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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叔叔”

“也许它的岁数比我大,活得比我长。”威尔伯说。它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隔壁猪圈有只猪,很大很大。我怕它比你大多了。”

“让我吊下去靠近些好好看看它。”夏洛说。于是它顺着横梁爬到隔壁猪圈上面。它吐出一根长丝,一直落到那大猪的鼻子前面。

“你看到什么了?”威尔伯问道。

“能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夏洛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在上面看到的东西是你在下面看不到的。”它说。

那猪看着它。“我没有名字,”它响亮地大声说。“那就叫我‘叔叔’吧。”

人们一走,夏洛就对威尔伯说:

“很好,‘叔叔’,”夏洛回答说,“你是哪一天出生的?你是春猪吗?”

坦普尔顿不想在大白天出来,它静静地待在箱底的麦草下面。朱克曼先生在威尔伯的食槽里倒进一些脱脂牛奶,叉了些干净麦草放进它的猪圈里,然后和朱克曼太太以及阿拉布尔夫妇一起走开,去牛棚看纯种母牛,去看各种东西。朱克曼先生特别想看拖拉机。朱克曼太太想看深冻冰箱。勒维自个儿走开,希望碰到个朋友,到游艺场去玩玩。

“我当然是春猪,”“叔叔”回答说,“你以为我是什么,一只春鸡吗?哈,哈——这笑话不错吧,对吗,小妹妹?”

夏洛看到它的机会来了,从板条箱里爬出来,爬上棚顶下面的一根柱子上。没有人注意到它。

“相当滑稽,”夏洛说,“不过我听到过更滑稽的。很高兴碰到你,现在我得走了。”

当威尔伯给搬下车,从板条箱里出来,放进它的新猪圈时,一群又一群人围上来看。他们看着那几个大字:朱克曼的名猪。威尔伯回看他们,尽力显出特别棒的样子。它很喜欢它的新家。圈里长着青草,有棚顶挡住太阳。

夏洛慢慢地爬上去,回到威尔伯的猪圈。

“得了,他们总要长大的,”阿拉布尔先生说,“我想集市是个很好的起点。”

“它说它是只春猪,”夏洛禀报说,“也许是的。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它太不讨人喜欢了。它太放肆,太吵闹,还叽叽呱呱地说些蹩脚的笑话。还有,它一点没你干净,也不及你讨人喜欢。我和它就谈了两句,已经觉得很不喜欢它。不过由于它个子大,有分量,赢这只猪可不容易,威尔伯。可是有我相助,这件事做得到。”

“你真认为这样做好吗?”她问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结网呢?”威尔伯问道。

两个孩子手拉手,朝着旋转木马,朝着美妙的音乐,朝着惊人的冒险,朝着奇妙的兴奋地,蹦蹦跳跳地跑去,跑进那神奇的游艺场。那里没有爸爸妈妈保护他们,指点他们,他们可以快快活活、自由自在,爱干什么就干。阿拉布尔太太静静地看着他们走开。接着她叹了口气。接着她擤擤鼻子。

“要是不太累,今天下午,”夏洛说,“这几天最小的事也会把我累坏。我似乎没有以前那种精力了。我想是岁数的关系。”

“马来了不要过跑道!”朱克曼太太在后面叫。

威尔伯看着它的朋友。夏洛看上去肿胀得厉害,像是很累的样子。

“提防扒手!”他们的爸爸叮嘱说。

“听你说觉得不舒服,我特别难过,夏洛,”它说,“也许你结出网来,捉上两只苍蝇会感到好些。”

“别热坏了!”他们的妈妈说。

“也许吧,”夏洛有气无力地说,“不过我感觉到像是漫长一天到了尽头。”它倒过来挂在天花板上,开始打盹,留下威尔伯十分担心。

“别弄脏了!”

整个上午人们走过威尔伯的猪圈。几十几百个陌生人停下来看它,赞美它一身丝一样细柔的白毛,它卷曲的尾巴,它善良的表情和光彩照人。接下来他们到隔壁猪圈去看躺在那里的更大的猪。威尔伯听到有几个人称赞“叔叔”的大个子。它没法不听到这些评语,没法不担心。“现在,加上夏洛感觉不舒服……”它想,“噢,天啊!”

“别走丢了!”朱克曼太太说。

整个上午坦普尔顿在麦草底下静静地安睡。天气越来越热,热坏了。下午朱克曼夫妇和阿拉布尔夫妇回到猪圈来。过了几分钟,弗恩和艾弗里也露脸了。弗恩抱着一只玩具猴子,吃着爆米花胶糖。艾弗里把一个气球拴在他的一只耳朵上,啃着冰糖苹果。孩子们又热又脏。

“要是去荡高空秋千,”阿拉布尔太太说,“可要抓紧了!你们要抓得十分紧。我的话听进去没有?”

“真是热啊!”朱克曼太太说。

“还是让我们先把孩子们打发走吧,”阿拉布尔先生建议,“集市每年只来一次。”阿拉布尔先生说着给了弗恩两个二十五分的硬币和两个十分的硬币,又给了艾弗里五个十分的硬币和四个五分的硬币。“现在快去吧!”他说,“不过记住,这钱要用一整天。别几分钟不到就把它们花光了。中午回到卡车这里来,我们一起吃中饭。别乱吃一通肚子疼。”

“热死人了!”阿拉布尔太太说,拿着一张深冻冰箱的广告拼命扇风。

“你们孩子别吵,先等我们把猪搬下车。”阿拉布尔太太说。

他们一个个爬上卡车,打开饭盒。太阳无处不晒。似乎没有人觉得肚子饿。

“可以给我买奶油冰淇淋、干酪三明治、悬钩子汽水吗?”艾弗里问道。

“评判员什么时候评定威尔伯呢?”朱克曼太太问道。

“可以给我买个气球吗?”弗恩问道。

“至少要到明天。”朱克曼先生说。

“我要去开喷气式飞机,让它撞另外一架。”

勒维回来了,拿着赢来的一条印第安毯子。

“我要去转轮盘赢一个洋娃娃,它一定会停在我押的号码上面。”弗恩说。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艾弗里说,“一条毯子。”

“也给我一点吗?”艾弗里问道。

“当然需要。”勒维说。他把毯子搭在卡车两边的侧板上,就像一个小帐篷。孩子们坐在毯子下的阴影里,觉得好多了。

“可以给我点钱吗?”弗恩问道。

吃过中饭,他们伸展手脚,睡着了。

车子开进集市场地时,他们听到音乐声,看到费里斯转轮在空中旋转。他们闻到被洒水车洒湿了的跑道的灰尘气味,闻到煎牛肉饼的香味,看到气球飘在空中。他们听到羊在羊栏里咩咩叫。扩音器里有人大声说:“请注意!那辆庞蒂亚克的车主,牌照号码是H-2439的,请把你的汽车开走,不要停在烟火棚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