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谈出个结果就走进浴室。从浴池上来,该轮到妇女们洗澡了。海面上波光粼粼,我们的房间正当夕阳西晒,烫得像熔化的铁水一样。我们到隔壁的房间躲避了一会儿。二人相对坐定之后,哥哥又提起了刚才的话头:
“我是这么解释的。”
“不管怎样,我也是这样想的呀!”
“为什么?”
“哦。”我只是老老实实地听着。
“不管怎样,我也只能认为那个女人对三泽有意啊。”
“人在一般情况下,有许多事,比如什么体面啦,情义啦,即使想说也说不出口的,是吧?”
“哥哥有什么话要说吗?”
“是有许多。”
哥哥这样说,仍不想进浴室,就站在那里。我也没办法,只好暂不脱光衣服。浴室比预料的小而且有点旧。我先朝昏暗的浴室内探视一下,然后对哥哥说:
“可是,如果是精神病——这样说似乎包括所有的精神病,说不定要被医生笑话的——一旦得了精神病,不是就变得放纵不羁了吗?”
“是这样啊。”
“大概有这样的患者吧。”
“我不了解。”
“不过这个女人如果是这种类型的精神病患者,那么,一个普通人的责任感肯定都从她的头脑中消失了。一旦消失,涌上心头的事情不论什么都会露骨地说出来吧。这样看来,她对三泽讲的话比起我们信口寒暄的客套话,不是更富诚意和真心吗?”
我开始听到这话时也稍微动了一下脑筋,可我毕竟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便不再考虑下去了。因此,我对哥哥的问题提不出像样的意见。
我对哥哥的解释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禁拍手说:“太有意思了!”可是,哥哥的脸色却意外地难看,追问我说:“可不是有意思没意思这种轻薄话呀。二郎,说实在的,你认为我刚才说的对吗?”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果真是像三泽想象的那样在思念着他呢,还是克制着想对从前的丈夫说的事,由于精神病而迷迷糊糊地说了出来呢?你认为是哪种情况?”
“这个嘛……”
哥哥焦急地说:
我不能不犹豫了一下。
“你说的实际问题是什么?我有点不懂。”
“啊,若是不把这样的女人看成疯子,就不会了解她的本来面目呀。”
我不大理解哥哥的意思,一声不响地下了楼,哥哥只得跟在我的身后。我在浴室门口停了下来,转过身来问哥哥:
哥哥说完,痛苦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