深思这里面有什么含义。
“不怎么的。我只是说你对哥哥说话时也要始终这样好言好语。”
到和歌山后,我们下了车。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初次来和歌山。实际上,我是借口到这里游览把嫂子带来的,所以在形式上必须去什么地方看看。
“真讨厌啊。”她终于说,“你问这种事干什么?毕竟是两口子,类似的话我记得说过呀。怎么啦?”
“哎呀,你还不熟悉和歌山就把我领来了,真够粗心大意的。”
电车又开了。我在到达下一站之前,又死乞白赖地提出这个问题。
嫂子怯生生地打量四周,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要问这种无聊的事呀?”她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是坐车让车夫随便拉到什么地方,还是向城里方向蹓跶蹓跶呢?”
我略微严肃地说。嫂子瞟了我一眼,马上眺望窗外,说:“景致很美啊!”果然,当时电车通过的地方景致确实不错。可很明显,她是故意向外眺望。我有意叫声嫂子,又重问她一遍。
“这个嘛……”
“你对哥哥说过这样的话吗?”
嫂子眺望远方的天空,眼光没有落到跟前的我身上。这里同海边一样,天空阴沉沉的。几层不规则的浓淡交错的乱云遮在我们头上,比太阳直射还闷热。而且,天空的某一部分已黑压压的,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来一场暴雨。黑压压的那一圈四周闪烁着模模糊糊的光,恰好在我们刚才未曾留意的和歌浦方向的天空勾画出可怕的一角。嫂子似乎紧蹙双眉正在眺望那个瘆人的地方。
“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呀?”她问道。我从旅店出来后,她已经两次这样问我了。言外之意就是两个人还可以谈得有趣些。
“要下雨吧?”
我同嫂子并排在电车里坐下。由于心里装着就要同嫂子谈的重要问题,我们的拉话怎么也快活不起来。
我本来就料到一定要下雨。因此,觉得好歹雇辆车从值得看一看的地方跑过去为上策。我当即命令车夫不论什么地方都可以,尽可能快些把我们拉到可以游览的地方。车夫似懂非懂地乱跑起来。忽而拉到狭窄的街道,忽而拉到荷花盛开的水渠,又来到狭窄的街道,根本没有一个像样的地方。最后,我发觉只是坐在车上这么跑谈不成要紧的事情,便吩咐车夫拉到一个能够坐下来不慌不忙谈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