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确实是这样,有几只大风箱正对着他们鼓风。公爵夫妇和他们的总管将这件事安排得非常周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
“是这样的,”桑丘说,“我这边的风大极了,好像有上千只风箱在对我鼓风呢。”
堂吉诃德也感到有风在吹,说道:
“你别这么想,桑丘,”堂吉诃德回答说,“这种情况就和我们这次飞行一样,都已超越了一般的自然规律。即使离开我们一千西班牙里地的东西,你想看就能看到,想听也能听到。你别把我抱得这么紧呀,都快把我扳倒了。说句实在话,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这么惊慌失措。我敢起誓,我这辈子还没有坐过这么平稳的坐骑呢,简直像是一直待在原地似的。朋友,别害怕,看来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真可谓是一帆风顺啊。”
“桑丘,毫无疑问,我们已到了第二层天了,冰雹和雪就在这儿产生的,雷电霹雳是在第三层天产生的。我们如果以这样的速度升上去,用不到多久就能升到产生火的那一层天了。我还不知道怎样控制这个关捩子,才免得升到熊熊燃烧的火层里去。”
“老爷,他们说我们已在高空中飞了,可是,他们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像在自己的身边呢?”
这时,有人用竹竿挑着几块易燃易灭的麻絮,将它们点着了,在远处熏烤他们的脸。桑丘感到脸热烘烘的,说道:
桑丘听了叫喊声,紧挨着主人,双手抱住他的腰部,说道:
“我们准是到了火层了,或者离得很近了。如果不是这样,就砍我的脑袋。我的胡子都快烤糊了。老爷,我真想扯开蒙眼布看看,现在究竟在哪儿呢。”
“勇敢的桑丘,坐稳点儿,你在摇晃呢,当心别掉下来呀!你如果摔下来,一定会摔得比太阳神的儿子——那个驾马车的冒冒失失的小伙子[5]还惨呢。”
“别这样,”堂吉诃德说,“你还记得托拉尔瓦[6]的那段真实的经历吧。他闭着眼睛骑在一根竹竿上,由魔鬼带着他在空中飞行,十二个小时就到了罗马,降落在罗马一条叫托雷德诺纳的街上。他亲眼目睹当地的骚乱和波尔博[7]攻城被杀害的经过。第二天早晨,他又回到了马德里,将自己亲眼见到的事讲给大家听。他说,自己在空中飞行时,魔鬼叫他张开眼睛。他张开了,看见月亮近得不得了,自己只要一伸手,就能摸到。他不敢往地球看,怕头发晕。因此,桑丘,你就不必扯开蒙眼布了。负责送我们去的那个人会照看我们的。也许我们正在空中盘旋上升,然后,就突然下降,正好落在冈达亚王国。这就像老鹰抓鹭,老鹰盘旋上升,是为了俯冲下去抓鹭。我们尽管离开花园才半个小时,但一定已走得好远了,请你相信我的话。”
“在地面上望着你们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了。”
“您说的这个情况我不知道,”桑丘说,“不过,我要说,那个叫玛格娅纳斯或叫玛格洛纳的夫人如果坐在这样的马屁股上,还觉得挺高兴,那她的皮肉一定不那么细嫩。”
“你们这时已经升天了,迎着风朝前飞驰,比射出的箭还快!”
公爵夫妇和花园里其他的人听了这两个勇士的这一番对话,都笑得前仰后合。他们打算结束这桩精心策划的“险事”,就用几团麻絮点燃了克拉维莱涅的尾巴。这木马的肚子里原本装满了鞭炮,这时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把烤得半焦的堂吉诃德和桑丘掀翻在地。
“大胆的侍从,愿上帝保佑你!”
这时,脱里法尔蒂夫人和那一群满脸大胡子的女管家都不见了,花园里的人全都躺卧在地,像是晕过去似的。堂吉诃德和桑丘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朝四面观看,发现自己还在花园里;又见地上躺了那么多人,便觉得异常奇怪。后来又见到花园的一边有一根长矛插在地上,矛头上系着两根绿色丝带,上面挂着一张很光洁的白羊皮纸,更感惊异。羊皮纸上用金色大号字母写了下面一段话:
“英勇的骑士,愿上帝给你指路!”
鼎鼎大名的骑士堂吉诃德·德·拉曼却轻而易举地解救了脱里法尔蒂夫人(又叫多罗里塔夫人)和她的伙伴们,办成了一件奇事。
主仆俩蒙上眼睛。堂吉诃德认为一切已准备停当,便打算拧那个关捩子。他的手指刚摸上,所有的女管家和在场的人们都高声喊道:
玛朗布鲁诺感到很高兴,也很满意。女管家脸上已光光的,没有一根胡须。国王堂克拉维霍和王后安东诺玛西娅也恢复了原形。魔术师的祖师爷梅尔林法师有令:等侍从打满了那一顿鞭笞,白鸽就能摆脱鹰隼的迫害,投入她情人的怀抱。
堂吉诃德读了羊皮纸上的这段文字,心里明白,这是在说替杜尔西内娅解除魔法的事。他深深地感谢上苍,自己只冒了这么一点点风险,就完成了这样一桩大业,那些可敬的女管家的脸部早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这时已都走了。他来到尚未苏醒过来的公爵夫妇的身边,握住公爵的手,对他说:
“你这个混蛋,干吗要这样求告上苍呢?难道是叫你上绞刑架了,还是就要咽气了?你这个没有良心的窝囊废,你现在坐的位子,不就是当年美人玛格洛纳坐的吗?她下马后,没有进坟墓,却当了法兰西的王后,历史难道还会说谎吗?我就坐在你的一边,这个位置当时是勇士比埃莱斯坐的,我难道会比不上他吗?快蒙上眼睛吧,快点儿,你这个垂头丧气的畜生!你心里害怕,可别嚷嚷,至少别在我的面前这么做!”
“公爵大人,好消息,灾难全消除了。没有一人伤亡,这件事圆满结束了。关于这点,那长矛上挂的羊皮纸上写得一清二楚。”
脱里法尔蒂夫人听了说,克拉维莱涅背上是不能放任何鞍垫之类的东西的,最好像女人那样横着坐,也许会舒服一些。桑丘真的这样做了,并说了声“再见”,就让人们给自己蒙上眼睛。刚蒙上,他又扯开,依依不舍地噙着眼泪,瞧着花园里的人们说,请他们帮个忙,为自己的危难多念几回天主经和圣母经。这样,自己遭了难,上帝就会派人去救他们。堂吉诃德听了,说道:
公爵好像从沉睡中渐渐苏醒,公爵夫人和倒在花园里的其他人也和他一样。他们个个都面露惊色,仿佛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并非假装,就像真事一样。公爵张着睡眼看了看那张字条,随后就伸开双臂去拥抱堂吉诃德,说他是亘古未有的最优秀的骑士。
堂吉诃德认为,在安全问题上过分斤斤计较,就会有损于他这个大勇士的名声。于是,就没有再说什么,骑上了克拉维莱涅,并试了试转动灵便的关捩子。由于没有马镫,只好垂着两条长腿,这模样活像佛兰德挂毯上用手工画的或织成的罗马凯旋图中的人物。桑丘无可奈何地慢吞吞地走过去骑在马的臀部。他力图坐得舒服一点儿,但总感到这木马的屁股太硬,一点儿也不软,便请求公爵,如有可能,给他从公爵夫人的客厅里或哪个小厮的床上拿个坐垫或枕头来,给自己垫上。他认为这马屁股不是木制的,像是大理石制的。
桑丘一个劲儿地在寻找多罗里塔夫人,他想看看这位夫人没有胡子究竟是什么样子,她的脸蛋是不是也和她的身材一样俊美。可是,人们对他说,克拉维莱涅燃烧着从天上刚落下地,脱里法尔蒂夫人和女管家们的胡子就随即消失,她们这一帮子人也不知去向了。公爵夫人问桑丘这次长途旅行的情况怎样。桑丘回答说:
“这就没有必要了。”多罗里塔夫人说,“我可以为木马进行担保。我知道,玛朗布鲁诺这个人不奸诈,没有坏心眼。堂吉诃德先生,请您别害怕,只管上马,万一出什么事,后果由我来承担。”
“夫人,我觉得我们已飞到了火层,这是我主人说的。当时我想扯开蒙眼布看看,就问我主人可以不可以,他不同意。可我这个人就有点儿好奇心,不让我知道的事,我就越想知道。于是,就偷偷地将蒙眼睛的那块手帕靠鼻子的那部分扳开一条缝,向地球看了一眼。我觉得整个地球还没有一粒芥子那么大,上面来来往往的行人比榛子稍大一点儿。可见我们当时离地面实在太高了。”
“我在维吉尔的著作中读到过特洛伊巴拉迪翁的故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希腊人献给巴拉斯女神[2]的一匹木马。木马肚子里都是全副武装的骑士,特洛伊城就这样给毁了。因此,我们最好先看看克拉维莱涅肚子里装了些什么东西。”
公爵夫人说道: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请多罗里塔夫人给他将眼睛蒙上。蒙上后,他又拉开手帕,说道:
“桑丘朋友,你得想想刚才说的话啊。看来你见到的不是地球,而是在地球上来往的行人。如果你见到的地球只有芥子那么大,而每个行人倒有榛子那么大,那么,一个人就将整个地球都遮住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吗?”
“说得对。”堂吉诃德说。
“这倒是真的,”桑丘回答道,“不过,我是从一个侧面看的,所以,整个地球都看到了。”
“老爷,我们走吧,”桑丘说,“这几位夫人的胡子和眼泪我是忘不了的。她们的脸如不像过去那样光光的,我连饭都吃不下去。我反正得骑在马屁股上,那就请您骑在鞍上的先上马吧。”
“桑丘,你得想想,”公爵夫人说,“从一个侧面怎么能见到事物的全貌呢?”
“桑丘,快蒙上眼睛上马吧,人家从这么远的地方到这儿来,一定不会骗我们的。再说,我们这么信任人家,人家也不该欺骗我们呀。即使事情的结果与我们的愿望背道而驰,我们这次光荣的使命是任何阴险的人都没法抹杀的。”
“这方面的道理我不明白,”桑丘说,“我只想告诉夫人,我们在天上飞,靠的是魔法;同样靠魔法我就能从任何方向见到整个地球和地球上所有的人。如果您连这点也不信,下面说的您也不会相信了。我将蒙眼的那块手帕掀到眉梢。见到天离开自己很近,就只有一拃的距离。我的夫人,我还敢发誓,天不但近,还挺大的呢。我们当时就在七羊星座[8]附近飞行。我凭上帝和自己的灵魂起誓,小时候,我在老家当过羊倌,所以,一见那七只羊,就想跟它们玩一会儿。要是达不到目的,我真会难过死了。怎么办呢?我就不声不响,也没和主人说一声,偷偷地下了克拉维莱涅,跟那七只母羊玩了三刻钟左右。这七只羊真好玩儿,像几朵花儿,像紫罗兰。克拉维莱涅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往前飞行。”
说到这里,他们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准备上马。上马之前,堂吉诃德说道:
“好桑丘跟母羊玩耍的时候,”公爵问道,“堂吉诃德先生在跟谁玩乐呢?”
“我不是青皮肤[1],我是黑皮肤,”桑丘说,“不过,就算我是杂色皮肤,我也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堂吉诃德回答说:
“好桑丘,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我相信你会说到做到的。说真的,你这个人虽有点傻,倒是个守信用的人。”
“这一类事情都不符合自然界的法则,因此,刚才桑丘的话虽然荒唐,也不足为奇。我的情况怎样呢?我无论飞高飞低,都没有扯开蒙眼布,所以,无论天、地,还是海洋、陆地,我都没有看见。我觉得我们已飞过了第一层天,快飞到火层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不过,我们到不了那层天,因为火层是在月亮和天顶之间。如果我们真的到了桑丘说的七羊星座,恐怕早就给烧焦了。我们身上没有着火,这表明桑丘不是在撒谎,就是在说梦话。”
堂吉诃德回答道:
“我既没有说谎,也没有说梦话,”桑丘说,“如果不信,可以盘问我那几只羊是什么样子的。这样,就会明白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天哪,”桑丘说,“您准是疯了。您要我这么干,这不等于像老话说的,‘明明见我怀了孕,却指望我是处女’吗?眼下我就得坐在硬邦邦的木马上出远门,而您又要我打烂自己的屁股,这怎么行呢?您这会儿是确确实实疯了。我看我们现在就给这几个管家剃掉胡子吧;等我们回来,我一定尽快办好自己该办的这件事,让您称心满意。我的为人您是知道的,别的我就不说了。”
“桑丘,那你就说说这几只羊是什么样儿的。”公爵夫人说。
“桑丘兄弟,你已知道,这次我们就要出远门了。办这件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办事的过程中,会不会有空余时间,那就只有上帝知道了。因此,我想请你回房去一下,就说你去拿点出门用的东西,乘机将你承担的这三千三百鞭子打它一部分吧,至少也得打五百下,反正早晚也得打的呀。老话说,‘良好的开端,成功的一半’嘛。”
“两只绿色,两只蓝色,两只肉色,还有一只是杂色的。”桑丘说。
“打从令人难忘的捶布机事件以来,”堂吉诃德说,“还没有见桑丘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如果我也像有些人那样相信预兆,他那么恐惧一定也会影响我的情绪。可是,桑丘,你上这儿来,请在座的先生、夫人们原谅,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话。”他将桑丘领到花园的几棵大树下,拉着他的双手说道:
“这些羊的颜色真够怪的,”公爵说,“我们这一带的羊可没有这种颜色的,也就是说,没有这种颜色的羊。”
“好啊,那就请上帝和加埃塔最神圣的三位一体来保佑我吧。”桑丘说道。
“天上和地上的羊不一样,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桑丘说。
“桑丘,你完全可以求上帝保佑,求谁保佑都可以。玛朗布鲁诺不但是个魔法师,也是个基督徒。他使魔法小心谨慎,从来不得罪人。”
“桑丘,请你告诉我,”公爵说,“在那些母羊中间,有公羊吗?”
脱里法尔蒂回答说:
“没有,大人,”桑丘回答说,“因为我听说没有一只公羊能斗得过月亮的两只角。”
“请您别说了,大人,”桑丘说,“我是个可怜的侍从,大人对我这么客气,实在不敢当。请主人上马,再给我蒙上眼睛,并为我祈求上帝保佑吧。另外,还请你们告诉我,我们在空中飞行的时候,能祈求上帝保佑或天使的庇护吗?”
他们不想再跟桑丘打听这次旅途的情况,因为看他那个样子虽然没有离开过花园,却似乎已游遍了九重天,准备将旅途见闻一一向他们报告呢。
“桑丘朋友,我答应给你的这个海岛既不会移动,也不会逃跑的。它的根子扎得很深,一直扎到了海底,谁也别想拔出来,或移动它的位置。我想你一定也知道,要想得到像海岛总督这样的肥缺,总得多多少少给我点好处。我想你给的好处就是陪你主人堂吉诃德先生去完成这桩扬名后世的奇事。你骑着克拉维莱涅,它身轻如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来。万一你运气不好,得步行回来,那就只好晓行夜宿,慢慢地往回走。反正你回来时,海岛一定还在原地。海岛上的居民照样会欢迎你去当总督,我本人也不会变卦。桑丘先生,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别不信。否则,你就辜负我对你的一番美意了。”
多罗里塔夫人的故事就到这儿为止。这件事不仅让公爵夫妇当时取乐,而且可以让他们一辈子津津乐道。桑丘如果能活几百年,那他一定也会将这件事讲几百年。堂吉诃德对着桑丘的耳根,说道:
公爵听了,说道:
“桑丘,你如果要别人相信你在天上的这段经历,那你就得相信我在蒙德西诺斯洞的见闻。我就只说这句话。”
“我不去,”桑丘说,“我不想去,就是逼我去,我也不去。如果刮胡子的事没有我骑上马屁股就办不成,那就请主人再找个侍从做伴吧。请这几位夫人也另想办法刮脸吧。我不是巫师,不喜欢在空中飞行。如果我岛上的老百姓知道自己的总督在天上飞来飞去,会怎么说呢?还有一点,从这儿到冈达亚有三千多西班牙里地,万一那木马累了,或者那巨人生气了,我们起码得花五年时间才能回来。到那时,世界上还有什么海岛海屿要我去当总督呢?老话说,‘拖拖拉拉,危险增加’,又说,‘给你小母牛一头,赶紧拴上绳就走’。请这几位夫人原谅,我顾不得她们的胡子了。‘圣佩德罗在罗马很好’,我的意思是说,我在这儿过得不错,主人待我很好,我还指望他委任我当总督呢。”
注释
“脱里法尔蒂伯爵夫人,这件事我一定照办,而且很愿意这么做。为了不耽误时间,我不用垫子,连马刺也不带了。我也希望早日见到夫人和女管家们的脸刮得光光的。”
[1]上面堂吉诃德说桑丘“守信用”(Verídico),桑丘将这个词听成“Verdico”(青色的)。
“英勇的骑士,玛朗布鲁诺的承诺兑现了,木马已经送来了。我们的胡子越长越长,我们脸上的每根胡须都恳求您,快替我们刮脸吧。这件事其实也不难,您只须跟您侍从骑上马,上那儿走一趟就成了。”
[2]希腊神话中的智慧女神,主神宙斯的女儿。
说完,野人们便丢下克拉维莱涅,沿着原来进来的那条路缓步走出花园。多罗里塔夫人见了这匹木马,流着泪对堂吉诃德说道:
[3]这是神圣友爱团处决犯人的地方。
“如果骑士有侍从,就请他坐在马的臀部。英勇的玛朗布鲁诺说,骑士前去比剑,他保证不会受到暗害。这匹马的脖子上有个关捩子,只需旋转一下,它就会将你们带到玛朗布鲁诺那儿去。可是,为了防止升空引起头晕,你们得蒙上眼睛。等会儿听到马嘶,就表示已到达目的地,到那时才能张开眼睛。”
[4]应该是“一大队”,桑丘说错了。
野人又说:
[5]根据希腊神话,太阳神的儿子法埃东驾驭父亲的马车戏耍,因失控,马车驶近地球,差一点将地球给烧毁了。
“我不骑,”桑丘说,“我没有这个胆量,再说,我也不是骑士。”
[6]托拉尔瓦是十六世纪西班牙昆卡的一个医学博士。他曾声称自己带着全家骑一根竹竿在空中飞行。为此,于一五二八年受宗教法庭的审判,并遭监禁。一五三一年获释。
“有胆量的就请骑上这匹神马吧。”
[7]波尔博公爵(一四九○—一五二七)是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一世的元帅,在攻打罗马时阵亡。
这时,夜幕已经拉开,按预定的时间,克拉维莱涅该来了。堂吉诃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认为,玛朗布鲁诺迟迟不将马匹送来,也许上苍没有选他这个骑士去完成这桩大业,否则,就是玛朗布鲁诺不敢来和他较量了。这时,花园内突然进来四个身披绿色常春藤的野人,他们肩上抬着一匹大木马。进来就将这匹木马安放在地上,一个野人说:
[8]指昴星团的七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