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公羊找不到母猪那地方。”
“你说什么?”
精瘦男子一拍脑门,茅塞顿开的样子,他说:
精瘦男子一下子没明白,他问: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去了。”
“找不到地方。”
孙喜听到夸奖微微有些脸红,兴奋使他继续往下说:
孙喜这时开口了,他说:
“要是教教它就好了。”
“你小子看看,这是什么?这总不是奶子吧。”
“怎么教它?”
那精瘦的男子一听,立刻让人将公羊翻过来,一把捏住它的阳具,瞪着眼睛说:
“牲畜那地方的气味差不多,先把羊鼻子牵到那里去嗅嗅,先让它认准了。”
有一个人说道:“别是头母羊。”
精瘦男人高兴地一拍手掌,说道:
又上去四个人像拉纤一样将公羊四条腿拉开,然后把公羊按到了母猪的肚皮上。两头牲畜发出了同样绝望的喊叫,嗷嗷乱叫和咩咩低吟。人群的笑声如同狂风般爆发了,经久不息。孙喜这时从后面挤到了前排,看到了两头牲畜脸贴脸的滑稽情景。
“你小子看上去憨头憨脑的,想不到还有一肚皮传宗接代的学问。你是哪里人?”
“给你一个胖乎乎的娘们,你他娘的还不想要。他奶奶的!”
“安昌门外的。”孙喜说,“王子清老爷家的,你们见过我家少爷了吗?”
有四个穿着和孙喜一样破烂棉袄的男子,动手将母猪翻过来,母猪白茸茸的肚皮得到了阳光的照耀,明晃晃的一片。母猪也许过于严重地估计了自己的处境,四条粗壮的腿在一片嗷叫里胡蹬乱踢。那四个人只得跪在地上,使劲按住母猪的腿,像按住一个女人似的。精瘦的男人抱起了公羊,准备往母猪身上放,这会儿轮到公羊四蹄乱踢,一副誓死不往那白茸茸肚皮上压的模样。那男人吐了一口痰骂起来:
“你家少爷?”精瘦男人摇摇头。
“行呵,只是弟兄们不能光看不动手呀。”
“说是被日本兵带到松篁去了。”
众人都纷纷附和,精瘦男人嘻嘻笑着说:
有一人告诉孙喜:
“把猪翻过来,让它四脚朝天,像女人一样侍候公羊。”
“你去问那个老太婆吧。日本兵来时我们都跑光了,只有她在。没准她还会告诉你日本兵怎么怎么地把她那地方睡得又红又肿。”
另一个人说:
在一片嬉笑里,孙喜顺着那人手指看到了一位六十左右的老太太正独自一人靠着土墙,在不远处晒太阳。孙喜就慢慢地走过去,他看到老太太双手插在袖管里,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他。孙喜努力使自己脸上堆满笑容,可是老太太的神色并不因此出现变化,散乱的头发下面是一张皱巴巴木然的脸。孙喜越走到她跟前,心里越不是滋味。好在老太太冷眼看了他一会儿后,先开口问他了:
“才入洞房就干架了,他娘的。”
“他们是在干什么?”
一个精瘦的男人正将一只公羊往一只母猪身上放,母猪趴在地上嗷嗷乱叫,公羊咩咩叫着爬上去时显得勉为其难。那男人一松手,公羊从母猪身上滑落在地,母猪就用头去拱它,公羊则用前蹄还击。那个精瘦的男人骂道:
老太太眼睛朝那群人指一指。
孙喜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看看那团哄笑的人,又看看几个站在屋檐下穿花棉袄的女人,寻思着该向谁去打听少爷的下落。他慢吞吞地走到两堆人中间,发现那几个女人都斜眼看着他,他有些泄气,就往哄笑的男人堆里走去。
“嗯——”孙喜说,“他们让羊和猪交配。”
那时候镇子中央有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哄笑和吆喝,这声音他很远就听到了,中间还夹杂着牲畜的叫唤。阳光使镇子上的土墙亮闪闪的,地上还是很潮湿,但已经不再泥泞了,光脚踩在上面有些软,要不是碎石子硌脚,还真像是踩在稻草上面。
老太太嘴巴一歪,似乎是不屑地说:
阴雨几乎是和日本人同时过去的。孙喜走到李桥的时候,他右脚的草鞋带子断了,他就将两只草鞋都脱下来,插在腰间,光着脚丫噼噼啪啪走进了这个小集镇。
“一帮子骚货。”
人家告诉他:“你就先到李桥吧。”
孙喜赶紧点点头,然后问她:
“到松篁怎么走?”
“他们说你见过日本兵?”
他是在昨天离开的地方,听说押着王香火的日本兵到松篁去了。他抹了抹脸上沾满尘土的汗水,憨笑着问:
“日本兵?”老太太听后愤恨地说,“日本兵比他们更骚。”
地主家的雇工孙喜,这天中午来到了李桥,他还是穿着那件破烂的棉袄,胸口敞开着,腰间系一根草绳,满脸尘土地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