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嘛,我总认为阿直是故意对一郎赌那么大的气啊。”
“对我也是一样的。不错,听您这么一说,她肯定是有点怪。”
“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
这的确如母亲所说,我本来是个急性子,常常大声喊叫,发脾气,奇怪的是还没有跟嫂子吵过架,而且有时比哥哥和她还谈得投机。
坦白地说,我对这个问题并不像母亲考虑的那么细致。因此,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怀疑。即使有,首先也是在原因方面。
“阿直的性情本来就不招人喜欢,但对你爸爸对我倒总是相同的态度。二郎,对你也一样吧?”
“不过,对嫂子来说,哥哥岂不是家中最宝贵的人吗?”
我一边同母亲并排走,一边这样思考着走在前面的兄嫂二人。我不想对母亲讲这种深奥的道理。于是,母亲说:“真叫人纳闷啊。”
“所以嘛,妈才感到纳闷呢。”
不幸,嫂子的这种气质在哥哥身上更多。因此,这一对类型相同的夫妇相互间从一开始就要求对方满足自己难以达到的需求,为此至今还在感情上合不来。只有哥哥心情舒畅时嫂子才似乎显得愉快,这当然应视为哥哥容易兴奋的秉性能激发出女人的热情。如果不是这种情况,那就正如母亲评价嫂子过于冷淡一样,嫂子说不定在内心里也认为哥哥冷若冰霜哩。
特地到这风景优美的地方来同母亲喋喋不休地背后议论嫂子,我感到太无聊了。
在主要同情哥哥的母亲眼中,嫂子的背影该使人感到多么冷淡啊。我对母亲的话无言以对,只是边走边从一般的角度考虑嫂子的性格。我并不认为母亲的批评毫无道理,但我怀疑母亲是不是由于溺爱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把嫂子的缺点看得过重。嫂子在我眼中绝不是一个热情的女人。可你若对她亲热,她也给你温暖。她没有天生的妩媚,却可以看你手段如何而赢得她的好感。她嫁给哥哥后,我经常发现她的冷淡令人气愤,但我相信她绝没有不可克服的不热情和冷漠。
“以后有机会我再请嫂子谈谈心里话,妈放心好了。”说完,我便从对面石墙下面的茶馆跑到堤坝上,扯着嗓门用力喊:“喂——喂——”兄嫂吃惊地回过头来。这当儿在堤坝上撞碎的浪头高高溅起形成浪花,落下来变成冲洗脚面的水流,把我弄得像个落汤鸡似的。
“即便你哥哥在思考什么问题,可阿直那种漫不经心的样子使你哥哥也没法搭腔呀。真像故意保持距离似的。”
我挨了母亲的申斥,身上的水滴答滴答地往下直淌,和他们三人一起回到了旅店。轰隆隆的波涛声在回来的路上震动我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