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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奇迹

“噢,不对,”朱克曼先生说,“非比寻常的是小猪。网当中的大字是这么说的。”

“得了,”朱克曼太太说,“看来你有点不正常。我觉得我们有一只非比寻常的蜘蛛。”

“也许是这样,”朱克曼太太说,“反正我一定得去看看那只蜘蛛。”

“这个嘛,我还没真正弄明白,”朱克曼先生说,“不过我们已经得到一个信号,伊迪丝——一个神秘的信号。这农场已经出现了一个奇迹。谷仓底的门口有个大蜘蛛网,就在猪圈上面,今天早晨勒维去喂小猪,他注意到了这个网,因为有雾,你也知道,在雾里蜘蛛网是很醒目的。就在网的正当中有这样三个大字:‘王牌猪’。这几个字是织在网上的。它们真真切切是网的一部分,伊迪丝。我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亲自到那里去看了。这几个字是‘王牌猪’,再清楚不过。一点也错不了。一个奇迹已经出现,一个信号已经降落人间,就降落在这里,就降落在我们的农场,我们有一只非比寻常的猪。”

“它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灰色蜘蛛,”朱克曼先生说。

“这小猪有什么不寻常啊?”朱克曼太太问道,她正开始从惊吓中恢复过来。

他们站起来,一起到威尔伯的猪栏去。“你看到了吗,伊迪丝?它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灰色蜘蛛。”

“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伊迪丝,”他回答说,“我们的小猪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猪。”

威尔伯很高兴得到那么多关注。勒维还站在那里,加上朱克曼先生和太太,他们三个站在那里近一个小时了,翻来覆去读网上的字,看威尔伯。

朱克曼太太脸上露出完全困惑不解的神情。“霍默·朱克曼,天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说。

夏洛很高兴它的把戏奏效。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听这几个人说话。当一只小苍蝇撞到网上,就撞在“猪”字旁边时,夏洛连忙下来,把它捆好带走了。

“伊迪丝,”他拼命保持着平静,说,“我想,你必须得说,我们有一只极不寻常的小猪。”

过了一会儿雾散了,网干了,那几个字不那么清楚了。朱克曼夫妇和勒维回家。就在他们离开猪圈前,朱克曼先生最后看了威尔伯一眼。

朱克曼太太跌坐在椅子上。她看上去面色苍白,怕得不得了。

“你们知道,”他用郑重其事的声音说,“我已经想通了,我们这只小猪是一只特级好猪。它是一只王牌猪。这猪是天字第一号的。你看到它的肩膀多么棒吗,勒维?”

“我有事要告诉你,伊迪丝,”他说,“你最好坐下。”

“当然。我当然看到了,”勒维说,“我一直注意这小猪。它真是只王牌猪。”

“你想,不会是那蜘蛛……”朱克曼先生开口说——可他摇摇头,没把话说完。相反,他庄重地回到屋里去对他太太说了。“伊迪丝,出怪事了。”他有气无力地说。他走进起居室,坐下来,朱克曼太太跟着进来。

“它个子大,皮光滑,”朱克曼先生说。

“王牌猪!”朱克曼先生悄悄地说。他们把威尔伯看了又看,看了又看,看了半天。接着他们看夏洛。

“一点没错,”勒维同意,“它光滑到了极点。它是一只王牌猪。”

“王牌猪!”勒维低声嘟囔说。

朱克曼先生回到家,脱下工作服,穿上最好的衣服。然后他上了汽车,开到牧师家。他在那里待了一个小时,向牧师解释,说他的农场出现了奇迹。

朱克曼先生看着网上的字。接着他读出来“王牌猪”。接着他看勒维。接着他们两个开始发抖。夏洛干了一个通宵,瞌睡沉沉,看到这番情景微笑起来。威尔伯过来,就站在网下。

“到现在为止,”朱克曼先生说,“这个奇迹世界上一共只有四个人知道——我一个,我太太伊迪丝一个,我的雇工勒维一个,还有一个就是你。”

两个人默默地走到威尔伯的猪栏边。勒维指着门上的蜘蛛网。“你看到我看到的东西了吗?”他问道。

“不要再告诉任何人,”牧师说,“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许会领悟出来,如果我领悟出来了,在下一个星期日布道时,我会作出解释。毫无疑问,你是有一只最不寻常的猪。我打算在我的布道中提到它,指出这个社区有一只珍奇动物光临了。对了,这猪有名字吗?”

“不不不是,”勒维说,“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当然有,”朱克曼先生说,“我的小外甥女叫它威尔伯。我这小外甥女是个十分古怪的孩子——满脑子怪念头。她用奶瓶喂养过这小猪,小猪一个月大的时候,我从她那里把小猪买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朱克曼先生问道,“小猪出事啦?”

他同牧师握握手,离开了。

“我想你最好到猪圈去一下。”他说。

要保密是很难的。离星期日还有好几天,消息却已经在全县传开了。朱克曼家的一个蜘蛛网出现了征兆这件事,简直无人不晓。个个都知道了朱克曼家有只王牌猪。周围多少英里的人赶来看威尔伯,读夏洛的网上那几个大字。朱克曼家的车道上,从早到晚满是小汽车大卡车——福特车、雪佛莱汽车、别克车、通用小卡车、普利茅斯汽车、史蒂倍克汽车、帕卡德汽车、带螺旋转动装置的德索托、带火箭发动机的奥尔兹汽车、吉普旅行车、庞蒂亚克汽车。王牌猪的消息一直传到山里,农民乘轻便马车和平板马车嗒嗒嗒地赶来,在威尔伯的猪圈前站上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瞻仰这只奇迹般的小猪。大家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样一只小猪。

“我看到了什么啦,”他喃喃地说。他跪下来祷告了两句。接着他压根儿忘了威尔伯的早饭,快步跑回屋里去叫朱克曼先生。

当弗恩告诉妈妈,说艾弗里曾经想用树枝打朱克曼家的蜘蛛时,阿拉布尔太太非常吃惊,不让艾弗里吃饭就勒令他去睡觉,以此作为惩罚。

勒维都要瘫下来了。他用手擦擦眼睛,更加一个劲地盯住夏洛的网看。

接下来几天,朱克曼先生为接待来访的人忙得不可开交,连他的农场上的活都忘了。现在他一直穿着他最好的衣服——早晨一起床就穿上。朱克曼太太给威尔伯准备特殊的伙食。勒维修了脸剪了发,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当人们参观时喂小猪吃东西。

王牌猪

朱克曼先生吩咐勒维给威尔伯加餐,从一天三顿改为一天四顿。朱克曼家接待来客太忙,忘掉了农场上其他的事情。黑刺莓熟了,朱克曼太太来不及做黑刺莓酱。玉米地需要锄草了,勒维没有工夫锄草。

在雾天的早晨,夏洛的网真是一件美丽的东西。这天早晨,每一根细丝点缀着几十颗小水珠。网在阳光中闪闪烁烁,组成一个神秘可爱的图案,像一块纤细的面纱。连对美不太感兴趣的勒维来给小猪送早饭时,也不由得注意到这张网。他注意到它有多么显眼,他注意到它有多么大,织得有多么精细。他再看一眼时,看到了一样东西让他不觉放下桶子。瞧,在网中央,整整齐齐地织着几个大字,这是一句话。它写的是:

星期日教堂坐满了人。牧师向大家解释那个奇迹。他说蜘蛛网上的字证明,人类必须时刻注意奇迹的降临。

第二天有雾。农场里什么东西都湿嗒嗒的。草地看上去像一张魔毯。那片芦笋地像一片银光闪闪的森林。

一句话,朱克曼家的猪圈成了吸引人的中心。弗恩很高兴,因为她觉得夏洛的把戏起了作用,威尔伯的性命可能保得住。不过她发现谷仓现在一点也不那么讨人喜欢——人太多了。她更喜欢她能够独自一个人跟她那些动物在一起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