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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夜 永远都哪啊哪啊

“刚才的车子不是奥田老师的,我打算骑摩托过来时,刚好遇到山根太太下班回家经过,她说‘下雪骑摩托很危险,刚好顺路,我送你一程’,所以就开车送我来这里了。”

直纪的声音冷得像雪女。风带着雪,从她身后敞开的门吹了进来。

惨了……我感到自己脸色发白,直纪果然默默地生气了,她用冰雪般的双眼看着我,那股气势就像有一百个雪女联合起来要对付我。

“哦,是嘛!”

“所以,在你眼中我是对谁都投怀送抱的人吗?明知道你喜欢我,在圣诞夜还让其他男老师开车送我,故意让你看到吗?”

“没有,但我稍微打听了一下。”

“不,不是这样。”

“你怎幺知道奥田老师的名字?我介绍你们认识了吗?”

虽然我嘴上这幺说,但我原本想的确是像直纪推测的那样,无法克制地心生嫉妒。

直纪的表情有点僵。

“对不起。”

“直纪!”我开了口,“刚才是奥田老师吗?你应该请他进来坐啊!”

“哼!”直纪用鼻子发出声音(宛如冰的鼻息),走过我身旁,从泥土地走进饭厅。

“啊,吓我一跳!”直纪说着,对我露出笑容,“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带了色拉,但大家已经吃饱了吧?”

饭厅内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与喜跌倒在榻榻米上,因为他刚才偷听时脖子伸得太长,失去了重心。

我在走廊上奔跑,穿越宴席还在进行的饭厅,下到玄关处的泥土地,顺势套上拖鞋。与喜和阿锯都纳闷地看着我,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我不理会他们,用力打开玄关的门,和正打算从外面打开门的直纪撞个正着。

“对不起,我来晚了。”直纪笑着说,“姐姐,我带了色拉,你们明天早上吃吧!”

我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结果额头撞到玻璃窗上,痛死我了。不过,眼前有比疼痛更重要的事。

直纪面带笑容,从背包里拿出保鲜盒交给佑子姐。总共有三盒,分别装了马铃薯色拉、小黄瓜生菜色拉,还有西红柿水果色拉。我不发一语,垂头丧气地跪坐在饭厅角落。

我以为是直纪的摩托,但我想错了,是一辆白色小客车。直纪从副驾驶座下来,笑着对驾驶座上的人说了几句话,便踏着雪地走向清一哥家的玄关。车子利用庭院掉了头,沿着来路折返了。

“谢谢。”佑子姐接过保鲜盒时频频看我,“你还没吃饭吧?还有蛋糕。”

隔着走廊的窗户,我看着雪花飘舞的庭院。这时,我看到车子的车前灯渐渐靠近,划破隐入黑暗中的夜景。

“对不起,不用了。我很累,想先休息。清一哥,平时那个空房间借我睡。”

山太在橘色小灯下钻进被窝。我走出山太的房间,轻轻关上拉门。

“请便。”

“晚安。”

直纪对其他人说了声“晚安”(但巧妙地避开了我的视线)后,走出饭厅。

“好,这样可以吗?晚安。”

听到直纪走上楼的脚步声消失,饭厅内的所有人都七嘴八舌了起来。

“要留一盏小灯。”

“刚才是勇气的错。”

“不客气,那我关灯喽!”

繁奶奶断言道。

“没关系,因为我很喜欢。勇哥,谢谢你。”

“你为什幺不好好道歉,你真是不懂女人的心呢哪。”

“手不会很闷热吗?”

美树姐生气地说。

“我要戴着睡觉。”

“看来我只顾着教你怎幺砍树,却忘了教你怎幺更有女人缘。”

“手套呢?”

与喜坐了起来,装模作样地抱着双臂。他之前明明对我说“多做就会了呢哪”,完全没有教我任何林务的事。

山太腼腆地补充道,把机器人和信放在枕头旁。

岩叔夫妇也说:“原来勇气还没有放弃追求直纪。”“一旦放弃,这个村子里就没有和他年龄相近的女生了。”我才不是因为这种消极的理由喜欢直纪。

“不会,但有时候也会跑去爸爸他们的房间睡。”

虽然面露担心,但清一哥和佑子姐可能因为直纪是他们的家人,所以始终没有说话。

“真了不起,不会害怕吗?”

三郎老爹“咚”的一声,把杯子放在矮桌上。

“嗯,上小学后就一个人睡。”

“勇气,你觉得爱是什幺?”

“你一个人睡吗?”

“咦?”

山太走进卧室后,打开电灯,换了睡衣。因为他仍戴着手套,所以动作有点慢。棉被早就铺好了。

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这个问题吗?我有点手足无措。三郎老爹摇着头,似乎在感叹“现在的年轻人……”。

盥洗室位于屋子深处,我忍不住担心“如果在这里和山太走失了,我一个人恐怕没办法回到饭厅”。幸好山太睡觉的那间六张榻榻米大的房间离饭厅不远。

“我的父亲啊,是个整天都花天酒地的人。”三郎老爹缓缓地开口说道,包括我在内,所有在饭厅的人全看着三郎老爹。

清一哥家的房子很大、很老旧,走廊上既昏暗又冷。我在长长的走廊上转了好几个弯后,忍不住觉得有点阴森。山太似乎已经习惯了,即使快睡着了,也毫不退缩地沿着走廊往前走。

“没错,没错。”繁奶奶附和着,“即使他不去勾搭女人,也会有女人主动找他,与喜根本不如他的一根小指头。”

听到我这幺说,山太才终于点头,向其他人说“大家晚安”后,戴上手套,拿起清一哥做的机器人和圣诞老人的信走出饭厅。我也跟在山太身后走了出去。

“比我还花心,那根本是魔神级的嘛!”

“山太,我陪你去房间。”

与喜佩服地说。他神气个屁啊!

山太虽然嘴上这幺说,但他的眼睛几乎快闭上了。一看挂钟,八点多,山太不愧是睡眠模范生,即使上了小学,仍然维持超级早睡早起的生活。

“战争结束后,”三郎老爹继续说道,“我父亲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就经常去镇上找女人。我和弟弟整天看我母亲落泪,觉得她很可怜。”

“不要,我还不想睡呢哪。”

“三郎老爹,难怪你从来不偷腥,原来是因为有父亲这个反面教材。”岩叔似乎恍然大悟。

“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晚餐前先要他洗了澡。”佑子姐叹着气说,“山太,起来了,快去刷牙,上床睡觉吧!”

“听你这幺说,似乎你有偷腥的经验哪?”岩嫂问道。

吃完蛋糕后,山太可能吃太饱,开始摇头晃脑地想睡觉了。

“没有,我才没有。”岩叔慌忙否认。

好恩爱,好恩爱!幸亏直纪还没来。

三郎老爹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说道:

“因为不知道怎幺控制火候,还失败了一次。”佑子姐有点害羞地笑了笑,“后来是清一帮我调火,才终于成功的。”

“但是有一天,我父亲突然不再找女人了,开始回家拼命劈柴。”

“噢,原来还可以用来烤蛋糕。”

“为什幺劈柴?”我偏着头问。

“不是,我家的微波炉旧了,烤箱功能的温度调节有问题,所以,我是在厨房用燃木暖炉烤的。”

“当时,我家还使用炉灶,无论煮饭还是烧洗澡水都要用木柴。父亲劈了很多柴,堆在房子周围,连仓库里也堆满了柴,还顺便修好老旧的厕所和家里的地板。母亲虽然有点不敢相信,但还是为父亲的改变而高兴,因为劈柴、堆柴对女人来说都很辛苦。”

“是用微波炉的烤箱功能做的吗?”美树姐问佑子姐。

“你父亲的确很怪。”繁奶奶嘀咕说,“我记得他直觉特别准。”

“神去村很难吃到这种蛋糕。”

“是啊!”三郎老爹不由得低声表示同意,“父亲吩咐母亲说:‘把黑色短褂拿出来,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呢哪。’接着他预言,三天之内村里会死人。”

“真好吃啊!”

什幺?他能通灵?太可怕了吧!虽然我这幺想,但其他人都露出“噢,这种事的确有可能发生”的表情。神去村总是充满奇人异事,我决定不去深究。

其他人也都称赞说:

“劈了很多柴——多到没地方可放——的父亲,有一天突然死在山上。前一天他还好好的,却在山上心肌梗死而过世。”三郎老爹有点感伤地说,“父亲可能察觉到自己的死期,所以劈了很多柴留下来,让母亲以后不必为缺柴伤脑筋。我看着堆积如山的木柴,终于体会到‘原来这就是爱哪’。”

“山太真的变‘圣诞老人’了。”与喜笑着。

“啊?!”

大家一起吃着切好的蛋糕。太厉害了,简直和蛋糕店卖的一模一样。海绵蛋糕很松软,除了表面,中间一层也抹了鲜奶油,放满草莓。山太嘴边沾到鲜奶油,好像长了白胡子。

是这样吗?到处花天酒地,结果突然暴毙,即使留下大量木柴,太太也不见得会原谅他吧?

收到礼物的人纷纷向我道谢,我深深鞠了一躬。每个人都很满意自己的礼物,太好了。

“但木柴用了之后,不是会慢慢减少吗?”与喜提出了疑问,“所以,爱也慢慢减少?”

这家伙根本是明知故问,真讨厌。三郎老爹数落他说:“别说了,别说了。”与喜笑得很开心。

“这就哪啊哪啊了嘛。”

与喜点着头,瞥了一眼我带来的纸袋,“好像还剩一个,是谁的?”

三郎老爹在关键情节用“哪啊哪啊”搪塞我们。“我母亲也抱怨:‘原本打算装瓦斯,换电子锅的,但总不能浪费爸爸劈好的柴呢哪。’”

“噢,感觉可以装很多饭,好碗,好碗。”

据说三郎老爹家也因为这个,很久之后才装瓦斯,买电子锅。爱真让人困扰……

“哎哟,这个碗的颜色真漂亮。”美树姐也露出兴奋的表情,“与喜的碗缺了一个角,明天就开始用新碗。”

始终不发一语的美树姐总结说:

繁奶奶立刻戴上手套,把双手举到面前欣赏。

“总之,勇气明天要向直纪道歉呢哪,不要心动又不敢行动。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该做决定的时候就要做决定。”

“真的欸,戴起来应该很温暖。”

“我的小货车借你。”与喜嬉皮笑脸地说,“你明天早上送直纪回家,我搭清一的车上山。清一,勇气明天稍微迟到一下没问题吧?”

“哇噢,好帅!上面有星星,和繁奶奶的一样。”

“没问题。”清一哥说完,宣布圣诞派对结束,“对勇气来说,明天是决战的日子,今晚别喝太多了,就到此结束吧!”

我决定发礼物。山太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看到手套,立刻欢呼起来。

饭厅里已经倒了好几个喝空的两公升酒瓶。把脸埋在前腿中睡觉的阿锯听到与喜的声音,立刻摇起尾巴。

“真想看看是什幺。”岩叔也这幺说。

翌日早晨,我开着与喜的小货车去清一哥家接直纪。昨天没机会送给她的礼物也放在驾驶座上。

“没关系,没关系!”三郎老爹拍了拍手,“勇气在名古屋费尽心思地挑选礼物。”

走出家门时,美树姐拿了便当给我(与喜还在呼呼大睡)。

“呃,”我站了起来,“我有礼物要送给山太、繁奶奶、与喜和美树姐,对不起,我没有买所有人的礼物。”

“今天饭团里包的是炸猪排,我一大早起来炸的。加油,今天一定要赢。”

佑子姐从厨房端来一个涂满鲜奶油的草莓蛋糕。如果要送礼物,时机应该就是现在了。至于直纪的礼物,我希望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再给她。

虽然内心感激,但压力也不小。

“再等一下吧!我烤了蛋糕,如果各位不嫌弃,就来吃蛋糕吧!”

直纪去小学上班之前,必须先回家换衣服。因为才六点,同组的其他人还没到清一家的庭院集合,只有顶着白雪的赤松散发出昨晚派对的余韵。

那倒是。佑子姐也面带微笑地说:

直纪出现在玄关时,当然满脸不高兴。

“勇气已经喝了酒。”

“早安。”

被与喜这幺一怂恿,我立刻就要去开车,但清一哥制止了我。

“早。”

“我把小货车借你,你去接直纪吧!”

“昨天我误会了,真的很对不起。”

三郎老爹说。

“嗯,算了。”

“可能因为积雪的关系,摩托车过不来吧!”

呜呜呜,怎幺办?直纪懒得多说一个字。即使坐在副驾驶座上,她还是看着挡风玻璃,不说一句话。

我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说出了心里的想法,但说话的是岩叔。显然是西红柿的话题对他越来越不利,他改拿直纪当挡箭牌。

雪昨晚就停了,车痕下可以隐约看到柏油路面。不过,积雪开始融化时最容易打滑。我小心翼翼握着方向盘,小货车缓慢前进。我也希望拉长向直纪道歉的时间。

“直纪怎幺还没来?”

神去村位于深山,冬天早晨的天色很晚才亮。车头灯照在雪地表面,宛如在黑暗中闪烁的星空。

我看着老旧的挂钟,七点半刚过。

小货车行驶在两侧都是杉树的路上。我不能输给自己的名字,一定要鼓起勇气说出口!

虽然完全没有圣诞节的气氛,和平时的宴会差不多,但每个人都乐开了怀。

“我一直在吃那个叫奥田的老师的醋,因为之前看到他开车送你回来,而且他又和你在同一所学校上班,更何况,我的年纪还比你小。”

清一哥为繁奶奶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她盘子里,用筷子帮她夹碎。美树姐和佑子姐像初中生一样笑弯了腰,只是手上拿的是装了烧酒的酒杯。三郎老爹和岩叔正在聊听说西红柿可以降血压。岩嫂听到后,立刻扯着后腿说:“你根本从来不吃西红柿。”

啊……我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没用,鼓起勇气抱怨是哪招啊!

山太和与喜玩了起来。与喜丝毫不在意机器人假假的感觉,露出真心羡慕的表情。阿锯也把前腿放在饭厅的角落,伸长脖子,看着他们手上的机器人。我走去玄关,喂它吃从与喜家带来的狗食。阿锯看到我们大快朵颐,一定觉得很无聊吧!

“我之前就知道你是个小家子气、爱吃醋的人。”

“不要呢哪,与喜,还给我。”

虽然直纪说的是实话,但还是有点过分。

“噢,清一的手真巧啊!手和脚都可以动。你看,挥拳。”

“我以后会努力不吃醋。”

“爸爸帮我做的。”

我表达了反省之意。从杉树树枝落下的雪打在挡风玻璃上,直纪和我都吓了一跳。我打开雨刷,清除挡风玻璃上的雪。雨刷在眼前晃动,发出吱咯吱咯的声音。直纪不知道说了什幺,但吱咯吱咯的声音太吵,我没听清楚。与喜,该换雨刷的橡皮了。

“那是什幺?山太,你有这幺棒的东西。”

“啊?”

把日本酒当水喝的与喜看到了山太的机器人。

我关上雨刷问。

山太小心翼翼地把机器人放在腿上,开始吃散寿司。嗯,他太单纯了,八成是在神去村长大的关系吧!除了他天生的乖巧性格,还要归功于清一哥和佑子姐教育有方。

“我说你这个人很孬,圣诞夜不敢单独和我见面。”

只不过……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假假的。如果我想要超合金机器人,却收到这个木头机器人,一定很失望,搞不好会大吵大闹。

什……什幺?直纪该不会闹别扭吧?难怪我打电话邀她参加圣诞派对时,感觉她有点迟疑,难不成是因为得知“原来不是找我约会”而失望吗?

不,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清一哥做的机器人头部是红色,身体是绿色,右手是橘色,左手是灰棕色,双脚是咖啡色……每个部位都分别涂了不同颜色(听山太说,这完全是蔬菜战队的颜色)的油漆,所有棱角都用锉刀磨过,摸起来很光滑,而且关节用螺丝固定,成为可动的机器人。以木工做的玩具来说,是一件很出色的作品。清一哥一定花了不少时间,精心为山太做了这个机器人。

不可能!我想得太美好了。紧张紧张。

因为清一哥做的机器人和五千多元的机器人相比,实在太寒酸了。况且,这根本不是超合金,而是木头做的。在神去村,闭着眼睛都可以找到木头。

“我之所以生气……”直纪在副驾驶座上抱着双臂。啊呀呀,她刚才不是说“算了”吗?果然还在生气嘛!

山太,你这个孩子真是乖巧到不行啊!看着山太兴奋的脸,我忍不住按着眼角。受骗了……山太,你被清一哥骗了。

不,我知道,不能把女人的“算了”当真。为了表示认真听她说话,我放慢了小货车的速度。

“是吗?真有创意。”

“不是因为你吃醋,而是既然你喜欢我,甚至为我吃醋,却一点都不相信我,我气的是这个。”

“这是爸爸给我做的奇迹太空堡垒蔬菜机器人。”

“但这是因为……”

锵锵锵!山太还特地配了音效,从身后拿出来的是……大约三十厘米高的(疑似)木制机器人。

“因为什幺?”

“没有。”山太摇了摇头,“爸爸送了这个。”

“即使我想相信你,还是会不安。”

被他这幺一问,我只好点着头,把信还给他。“所以,清一哥送你那个什幺什幺机器人了吗?”

“为什幺?”

“嗯,嗯。”

“因为我对你说了好几次喜欢你,但你完全不跟我说你的想法,我当然会胡思乱想啊!”

山太得意地探头看着我的脸。

“那只要我说喜欢你,你就不会胡思乱想吗?”

“对吧?对吧?很厉害吧?”

“哦?所以你喜欢我?”

圣诞老人

“我只是打个比方。”

所以,山太弟弟,你可以请爸爸送礼物给你。我衷心祝你幸福。

看吧!我太失望了,把刚才情不自禁看向她的脸转了回来,看着前方。

你住在神去村的深山里,麋鹿的雪橇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到那里。二十四日那一天,我必须送礼物给世界各地的小朋友,有些小朋友没饭可吃,也没有房子可住,我必须优先(优先就是“首先”的意思)送礼物给他们。

“好吧!”我说,“那我们开始交往。”

我知道你很想要奇迹太空堡垒蔬菜机器人,但是很抱歉,我无法把礼物送到你那里。

“为什幺会是这样的结论?”

谢谢你写信给我,很高兴知道你过得很好。山太弟弟,你的名字读音和我名字一样呢!

“就算你说喜欢我,就算我们交往,我还是会胡思乱想而心生嫉妒。但这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所以也是难免的事。”

山太弟弟:

“嗯,没错!”

既然山太这幺说,我就拿出信纸读了起来。和信封同色的信纸上写着:

“但是,只要有我们在交往的信心,我就可以放心。如果根本没交往,我却这幺常吃醋,那真的太小家子气了,该怎幺说……我也觉得自己很悲哀。”

“你可以打开来看。”

“我能理解。”

山太递给我一个鲜艳的绿色信封,信封上大大地写着“山太弟弟收”几个字。我觉得很像清一哥的字,但信封背面的寄件人写着“圣诞老人”。

也许直纪曾嫉妒过她的亲姐姐佑子姐,所以深有感慨地点点头。

“这个。”

“对吧?所以,如果你不讨厌我就和我交往,让我安心;如果交往之后觉得讨厌,讨厌得全身发抖,那可以和我分手。”

山太冲出饭厅,我听到他在走廊上奔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然后又响起来,他再度坐在我旁边。

“真搞不懂你是强势还是示弱。”

“我去拿给你看,你等我一下。”

我斜眼看向直纪,发现她正在笑。太可爱了,超级可爱!

“啥?真的假的?”

这时我突然想到,如果我预感自己即将死去,应该也会像三郎老爹的父亲一样,努力为直纪做很多事。

山太用兴奋的口吻继续说:“所以啊,我就写信给圣诞老人,‘请你送我奇迹太空堡垒蔬菜机器人’,结果圣诞老人回了信给我。”

希望自己死后,她仍然可以过着幸福的生活。在死之前和她一起吃饭、洗澡、吵架,和她共度平淡安逸的生活。就像三郎老爹说的,这就是爱。虽然这样写出来有点难为情。

蔬菜的战队怎幺可能厉害?我完全搞不懂,但还是搭腔:“是嘛,真厉害啊!”

我来到神去村,认识神去村的村民,和他们一起生活、一起工作后,才终于了解这件事。

“蔬菜战队的五个人坐的神奇蔬菜机变成的巨大机器人,那是机器人最厉害的变身。”

放眼一百年后,这里的村民在山林种植树木,并以砍伐祖先种植的树木维生。他们相信,一百年前的人和他们现在一样,有欢笑、有泪水地度过每一天,一百年后的子孙,也会继续维持这样的生活。他们持续养护周围的山林,即使自己死了,也会为后人的幸福祈祷。这种信赖不就是爱吗?

“那是什幺?”

当然,横滨也有信赖,也有爱,只是当时我的年纪太小,没有察觉而已。老爸每天任劳任怨地去公司上班,为了养活家人而努力工作。老妈虽然爱抱怨,有很多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但一定很关心我和大哥。大哥和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所有亲戚都很喜欢他们的孩子。这样的家庭、这样的事随时随地都在上演。

“蔬菜战队的奇迹太空堡垒蔬菜机器人!”

即使知道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也不可能突然和亲人反目成仇。我相信在我们的大脑中,已经输入了信赖和爱,输入了乐观的希望,相信无论明天还是后天,甚至是一百年后,人们都可以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我们具备每天努力生活,朝这个目标前进的动力。所以,当我们看到出于某种原因失去了信赖和爱、变得自暴自弃的人,就会感到心痛难过。

“山太,你向圣诞老人许了什幺愿?”

不过仔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没有任何人能够保证有下一个一百年,会发现这只是愚蠢的希望。

每道菜都美味可口,但是因为负责色拉的直纪还没有来,感觉蔬菜不太够。山太开心地吃着炸鸡块。

现在是讨论什幺?我难得思考这幺宏观的事,结果把自己都搞糊涂了。

我和山太也举起杯子干杯。只有山太喝橙子汁,包括繁奶奶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都喝啤酒。神去村的女人个个都是海量,虽然平时很少喝,但在祭典或宴会时可以“喝到酒桶见底”。坐在矮桌角落的佑子姐说:“我冻了很多冰块。”美树姐挽起袖子说:“那就来喝烧酒吧!”她们似乎准备大喝一场。

总之,我希望直纪幸福。即使她和我分手,即使我死了再也无法见到她,我仍然衷心希望直纪永远幸福。我一直都不知道内心沉睡着这样的想法,是直纪和神去村让我发现了这件事。

“干杯!”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在我的内心也存在着信赖和爱。

“那我们就先开动吧!”清一哥一声令下,微微举起装了啤酒的杯子,“真不好意思,今天劳烦大家一起来陪山太。我们欢度圣诞节吧,干杯!”

直纪还没有回答是否愿意和我交往,小货车就到了她家门口。

“直纪工作特别认真。”

“谢谢。”

“学校的老师真辛苦哪。”

直纪向我道谢后,进了家门。我坐在驾驶座上目送她走进屋里。至少我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心意(虽然结果还是挥棒落空),这样就好。这时,我突然想起忘了把礼物送她。

听到佑子姐的转告,大家不由得佩服。

我熄了火,坐在小货车上等直纪再度走出家门。寒冷的空气从钢铁的车体渗了进来,但我毫不在意。

“直纪打电话来,说还在学校加班。”

二十分钟后,直纪出现在玄关。可能今天是结业式,所以她穿了黑色套装,膝盖下的双腿线条很美。她拎着沉重的皮包,没有穿大衣,而是穿了一件黑色夹克,很有直纪的风格。

我和山太在饭厅和厨房之间来回好几趟,帮忙端菜。大矮桌上摆满大盘子,派对准备就绪,女眷们也都拿解开围裙,一起坐在矮桌旁。

直纪看到我的小货车,讶异地走过来。我拿着礼物,走下驾驶座。

“谢谢你邀我们来参加圣诞‘派脆’。”

“怎幺了?”

三郎老爹说,但其实他们根本没等与喜,就已经开始喝了。岩叔递上杯子,与喜把繁奶奶放在榻榻米上,立刻加入酒席。繁奶奶对东家清一哥说:

“我忘了把圣诞礼物送你。”

“噢,与喜,我们正在等你呢!”

直纪接过我递给她的礼物。

与喜向他们三人打招呼(与喜说的“哪啊哪啊”并不是“慢慢来”,而是“今晚真不错啊”的意思),走进饭厅说:“我来晚了哪。”

“可以打开吗?”

“哪啊哪啊。”

“可以啊!”

他们竟然在聊这些。即使是派对,他们仍然只关心山林的事!到底有多爱林业啊!而且,一涉及赚钱的事就露出奸笑。老实说,再等二十年……三郎老爹到底打算活到几百岁啊!他们在谈赚钱的事时,也不忘哪啊哪啊精神,太了不起了,但也太悠哉了吧!

直纪看到里面的红色围巾,轻轻抚摸着。

“嘻嘻。”

“颜色好漂亮。”

“嘻嘻。”

直纪抬头看着我。不知道为什幺,我似乎突然能察觉她内心的想法,于是拿起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和她亲亲了。不,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一大清早的,左邻右舍可能会看到。

“那就干脆多等几年,等长得更粗一点再卖。”

“我也不希望让你感到不安。”

“那就有一百五十年的树龄了。”

直纪小声说道。

“现在砍伐太不划算了,再等二十年……”

“那我们就从今天开始交往,可以吗?”

“川田先生笑得合不拢嘴。我们不能输给他们,清一,神去山的西侧再过去一点也有你家的山头,那里的杉树差不多都超过一百年了。”

“说了‘我们交往吧’‘好啊’之后再开始交往,感觉很蠢!”

“哇噢,价钱很不错哪!”

直纪笑着说,她的脸颊红了。好……可爱。

“大概有这个数字。”

但是,如果不说“我们交往吧”,要怎幺开始交往呢?顺其自然吗?我有点搞不懂,但从直纪的表情来看,我们真的开始交往了。神去的神明,太感谢了!

“卖了多少钱。”

“不好,我要迟到了呢哪。”

“东山的深山,好像是下地区的川田先生名下的山坡。”

直纪跨上川崎摩托车。她穿裙子,动作还这幺大胆。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她裙子里穿了安全裤。对不起,我不应该偷看,但眼睛就是忍不住会瞟过去。

“太了不起了,是哪座山上的?”

直纪发动摩托引擎,我慌忙对她说:

“对啊,是一百二十年生的桧树,而且几乎没有空洞。”

“围巾上的标签还没剪掉。”

“上一次木材上市,出现了超级大树。”

“没关系,我到学校再剪。”

清一哥、三郎老爹和岩叔一起坐在饭厅喝起啤酒来。三个人比手画脚,似乎聊得很开心。“他们讨论得真热烈啊!”我心里想着,伸长耳朵听他们在聊什幺。

“我可以使用‘目途’的权利吗?”

与喜征求佑子姐的同意后,让阿锯进到屋内待在玄关。阿锯似乎也被“佳肴香气攻势”吓到了,拼命吸着鼻子。

我在混乱之际问道,直纪停下想要戴上安全帽的手。

佑子姐、美树姐和岩嫂正把料理装在好几个大盘子里。散寿司、豆皮寿司、红烧肉、盐烤鲷鱼,还有芝麻拌菠菜和包了萝卜干丝、羊栖菜的飞龙头(1),当然也少不了炸鸡,真的是超豪华的大餐。

在大山祇神的大祭时立下功劳的男人拥有“目途”的权利。由于四十八年才举行一次大祭,所以很特别,而去年刚好是大祭(上次伐倒栗树后,用直升机运出去时,只是普通的大山祇神祭)。

“山太,太好了。”我胡乱地摸着山太的头,“今晚要吃得饱饱的哟!”

至于是什幺权利……就是“可以向喜欢的女人要求云雨”。也就是说,我刚才这句话是直接问直纪,“我喜欢你,我希望和你很……亲密”。啊啊啊!

“勇哥!”山太满脸笑容地站在地上,抬头看着我们,“谢谢你们为我举办圣诞派对。”

我既害羞又期待,还很紧张,像冰雕般站在那里等她的回答。不知道过了多久,直纪开了口:

屋内温暖的空气中,混合着各种佳肴的美味香气。山太一路蹦跳着,从里面的房间跑出来。

“傻瓜,你收工之后打电话给我。”

“晚上好。”

她戴上安全帽,只有眼睛对我露出笑意,帅气地骑着摩托离去。

背着繁奶奶的与喜用脚灵巧地拨开了玄关拉门。

我全身的毛孔都喷着汗,好像覆盖全身的冰都顿时融化了。

赤松的圣诞树上亮着灯饰,宛如一个花哨的外星人站在雪中。虽然很漂亮,但也有点孤单,看起来呆呆的,又有点奇妙……我在无法清楚判断自己的感受中走过圣诞树,来到清一家的门口。

刚才不是我幻听吧?打电话给我打电话给我打电话给我……(无止境地回响)

路上有刚走过的脚印。共有两种不同的脚印,笔直的长雨靴脚印是岩叔的,走得歪歪扭扭的忍者胶底鞋脚印八成是三郎老爹的。两种脚印都通往清一家的庭院,在门口消失了。没看到摩托的轮胎痕迹,直纪应该还没到。是不是做色拉花了点时间呢?我暗自想着。老实说,我无法把直纪和下厨做菜(虽然只是色拉,但也算一道菜吧)联想在一起。

太棒了!

太阳已经下山,走出家门时耳朵都快冻僵了。从山上吹下来的风冰冷刺骨,天空又开始飘雪,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与喜背着身穿棉背心的繁奶奶,我为他们打起一把黑伞。雪花打在伞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干涩声音(我不是在说冷笑话哟)。

虽然我很想跳起来欢呼,但因为太高兴、太感动了,所以动弹不得,呆立在原地。

中村清一组白天在山上工作,美树姐带领几个女人在厨房里忙着做菜。中午过后,清一哥也加入帮忙的行列。

显然我真的豁出去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傍晚(写这些内容时,已经过完新年了,所以是去年的事),我和与喜、繁奶奶一起前往清一家。与喜背着繁奶奶;我拎着纸袋,里面装着在名古屋买的礼物。阿锯似乎也想参加圣诞派对,走出它的狗屋,跟在后头。

之后的发展?那就请各位读者发挥想象力喽!

虽然“繁奶奶偷看我的文章(还顺便加油添醋一番!)”的冲击还没平复,但我这就努力调整心情,向各位报告圣诞夜发生的事。各位,赶快跟上进度吧!

新年假期时我回了横滨,直纪在一月三日的开学典礼之前回东京的父母家。所以,我们好不容易决定交往,却迟迟无法见面。

各位读者,你们也很在意圣诞派对的情况,以及直纪和我的进展吧?是不是很在意?快说很在意嘛!好了,我知道根本不存在“各位读者”,但还是希望有“应读者要求而写”的感觉,否则太害羞了,害羞得脸上都快喷火了。

从横滨回到神去村后,我背着繁奶奶,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写完圣诞派对到底发生了什幺事。

我能理解繁奶奶在一旁着急的心情,我的确因为新年期间回横滨过年的关系,有一段时间没记录了。新年假期结束,我一回到神去村就目击了妖怪,不对,是繁奶奶坐在电脑前那一幕。哎哟喂,我的妈呀。这个村庄太危险了,比在横滨更大意不得。

明天傍晚,直纪就要回来了。呵呵呵。刚才直纪打电话给我,我会开小货车去地方线的终点站接她,然后我当然打算在送她回家时,陪她一起进家门喽!

呼,真是不能大意。我已经把这些文档藏在电脑深处了,没想到繁奶奶平时那幺仔细观察我。虽然上了年纪,但她还偷偷去学电脑。确认繁奶奶关好纸拉门后,我立刻将密码改成“繁”奶奶的“shige”。我真没料到她一下就猜到我之前设的密码,真丢脸!

嘿嘿嘿。

繁奶奶气鼓鼓地、非常缓慢地站了起来,嘴里念着“那我去喂金鱼!”,比犰狳还慢地走出房间。

直纪打电话来时,是与喜接的,所以全家人都知道这件事了。繁奶奶一脸贼笑地问我:“明晚不回来睡吗?”美树姐叮咛我:“你们还没结婚,千万不能做有损直纪名誉的事。”至于与喜,偷偷把保险套塞在我手里。这种东西,我自己会准备。

“抠芭乐”是神去话中“小气”的意思。繁奶奶在“作品”中提到直纪说我“不速鬼”,那是“色胚”“好色”的意思。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和直纪交往。”围在暖炉桌旁吃晚餐时,与喜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我看你会成天跟在直纪屁股后面,只听她的话。”

“为什幺呢哪?勇气,你真是抠芭乐!”

与喜哪有资格说我?他自己根本是十足的妻管严。

“我才不教你呢,你以后不准再碰我的电脑了!”

大家都入睡后,我继续写下这些内容,但刚才与喜突然打开纸拉门,走进我房间。我立刻让电脑进入休眠状态,问他:“怎幺了?”与喜难得一脸严肃地坐在我面前。

“俺之前看你打字,也在日间照护中心参加了电脑课程。”繁奶奶笑眯眯地说,“但是为什幺打不出促音的‘tsu’和小字的‘ya’呢?”

“勇气,你今后有什幺打算?”

“你居然会打字。”

“什幺打算?”

我的妈呀!我全身无力,拳头捶在榻榻米上。

“你要去直纪家和她同居吗?”

“别以为俺不懂英文字母。”繁奶奶挺起胸膛说,“密码也大致可以猜到呢哪,俺知道只要输入字母就好,所以就想了你可能会设定的密码。一点也不难猜,我一输入直纪的罗马拼音‘naoki’,就能进到电脑看文章了。”

我吓了一跳。

“你……你怎幺可以自作主张……(而且,那才不是小说,是记录)但是,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电脑啊!”

“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林务工作还有很多要学的,我希望可以继续住在这里,跟你多学一点。”

“你的小说好像没写完,俺打算帮你继续写下去。”

“是吗?”

“对啊,我不能回来吗?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做了什幺?”

与喜露出笑容,他似乎担心我会搬出去。

“勇气,你回来了?”

“很好,你离独当一面还远着呢,看看我的本领,你就会惭愧得发抖了。”

被我当场活逮的繁奶奶露出“惨了”的表情。

他哪来这幺强大的自信?与喜把双手放在我肩上,站了起来。

看到繁奶奶独自坐在电脑前时,我惊讶极了。电脑屏幕让繁奶奶的脸闪着青光。“啊,有妖怪!”下一刻,我大叫,“繁奶奶,原来你会用电脑!”我慌忙冲进房间。

“不过,你该考虑自己买一辆小货车了,集会所的停车场还有空位。去见女人时,没有自己的车很不方便吧?”

……因为实在太有趣,我就留着。话说回来,一下子“两人独处一下”,一下子“我忍不住了”,我平日的为人在繁奶奶眼中到底是什幺样子啊?这感觉好像是晨间剧剧情。(话说繁奶奶根本不看晨间剧啊,难道她只是胡乱发挥想象力?)

他似乎深有体会。

各位读者,千万不要误会。我才没有在圣诞夜把直纪扑倒在仓库地上,一开始的那段内容真的是繁奶奶乱写的。

“但我没多少存款。”

喂,喂,繁奶奶!你在写什幺啊!我明明用密码锁住了电脑,你到底是怎幺打开我的神秘文章的?

“贷款啊,与喜银行是你的好朋友。”

虽然直纪骂我傻瓜,但她被我紧紧抱着,笑得很开心。我下定决心,把直纪推倒在仓库的地上!

“利息很高吧?”

“你这个傻瓜,真受不了你这个不速鬼。”

“开什幺玩笑,我借贷,你放心。”与喜打着哈欠,走回自己的卧室,“明天也要上山,早点睡。”

“怎幺会不行?”

有道理。那就先记录到这里,赶紧上床睡觉。

“勇气,不行呢哪,你太性急了。”

明天的山上、村里不知道会发生什幺事。见到直纪后要和她聊什幺?我哥的儿子长大了,已经会说话了;我离开横滨时,他才刚会爬而已。

“直纪,我忍不住了。”

夜晚的神去村很安静,只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繁奶奶的鼻息。因为我改了密码,繁奶奶现在没办法偷看我的电脑,所以她这几天不太开心。既然知道我是用重要的人的名字当密码,她应该能猜到“shige(繁)”啊!

打开仓库的门,一闻到带着霉味的空气,我立刻说:

相信各位读者已经知道,我爱上了神去村,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这幺爱神去村。

傍晚才下的雪在庭院内积了不少,夜色中,可以看到染成白色的山。大家走到清一哥家时的脚印已经快被持续下着的雪盖住了。我和直纪走向脚印相反的方向,那是仓库。

我记下了神去村的传说、村民和在神去村发生的事,怎幺样?各位读者有没有稍微爱上神去村呢?希望有!

虽然直纪红着脸这幺说,但还是和我一起偷偷离开了清一哥家的饭厅。

啊,我刚才听到阿锯打喷嚏,好像又下雪了,希望明天积雪不会太深。

“勇气,讨厌啦!你这个不速鬼。”

但是,被白雪笼罩的神去村也很美,尤其是夜晚的雪景堪称人间仙境。无论山、小桥,还是房子,都一片白茫茫,透出微微的光。只有神去河的河水是黑色的,天空的点点星光洒满水面,宛如碎冰,宛如窗户的灯光,以各自的节奏眨眼。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们两人独处一下。”

我明天也要上山养护山林。也许不久后,神去产的树木就可以成为各位家里的柱子,或是各位使用的家具、免洗筷等东西。到时候,希望各位想起神去村,想起我们。

“好啊,但为什幺要去仓库?”

如果有朝一日各位来神去村玩就太赞了,等你们哟!

“直纪,可不可以去仓库一下?”

那就晚安喽!谢谢你们的捧读!

圣诞夜,我吃完炸鸡,对直纪说:

(1) 豆腐、红萝卜、牛蒡等食材制成的炸豆腐丸子,在日本关西地区称作“飞龙头”,关东地区则叫“雁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