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生大天门浑身溅满血,他左右的刀斧手更像从血坑里捞出来的。
库骑骡子过去时一半人头已落地,白杨树干都变红了,没头的人和有头的人绑在一起。
“可否让我先挨个跟这些人说句话,他们会听我的。”库说。
库说他们都将是您的臣民,您少砍掉一个头,就多一个给您牵驴干活的。
买生说下一个村庄还有几百人等我去,要归顺和要砍头的昆门徒太多,天门徒和刀斧手都忙不过来。
汗王说我这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做。
一棵树上绑两人,一个砍了头,另一个也浑身是血。白杨树也没有头。库不敢看冒血的脖子。
库赶紧跟汗王说,我愿意做买生天门的翻译,劝说他们归顺。
库走到一个仰着头伸长脖子等候被砍的中年男子身边,用毗沙语说:“你先改了宗把头保住。”
“割掉一半人头,问剩下的一半。”卡汗下令。
男子摇摇头:“我头脑里全是昆。信不得别的。”
买生大天门说黑勒语,栏杆村农民听不懂。其实买生会说毗沙语,但他不说。随军翻译不够用,天门也不够用,没法一个一个让毗沙人改宗。
“把头保住,回去慢慢跟头里的昆商量,有头在,头里的事就能办。”
买生大天门带十几个天门徒一个一个询问村民,愿意改宗归顺的就释放,不愿的立马砍头。天门徒后面跟着的刀手黑布蒙面,宰牛刀砍得豁豁牙牙。
那人点头。把头伸过来,归顺了。
村里人全被驱赶到路上,驴也跟着来了,驴缰绳用作绑人。一棵杨树上绑两个人,手背手绑一起。驴不绑,也不跑,站一旁眯眼看。
没头的脖子还在冒血,掉地上的那颗头,眼睛朝上翻,耳朵朝上在听,它显然听到得晚了。
道路穿过麦地通到村子,路两旁的白杨树都砍了头。村里的白杨树也砍了头。从黑勒郊外到奥巴到毗沙境内的渠莎、固玛,所有白杨树都砍了头。白杨树没头的村庄,都改了宗。
旁边树上的人偏头看。库把刚才说的大声重复了一遍。库的话显然起了作用。多数人被他劝得归顺了,但还有硬头死不改宗,嘴里念着昆经,头伸过来让砍。
白杨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