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睿年硬着头皮说道：“一颗石头行，一堆石头不行；砸一次可以，砸一百次不可以。否则，铁匠何以为生？”
“果真是硬不过？我听说江湖上有一门功夫叫铁裆功，铁硬还是石硬？”
“若是兵败，退回又成都如何？”
欧阳睿年说道：“我大西军虽说是勇猛，杀人如割草，可那吴三桂连爹妈妻小的命都可以不要，世上再无比此更狠毒之人。如今吴三桂人多势众，我方又新历惨败，无异是以卵击石。蛋再硬，硬得过石头？”
“秋月早已将张献忠调教得如读书人一般，有几分斯文。可是他一发怒，依旧满纸粗口。这道圣旨，不是俗气，而是充满了杀气。”
刘进忠问道：“吴三桂的大军马上就到。如今之计，先生看如何是好？”
刘进忠依旧不信，说道：“我是圣上起根放响马的旧人，亦曾替圣上挡枪。”
榜眼欧阳睿年正好在刘进忠的骁骑营做文书，刘进忠当即找来欧阳睿年商议。
欧阳睿年劝道：“猫有几条命。黄虎是大猫，受过多少次伤？再说了，张献忠打仗从来冲在第一个，将军觉得他是怕死之人么？我听说张献忠的爹是跳崖而死，可一个定边的老兵偷偷告诉我，说张献忠的叔叔就是他的亲爹。他娘究竟是怎么死的？跳崖而死的会不会是不该爱上他娘的财主？他所谓的叔叔在剑门关外又是被谁——给杀死的？”
张献忠点了点，却并不相信汪兆麟的话，说道：“刘进忠随我举义，南征北战，替我挡过枪，如何会反，不用疑心。”
刘进忠听得汗毛都直了起来，连夜投降了清军。欧阳睿年趁慌乱之中赶紧逃出了大营，躲进深山老林，改名欧阳直，就在断崖幽壑之中餐露饮风，形同野猿人。
汪兆麟说道：“臣听说过一个辨识忠奸的办法。圣上可以生上火，熬一锅黄金粥，用半透明的琉璃盖盖上，谕令六位臣子参观。前三位闻之，啧啧称奇，异口同声地称赞道：天下美味，莫过于此。第四位有鼻渊，不闻香臭，见前面三人说好，自己也接连点头。第五位假装有鼻渊，做出一副不闻香丑的样子。第六位站起身子说道：臣嗅之异臭，只怕肉已腐烂，不可食矣。圣上此时可以揭开锅盖，一锅屎已而。如此忠奸立辨。最后一人，杀；倒数第二人，罢官流放；倒数第三人，提拔；前三人，重用可以。”
局势从此急转直下。在刘进忠的带领之下，清军顺利入川，一路南下。为防止四川百姓反抗，减少士兵伤亡，孝庄与多尔衮发下懿旨：民贼相混，玉石难分，或屠全城，或屠男而留女。清军开始大肆屠杀，死伤殆尽，千百不存一二，一望皆无人烟，惟见空房四壁，田地荒凉，蒿莱满目，米贵过珠。
张献忠问道：“何以见得？”
题戏台
刘进忠前脚刚走，丞相汪兆麟就进言道：“刘进忠不忠，必反。”
金圣叹（钱谦益外甥）
张献忠冷笑道：“不杀何以慑人心？能平定天下的，除了恐惧，还有何物？”
这老翁舍得几文钱，
送走传旨太监，刘进忠在大营里坐立不安。刘进忠想过去自己曾向张献忠进言道：“圣上若要一统天下，切莫乱杀无辜。”
斋僧布道，
跪在地上的刘进忠及武将们听得目瞪口呆，不停地叩头领旨。
加几年阳寿足矣。
原来张献忠疑心很重。为了防止拟旨者歪曲圣意，张献忠口述一遍圣旨，学士们写完当场再读一遍。倘若有一个字不同，立即剁了喂狗。
胡为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老子叫你不要往汉中去，你强要往汉中去，如今果然折了许多兵马。驴毬子入你妈妈的毛！钦哉！
使金童玉女引上天堂。
不日张献忠愤怒的圣旨就到了汉中：
呀，呀，呀，
二人密议已定，众将士尚未知，言语如故，巡逻的人迅速抓捕，纷纷认罪，以保妻小。是日所杀即十余万人。从此无人敢出一言，巡逻的人再也听不到议论之声。密探们每夜攀墙跃壁，伏于屋檐之上，或藏于床底及帏幕之后窃听。但有笑语，即跃出收押，并处其家。
玉帝也嫌贫爱富。
汪兆麟奏道：“怕就怕将士知道了哗变，不如先立法，依法治之。令各将军都督等，日夜派人巡逻，有偶语者俱依法处斩，并连坐，如此则杀之有名，神不知，鬼不觉矣！”
那婆子偷尝两片肉，
张献忠闻讯后大怒，对丞相汪兆麟说道：“昔日我揭竿而起，从者五百人，所向无敌。今日大军百万，反而兵败汉中，何故？为将者习富贵不用命，为兵者有所贪恋怀二心。而今兵至百万，内收的降兵，有老獾的、一斗粟的、曹操的、闯王的、石蹋天的、闯蹋天的、混十万的。咱向来兵在精而不在多，何故要这许多的无用蛮子？倒不如将这些半路收的杂人，尽行杀了，还是将咱陕西榆林、延安、固原、宁夏这一带起根的旧人留下。其中有家口多的，令亦杀了。如此人自轻便，要东就东、要西就西，所向无阻。你等以为何如？”
破戒载荤，
刘进忠当即领兵出战，哪知道越是三姓家奴，越是豺狼虎豹。刘进忠首战即丢盔弃甲，大败而归。
打两个嘴巴够了。
马科本是大明将领，骁勇善战，平流寇积功至总兵。李自成欲入四川，马科与曹变蛟败之，并穷追之至潼关，李自成以十八骑逃亡。旋任山海关总兵，后因清军攻克塔山被罢职，部将吴三桂升任山海关总兵。北京失陷后投降了李自成，被封为怀仁伯。不久与投降的辽东巡抚黎玉田领兵一万远征四川。张献忠亲自领兵击败了马科，迫使大顺军退回了汉中。李自成兵败后，马科后又投降了清朝。
又何必，
刘进忠到达汉中后，手下来报：清军先锋是马科。刘进忠不由得哈哈大笑，对手下说道：“这马科原是三姓家奴，各位且看我今日灭了这狗奴才！”
差马面牛头拿归地狱。
清军由平西王吴三桂率领，所向披靡，直扑汉中。张献忠忙派部将骁骑营都督刘进忠驻兵防守，临行前张献忠说道：“你固守即可，千万不要轻易出击。”
哈，哈，哈，
《西江月》，云舒散人作，卷三：顺治三年，丙戌年，火土相克，秋霞失踪十一年。别时容易见时难。
阎王乃重畜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