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母亲和哥哥坐上在下面等着的人力车,车轮从楼前发出吱吱响声向右侧跑去。
“哦。”我只答应了一声,往下我什么也不说了。
“那么,我们也该出发了吧?”我回头对嫂子说,实际上我心里很不痛快。
“二郎,妈刚才虽然那样说了,可仔细问了下一郎,才知道原来你们在纪三井寺已约好了,很遗憾,但也没办法。还是照你们约定的办吧!”
“怎么样,你有勇气去吗?”我问。
我这样解释着,母亲又放心不下地从三楼下来,马上凑到我跟前说:
“你呢?”嫂子问我。
“不,我是打算去的。因为妈说别去了。”
“我有。”
哥哥常常叫我“你小子”,而且,一旦从他口中冒出“你小子”,一定要当心避免不测的后果。
“你若有,我也有呀。”
“二郎,事到如今,你若毁约我可不好办。你小子也是个男子汉呀。”
我站起来开始换衣服。
不大会儿,哥哥从三楼下来了。我瞥了他一眼,马上意识到我是无论如何也得去的。
嫂子一边给我挂起上衣一边半开玩笑地说:“你呀,今天好像没勇气似的。”我根本没有勇气。
我目送着母亲的背影思忖着:如今事情变得这么错综复杂,自己无论如何也不想带嫂子去和歌山了;就是去了,也无法说明关键的目的,还是设法按母亲的想法行事为好。于是,我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宽敞的客厅里来回无目的地踱着。
我们向电车站走去。偏巧,由于抄近路嫂子的薄木屐和白袜子之间,每走一步就往里面钻沙子。
我这样说,羞羞答答地站在母亲面前。实际上,我没有勇气离开母亲。母亲也有点无可奈何的样子。然而,母亲终于果断地说:“那么,我去对你哥哥说,你在这里等着。你若是同我一起到三楼来,说不定事情又麻烦了。”
“不好走吧?”
“那么,我不去了。本来就不是我提议邀请嫂子去的,只是哥哥说‘你们两个人去吧!’我才去的。妈若是不同意,我随时可以拒绝。不过,请妈向哥哥谈清楚还是不去的好。因为我已同哥哥约定好了。”
“哦。”她手拿着阳伞,转过身来看她的后脚。我穿双红鞋,一边在沙土里蹚着,一边琢磨在什么地方、怎样完成今天的使命。也许因为边思考边走路的关系,一点也没有同嫂子拉话的兴致。
我看到母亲脸上露出信任而又钟爱我的表情时,马上又畏缩了。
“你今天沉默得出奇呀。”嫂子终于提醒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