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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伯德太太谈心室 Mrs Bird Will Help

卧室(Bedroom)

床(Bed)

女睡衣短外套(Bed Jacket)

激烈(Ardent)

柏林(Berlin)……

色情(Amorous)

长达四页的清单。

外遇(Affair)

根据伯德太太对堕落的定义,索多玛和蛾摩拉[1]根本不必太担心。反正在你结婚前,不要做得太过火。绝对不能冲昏头脑,如果陷入困境,那不是别人的错,而是你自己的错。

A~C

事实上,就算你用一种最无辜的口吻来描述一段关系,你也将不得不再次冷静下来,因为伯德太太(会帮你答疑解惑)很大可能不会给你回信。

如需更多参考,请参见《从少女到人妻:医生的实用建议》(1921)

幻想的翅膀好像被剪断了,我只能屈服于现状,开始读信。

不会被刊登或被伯德太太回复的词句

有些是用墨水小心翼翼手写的,末尾有一个确切的名字,另一些则是用铅笔写的,没有落款或只是加了一个虚构的名字,比如“忧心忡忡的未婚妻”或“水手的女友”。还有一些信里附了一个贴着邮票的回邮信封,明显是想获得直接的答复。除了一两个男人写来询问有关妻子的问题外,几乎所有来信者都是妇女或女孩。

我转身以一种没那么淑女的热情盯着那张单子。我不是放荡不羁的人,但一张需要避免的不雅词汇的单子听上去确实有趣很多。

我打开了一封来自弗洛伦斯太太的来信,她抱怨钙片对自己的冻疮一点儿效果也没有。“现在走路就是一种折磨。”她描述道。我确信,这应该不是伯德太太的禁区,于是振作了些。接着,一位乐观的迪顿夫人来信说,自己的女儿通过了急救测试,让我们帮她看看,自己的女儿能否胜任军队护士的工作。

凯瑟琳咧嘴一笑,她告诉我,如果我有任何疑问,随时可以找她。

我希望这封信能被看作是对战争的一种贡献,便把它和弗洛伦斯那封信放在了可以接受的文件夹中。

“我快二十三岁了。”我说,希望听上去能显得成熟一点。

但随着我打开的信越来越多,可以用的内容就越来越难找到了。一个读者爱上了一个刚刚离婚的家伙,这在伯德太太看来,是绝对不能触碰的,还有一个喜欢上年轻小伙子的人被告知,她表露感情的方式令人尴尬。无须确认列单,我就确定这几封信都被归为令人不快的来信。我在办公桌那儿找到了剪刀,用力将信剪成碎片,丢进了垃圾桶。

“转给克罗夫特太太,”凯瑟琳说,“她负责撰写‘热锅里有什么?’,主要就是食物配给方面的事。给你。”她递给我一小沓信,“你必须小心翼翼,你可能会发现一些很震惊的事。”凯瑟琳咬着嘴唇说,“他们一般会招聘年长的已婚女性来打印这些信件。你看上去甚至比我还要年轻。”

对于其他来信来说,情况就没那么明朗了。即使它们应被划入不被伯德太太回复的列表里,但有几封看上去似乎也没那么不合理。

除非我在学校上家政课的时候错过了什么危险性内容,否则,除了婚外情和非法活动,似乎都是些无聊的玩意儿。

亲爱的伯德太太:

“烹饪?”

我今年十五岁了,我朋友说,她们会接受男孩们的晚安吻。我可以拒绝吗?还有婚前婚后的亲吻有什么不同吗?我担心,如果我同意男孩们亲我会让自己看上去很廉价。

烹饪

害羞的少女敬上

战争(不包括对配给、志愿者服务、俱乐部和实际情况的咨询)

在我看来,十五岁就能提出这样的问题真的很不错了。我翻到伯德太太列表的J~L一栏。吻、亲吻以及涉及亲吻的行为全部不能接受。我不情愿地把“害羞的少女”的信归为不被接受之类剪掉了,随后扔进了垃圾桶。这个话题并不是所谓伤风败俗的内容,不能帮助她让我非常失望。

宗教活动以及观点(不包括对教会团体和服务的咨询)

越来越多不符合伯德太太标准的来信出现后,我开始读给凯瑟琳听,希望她能帮上点忙。

政治活动以及观点

“亲爱的伯德太太,”我大胆地读出来,“我丈夫说我冷酷无情。”

非法活动

“噢,不行。”在我还未切入正题时,凯瑟琳便打断了我。

一般的性关系(所有提及、暗示或最终会导致的问题)

我将信一撕两半,又打开了另一封信。

肉体关系

“亲爱的伯德太太,等未婚夫从部队休假回家时,我就跟他完婚……”

婚外情

凯瑟琳看上去很乐观,令人鼓舞。

婚前关系

“但我对婚姻生活一无所知。”

婚姻关系

“她把婚姻生活四个字加粗了。”我说。此时,凯瑟琳眼神凶狠地盯着前方,她肯定在思考。

(备注:列表内容并不完整,按需随时添加)

“我有十足的把握,婚姻生活不可能。”她说。

不会被刊登或被伯德太太回复的话题

“具体来说,亲密的一面……”我充满期待地补充道。

“找到了。”凯瑟琳边说边递给我一张纸,抬头是“伯德太太不能接受的话题”。有人在最顶端印了个“高级机密”的红色墨印。

“噢,天哪,不行,”凯瑟琳边喘着气边看向门口,好像伯德太太随时会破门而入大发雷霆似的,“亲密不能被提及。”她压低声音说,“伯德太太在1911年就已经拒绝回答此类可怕的问题了,她现在也不准备回答。”

亨丽埃塔·伯德敬上

凯瑟琳非常坦诚地宣布了这一命令,我哑口无言,随即又打开了一封信。

这完全是你自己的错。建议你停止抱怨,继续熬下去。

“‘亲爱的伯德太太,你能给我点建议,如何把锅里烧焦的热油搞出来吗?’噢,这要转给克罗夫特太太,对吧?”我自问自答,继续在剩余的来信中筛选着。

亲爱的傻瓜:

“热锅里有什么?”凯瑟琳有气无力地说,脸上明显放松了下来。

我想象着她的回信。

我打开了一封笔迹优雅的信,标题是“感情平淡”,来自一位不错的女士,她自称“来自英国东北的失望者”。

并非一直这么傻的人敬上

“嫁了个好男人,但他对关灯后的事好像提不起任何兴趣,我感到很失望。”这封信措辞很巧妙,所以我觉得值得一试。

我是不是一个十足的蠢蛋?请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不,当然不行,”凯瑟琳边说边摆弄着从不合适的发髻中掉落的一缕头发,“这就是关系问题,伯德太太不喜欢关系问题。”

现在我好像是在一艘沉船上干活,为一个声音可以穿透铜墙铁壁的女士打印信件。

“但他们结婚了啊。”我争辩道。

由于面试时没有仔细听,我不小心接了一份很糟糕的工作。

“那不是重点。”

亲爱的伯德太太:

“他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我很好奇她会怎么回复我的求助。

“艾米琳。”

我看向下一封来信,是一个收留了在战争中被撤离的三个孩子的太太,虽然他们都是非常可爱的孩子,但她担心自己的亲生孩子马上就要骂人了。不出所料,伯德太太不喜欢粗俗,她的回答非常中肯。

“这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如果有人寄来一封无法解决的来信,那么这封信就会被销毁,而里面要是附了回信的邮票,我们会把它收到伯德太太慈善业务中保管。这就是她的慈善事业。凯瑟琳指着一个写着大大的“邮票”二字的硬纸盒,随后将其塞回了抽屉里。

“等等,”凯瑟琳说,“你不应该看那些细节的。你读到第三行就该打住了。”

她打开自己办公桌上的一个抽屉,开始翻找起来,而我正在看一个为牙龈不好而苦恼的年轻读者的来信。伯德太太回复说,吃甜食完全是姑娘自己的错,她要做的就是忍住不吃。这答复可安慰不了人。

“我没有。”我撒谎道。

“最重要的,”凯瑟琳说,表情依然十分严肃,“就是伯德太太绝不会回复那些令人不快的来信。她的立场十分鲜明。”凯瑟琳顿了顿,朝门口扫了一眼,“伯德太太说,我们这一代很糟糕,经常会放弃很多东西,”在继续说下去之前她又停顿了一下,“伯德太太致力于将他们拉回正轨。不管你手头在做什么,一旦看到什么不悦的标题,就赶紧扔掉它。”

“真的吗?”

我感到沮丧和绝望。英国离破碎的欧洲只有21英里之远,而《女性挚友》还在就几个残存的读者关于手臂肥胖的问题给出建议。我原本期待自己已经开始打印有关墨索里尼的新闻了呢!

“那好吧,或许再多看一点点。但听上去确实不怎么健康。他们结婚一年了,她还没见过他不穿睡衣时的样子。”

假装它们是飞机螺旋桨的叶片,使劲在头顶上挥一挥。

“艾米琳!”凯瑟琳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我决定不再继续往下读了,以免又引起什么麻烦。“说真的,你不应该看那些伯德太太列表上的内容的。你太年轻了。”

“好吧。”我说,看到杂志上有一个署名“自卑”的读者就自己与肥胖手臂的斗争写信求助。伯德太太的建议只有寥寥数字:

她站起来,看上去忧心忡忡。

“噢,我们这样写是因为别家杂志都这么写。我们收不到那么多来信。”

我觉得这有点过了,凯瑟琳的岁数看上去不比我大,但我不想第一天就连续犯错误,于是我道了歉,并保证之后会努力做得更好。

“但上面不是说大量来信吗?”

可我觉得很不安。不仅是对写这封信的女士,还有那个“害羞的少女”以及其他那些被认为存在不合理诉求的来信者。

凯瑟琳耸了耸肩:“没多少。”

我可以看出这些来信者态度诚恳,我认为她们真的很勇敢。伯德太太只是一家杂志的陌生人,但读者还是一如既往地将自己的秘密倾诉给她。有些人听上去真的是碰上麻烦了——丈夫出门打仗或是出轨后的孤独感,甚至是那些需要一点指引的年轻人。在我看来,此刻,每个人的问题都很严重,伯德太太不给她们回信实在是不人道。毕竟这本杂志的名字就叫《女性挚友》啊。她们把伯德太太当成了朋友。几乎所有看过的信都被剪成碎片丢进了垃圾桶。

“我敢肯定,自己会超级忙的,”我开心地说,“伯德太太到底能收到多少信?”

我打开桌子上的最后一个信封。读者用铅笔和尺子画了几条淡淡的线,虽然写得很工整,但看得出来,她写了很久。

我想到,邦蒂在陆军部也会打印信件,但这二者似乎无法相提并论。

亲爱的伯德太太:

伯德太太为你答疑解惑。如需私人回信,请附上贴好邮票、写好地址的信封,由于伯德太太每天收到大量来信,回信若有延迟,烦请耐心等待。

我今年十七岁,爱上了一个海军的小伙子,他善良大方,发誓说他也很爱我。他带我出去跳舞,现在我用一种自己觉得很错误的方式报答了他。我的朋友安妮跟她男朋友也是一样的状况,现在我们都很担心,而且安妮怕被她爸爸发现。求求你帮帮我们好吗?我们不想失去自己的男朋友。

没有常识和坚强的意志解决不了的问题。

我随信附了一个贴好邮票的回邮信封和一张上星期的大衣款式的邮购单,我妈妈认为这是合适的做法。

亨丽埃塔·伯德谈心室

一片混乱敬上

我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那期打开的杂志。旁边是一张伯德太太在1915年左右拍摄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意志坚定,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拳打人,此外还有一小段文字说明。

凯瑟琳正在检查几件初春春装的跨页图解,颇为麻烦,所以我又静静地读了一遍“一片混乱”。如果我会对其他读者表示同情,我就会特别关心她和她的朋友,而她们正在走入禁区。

“第一个任务,”凯瑟琳说,“要去取信并且将信放在伯德太太的桌上。但只放那些可以接受的。一定要杜绝下流的信件。”她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我和邦蒂本身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当时,我们就像好闺密一样坐在防空洞里聊到深夜。邦蒂被威廉迷住了,虽然埃德蒙可能对我的职业梦有点不耐烦,但他一直都很关心我,也很善良。穿着制服的他尤其帅气。

回到我们的小办公室后,凯瑟琳开始跟我讲解对讲机的用法,我竭力装出兴奋的样子。跟伯德太太短暂地接触后,我觉得以她的分贝,几乎不太可能会用上对讲机。

我瞬间感觉自己就是“一片混乱”。

除了可怕的伯德太太,其他人看上去都很友善。我努力想要打起精神,但现实沮丧得可怕。当整个国家都在联合一致对抗希特勒,尽一切可能投入战争时,我却在打印着读者疑问和无聊的虚构故事。这根本就不是在报社工作。我后悔写信跟埃德蒙提到这一切了。他肯定认为我是个傻瓜。邦蒂也是一样,还有消防站的姑娘们,尤其是A分队讨厌的维拉,她肯定会幸灾乐祸。我本以为自己会开始一段激动人心的职业生涯,真是罪有应得。

但不同在于,我们知道界限在哪里,不管我们想不想,我们都不会越过那条线。或许由此来判定要不要坚守立场,做或不做是个很狭隘的观点,但邦蒂和我曾经见过在这个战场发生过非常糟糕的事情,从头到尾都乱套了。

“你好,莱克小姐,”她说,“我负责印刷部。我这人好说话,但请不要错过截稿日期。”在我跟她打招呼时,她给了我一个鼓励性的微笑,接着凯瑟琳带我离开了他们的办公室。

我坐在桌前,假装又看了一遍“一片混乱”的来信,但思绪早就飘到了十万八千里外。

“这位是马奥尼太太。”凯瑟琳的话音未落,就看到一个丰满、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从一大堆纸后面探出头朝我挥挥手。

读书时,邦蒂和我都有属于自己的小群体。邦蒂、我、奥利弗和基蒂,四个人形影不离。我们参加同样的学校社团,同属一个队伍,喜欢同一个电影明星,在同样的男孩面前炫耀。没什么特别,只是做着每个人都会做的平凡事情罢了。

布兰德先生微微一笑。

但当我们十六岁那年拿到学校的毕业证书后,基蒂开始跟一个比我们都大的男孩交往。他叫道格,二十岁。基蒂说他很成熟,而我们都很幼稚,这可能是真的。但无论如何,在我们对加里·库珀[2]和埃罗尔·弗林[3]着迷时,基蒂爱上了道格。她说他也爱她。接着她就怀孕了,而道格知道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明白了,”我说,假装自己很专业,“很漂亮。”

我咬着嘴唇,盯着“一片混乱”的来信。凯瑟琳说得对,我是年轻,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一辈子都生活在山洞里一无所知。

“昨天。这是下周的头条。我正在努力奋斗呢。”

基蒂被送到了爱丁堡,跟一个从未谋面的阿姨生活在一起。我们被禁止探访她,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她拼了命地想要保住自己的孩子,但孩子出生四天后便被带走了。我说服邦蒂跟我一起去恳求基蒂的父母再考虑一下。然而他们只是感到尴尬和愤怒,拒绝了我们的请求。

这是个不寻常的问候,但他显然是个创作型的人。“您好,”我回答道,“抱歉,你们开过玩笑,在……?”

基蒂为她的小儿子取名皮特,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应该快六岁了。

“你好啊,”布兰德先生说,“我们昨天才开过玩笑。”

我把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双用手托着腮,完全忘了在一个新岗位上要努力展现出敬业的好形象。

我跟着她走进了一间与其他房间一样的办公室,这真令人沮丧,不过这里至少还有人在做事。一个戴着厚厚玳瑁眼镜的老年人,浓密的头发上抹满了发油,正在勾画一幅时髦场景: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男子扶住了一个看上去很虚弱的女人。

“你还好吗,艾米琳?”凯瑟琳又恢复了友善的表情,“别担心,你会掌握技巧的。”

“早上好啊,布兰德先生,过得好吗?这位是莱克小姐,我们新来的文员。”

“当然了,”我说,“就是刚接触有点陌生而已。”

“走廊对面是广告部,其实只有牛顿先生一个人而已,”凯瑟琳走向下一扇门时轻声说,“他今天不在,反正也没几个广告商,他基本无所事事。这里是美工部,负责连衣裙的插图和图片。”她敲了敲隔壁的门,还没等里面的人回应便推门进去了。

凯瑟琳看上去对我充满了同情。“又是一封不合格的信吗?”她看到“一片混乱”贴好邮票的回邮信封时问,“你想让我把邮票放到盒子里吗?”

她大步走下走廊时,我扫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二十分了,柯林斯先生仍没有出现。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晚上关门后的博物馆。

“不,不用。”我仔细考虑了一番后说,“是来自‘担心一只猫’的来信。我认为伯德太太会喜欢这个话题的。”

“加入的每个人都留下来了。柯林斯先生撰写小说,写得很精彩。他们用别人寄来的稿子来节省开支。好了好了,过来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凯瑟琳迟疑了一会儿笑了。“很好。宠物总是受欢迎的,”她又顿了顿,“艾米,我知道,无视其中的一些信确实有些残酷,但伯德太太说,如果人们陷入了愚蠢的困境,只能算是咎由自取。”

我点点头,随着跟凯瑟琳聊天的深入,我感觉更沮丧了。

我不认为“一片混乱”是受责备的那个人。她相信他是爱自己的,仅此而已。她和我唯一的不同在于,我了解自己的想法,而且埃德蒙不是道格那种圆滑的油头。如果没有人帮“一片混乱”,她的下场很有可能跟基蒂一样。

凯瑟琳双臂交叉,盯着眼前稀薄的空气陷入沉思。“好多年了吧,”她压低声音,“《女性挚友》并没有真正跟上时代的脚步。我觉得有点过时吧,虽然我经常看。”她继续说道。

“当然了,凯瑟琳,”我说,“我会把它跟其他信一起剪碎的。”

“多久没人在这儿工作了啊?”我问。

凯瑟琳温柔地笑了笑,重新开始打字。我等了一会儿,假装清理办公桌上铺开的信件。

我朝狭长的记者室望去,那里摆着两排空桌子。离门最近的桌上堆满了纸板箱,这很容易引发火灾,而其他的桌子上什么也没有,不见打字机、墨水瓶和纸托盘的踪迹。墙上钉着一排排的展示板,有些还挂着从杂志上撕下来的杂志,暗示着这里曾经是个热闹的地方。有几页纸开始卷边,房间里有股霉味,散发着一种香烟、芝士和腌黄瓜三明治混合的古怪味道。

随后便把“一片混乱”的信塞到了我的抽屉里。

“当《女性挚友》销售行情高涨时,这里的记者数不胜数,每个人都坐在这里,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所以现在空空如也。”当我们路过柯林斯先生办公室时,凯瑟琳说道,并提到柯林斯先生的门是锁上的。她打开了我们右手边的一扇门:“打字员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另一边,虽然现在只剩下你跟我了。”

[1] 《圣经》中被上帝毁灭的两座城市,这里的人犯下了同性关系的罪孽。

凯瑟琳旋风式地带着我参观了《女性挚友》的编辑部,我紧跟在她后面走在狭窄沉闷的走廊里,脑海里思绪万千。什么样的白痴会辞掉律师事务所的体面工作去给一本女性杂志打印愚蠢的来信?尤其是从新同事的话中得知,这本杂志已经走到了尽头。

[2] 加里·库珀(Gary Cooper, 1901—1961):美国20世纪四五十年代的著名影星,代表作有《摩洛哥》。

Dear Mrs.Bird

[3] 埃罗尔·弗林(Errol Flynn, 1909—1959):澳大利亚演员、编剧、导演、歌手,代表作有《侠盗罗宾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