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感谢的是雾光大师。为了救你，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量。”妖瞳回答道，“现在他还躲在某个地方休养呢。”
“奇迹大巫师、妖瞳大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碎叶抱歉地笑笑，“妖瞳大师，谢谢你救了我！”
“什么？”
“碎叶，你果然好了。”说话的是妖瞳。
“是的。是铁爪让雾光大师留下来的……”冰月充满稚气的声音，回荡在众猫的耳朵里，大家都笑着让她讲述这个惊人的秘密。
“大哥他们去狩猎了。”
中午时分，碎叶、昌黎和夜魅带着猎物回来了，见到苏醒过来的大姐，他们三个也是喜不自胜。五只小猫围拢在一起，有说不尽的话要急着说。奇迹大巫师也不管他们，只是和雾光大师、妖瞳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灰发他们呢？”碎叶挪动一下僵硬的肢体，然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下午，灰发要外出巡逻了，昌黎连忙跟了出去。
“大姐，你吓死我了！”冰月叽叽喳喳地说，“还好，你总算醒了。”
“大哥，你要小心！”昌黎嘱咐道，自从碎叶被黑影打伤之后，他就变得小心翼翼的。
碎叶静静地感知着自己的身体：腹部有一点微微的痛，不过已经不碍事了。天哪，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那么重的伤，怎么感觉快全好了？
“放心吧。”灰发点点头。
碎叶不清的神智开始一点点恢复。她想起来了，在值夜的时候，她和昌黎遭遇了黑影的突袭，她身受重伤，勉强支撑着。她和昌黎根本不是黑影的对手，危急关头是妖瞳大师赶来，救了她和昌黎……
巡逻是一件枯燥的事，灰发沿着神木林的边缘地带前进，一路查看着上次巡逻留下的记号，并且做好新的标记。他仔细地观察着林子里的情况，幸好没有新的地方塌陷，溪水边也没有新的脚印，林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猎物们没有发现他，还在小心翼翼地活动。自从神木林坍塌，动物们很快就回到这片古老的地方安家，灰发倒没有觉得很奇怪。
“大姐醒了！大姐醒了！”冰月开心地大叫，“雾光大师、妖瞳大师、奇迹大巫师，你们快来啊！”
神木林很大，要巡逻完所有的边缘区可不是个轻松活，好在那些离得远的地方，巡逻了也没有意义，所以暂且不管。灰发一路走走停停，不时探察周围的动静。就在灰发快要结束巡逻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碎叶苏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她感到嘴唇湿湿的，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只看到一张放大的脸——是冰月。她正叼着沾满了水珠的青草，给自己喂水喝。
灰发竖起耳朵仔细谛听，远处有脚垫落在残雪上的声音，来的猫应该只有一只。这脚步有些急，也有些浮躁，应该是一只年轻的猫，不是黑影那样的狠角色。不过敢在这个时候进入神木林，估计也不好对付。
碎叶、灰发、昌黎、夜魅、冰月，你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们自在。兰石脸上的表情极为狰狞。
灰发抬头沉思片刻，迅速找到一簇茂密的草丛。灰发将自己的身体蜷缩成一个小球，只露脑袋在外面。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等着那个倒霉的敌人自投罗网。
“是，陛下，我这就去办。”黑影点点头，鬼魅一般地离开了。
那个声音不断地靠近，接着一只浅黄色的猫出现了，他的脸是深深的咖啡色，琥珀色的眼珠十分灵动。
“黑影，将烟溪族的精锐力量集中起来，秘密前往神木林，要不惜代价抓住那几只小猫。记住，不要走漏风声，我可是跟其他族群代表们承诺过的，要留下几只小猫的命。还有，抓住一切机会跟神木林的魂灵接触，他们一定有办法重建神木林。难道他们这些祖先魂灵想看着猫王国逐渐衰落，最终灭亡吗？”
里奥？灰发眨眨眼睛。昌黎告诉过他，里奥已经投靠了兰石，成了兰石巡逻队的队长。直到现在，灰发也不肯相信这个事实。现在乍一见到里奥，他心里只冒出了一个念头。
“够了！”兰石牙齿咬得咯咯响，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那五只小猫的运气实在太好，擅闯神木林，不仅没有被魂灵们杀死，反而得到了他们的庇护，他们到底搞了什么鬼？兰石愤怒地甩着僵硬的尾巴，一定还有什么法子补救的，神木林里的魂灵们一定知道些什么！
“呜——”灰发突然钻出草丛，横在里奥面前。里奥本来就有些胆战心惊，顿时被吓得魂不附体。但是等看清这“拦路猫”是谁之后，里奥又惊又喜。
“那个魂灵说……即使神木林坍塌了，陛下也管不了他们的事情。”黑影咬牙复述妖瞳的话，“他还说即使你是国王，也不是他们的国王。”
“灰发，是你！”
“快说！”兰石急了，“你一向干脆，今天怎么像个老年猫？”
“是我，里奥！”灰发也挺激动，不过他很快镇定心神，仔细打量里奥。
“这……”想到那个魂灵说的话，黑影有点犹豫了。他真的要把那些话转告给国王吗？
“昌黎呢？还有碎叶，他们在哪里？”里奥问。
“魂灵？”兰石浑身一颤，半是震惊半是好奇，“他长什么样？他是哪位祖先？他怎么会忽然出现？那几只猫崽擅闯神木林，不是应该受到惩罚的吗？为什么还要护着他们？”
“他们就在神木林里。”灰发说道，“我带你去。”他不再多说，转身向营地方向走去。他没有在意营地暴露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弟弟的这个朋友有着特别放心的感觉。他们越过两个小山丘，营地便近在眼前。
“神木林的边缘。”黑影语气中充满不甘，“我打伤了碎叶，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他们，可惜一个魂灵忽然赶来，摆明了要护着他们。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回来禀报。”
“昌黎，快看谁来了！”灰发刚走回营地，就大喊起来。
“什么？”兰石一下子来了精神，站直了身子问道，“在哪里？”
里奥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简陋的营地，一棵枯树的树洞，周围杂草丛生，从远处看，这里根本就看不到有猫生活的迹象。
“陛下，我找到碎叶和昌黎了。”
“谁啊？”昌黎从营地里走出来，等他看到了里奥，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其他小猫也从营地里走了出来，看到里奥，他们也难掩吃惊。
“说吧，有什么要紧事非得现在告诉我。”兰石打着大大的哈欠。
“昌黎，你还好吗？”里奥激动地扑了过去，却被昌黎闪身躲过。
奇迹看着雾光大师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雾光大师会留下来，会和铁爪他们一样成为神木林的骄傲。得知铁爪给他留下了礼物，他就猜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不知道他会以哪种方式躲过神木林的誓言。他没有问雾光大师，尽管他心里有很多话要对他说，他还是忍住心中的好奇。并不是猫都会从死亡中醒过来，把魂灵寄托在神木林，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其过程想必也万分痛苦。
“里奥，你怎么会来这里的？”碎叶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里奥是兰石的手下，他现在是他们的敌人。
雾光大师说完，走上了面前的小山。夜幕沉沉，四周显得更加阴暗，几只小猫看着雾光大师那瘦弱而又倔强的身影屹立在已成废墟的林子下。这让他们很安心，也很感激。他们走回营地，躺了下来。
看着碎叶如临大敌的模样，里奥笑了笑，道：“别紧张！我没有恶意的。就算意图不轨，我一个也打不过你们五个啊！”
“我早就死了，所以不会再死。”雾光大师笑着说，“小不点，我还要看着你们长大，一直到你们再次归来。”
“哼，你最好不要打什么鬼主意。”昌黎恶狠狠地说。
“你会死吗？”冰月看着他瘦弱的身体，眼泪止不住地流，“你这么瘦，还交出了魔法。如果你死了，下次谁来救我的姐姐……”
“对不起。”里奥回答道，“昌黎，对不起！碎叶、灰发……对不起！”
小猫们哽咽着围上去，他们中有的见过他，有的没见过他，但是都听过他的大名，还有一个月前他甘愿交出魔法，身死后归葬神木林的事迹。
“哼！”昌黎不满地说道，“说对不起就没事了吗？我永远不会原谅背叛朋友的猫。”
“久违了，奇迹大巫师！”雾光大师还在笑着，他看起来是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可是他们能看出来，他真的不一样了，而且充满了活力和生机，一点都不像活过无数时代的猫。
“我说对不起不是因为我投靠了兰石，而是因为从现在开始，我们将不再是朋友了。”里奥的话让大家一愣，也让大家觉得心寒，“现在的我们立场不同，怎么还可能做朋友？我知道你们在责怪我，可是我觉得自己没错。我是个孤儿，一直被欺负着长大，是花落保护和收留了我，我不能看着她被兰石杀死，我只是做了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而已。昌黎，我并不是没心没肺的，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现在神木林坍塌了，新的时代到来了，我也想建功立业，有一番作为。下一次我们相见的时候，就真的是敌人了！”
“雾光大师？”奇迹一声惊呼。
里奥一番话说得坦坦荡荡，倒让昌黎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小猫们则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绿色光芒越来越强烈，颜色也越来越深，最后竟成了浓郁的墨绿色。砰的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传来，墨绿色光芒竟然化作千万个碎片，很快就消失在了空气里。碎叶的身体缓缓降落到了地面上。那只新的魂灵也慢慢落地，淡淡地笑着，看着奇迹等猫。
“里奥，你肯把心里话告诉我们，这说明你是个真正的武士。”灰发真诚地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日的朋友也许明天就不再是了。下次相见，估计我们也很难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了吧。”
“一个全新的魂灵……”妖瞳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是啊！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把神木林里发生的这些告诉兰石，我也不会泄露你们的行踪。”里奥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下面的话该不该说，“作为曾经的朋友，我只想给你们一点忠告，兰石之前不清楚神木林里的情况，所以不敢贸然下手。可是现在雪已经停了，兰石也许会派黑影进入神木林搜捕你们。天有异象，每个武士都惶惶不安，纷纷揣测这是祖先们对兰石的惩罚。兰石当众许诺，只要你们成功逃出神木林，他就会饶你们不死，可暗地里他却加强了巡逻，我看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放你们一条生路。”
大家疾步穿过一片荆棘丛，便发现了一个可怕的身影，他身材高大，全身的毛几乎全部脱落，皮肤紧紧地裹在骨架上面，像一具骷髅。淡淡的绿色光芒正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悬浮在周围的空气之中。碎叶的身体就飘浮在那象征着希望和新生的绿色光芒中。
“他可真是无耻，不过这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夜魅唾弃道。
“走，去看看！”
“你们自己小心，我得回去了。那些手下迟迟找不到我，会起疑心的。兰石狡猾得很，直到现在也不肯完全信任我。”
“刚才那道黑影——”妖瞳迟疑地说，“莫非是我眼花了？”
“你不能留下来吗？你真的要效忠他吗？”昌黎追问道。
“呼——”一道闪电般的黑影拂过，等众人回过神来一看——碎叶不见了！
“当然不是。”里奥神秘地笑了，“我只忠于我自己。”说完，他朝五只小猫眨眨眼睛，然后利落地转身走了。
“你——”
里奥，再见！昌黎在心里小声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我不会魔法，也比你这把老骨头好一点。”
五只小猫回到了简陋的营地，将里奥的话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奇迹大巫师和妖瞳。
“你？莫非你也会魔法？”有个声音问道。
“我们要怎么做？逃出去吗？”灰发问，“两位大师有什么主意？”
小猫们感激地望着妖瞳，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们心中对这位脾气暴躁、严厉刻板的导师还心存芥蒂和恐惧，那么现在则对他充满了感激和敬爱。当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我来吧”三个字的时候，那点芥蒂就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我是暗黑王国的猫，一旦被抓，兰石必定不会放过我，奇异也会受到牵连。”妖瞳说，“你们留在这里也非常危险，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准备，尽快离开这里。”
“是啊！你都一把老骨头了，还逞什么能？”妖瞳嗤笑道，“莫克把几只小猫托付给了你，铁爪把神木林和圣石地的未来托付给了你。在这些使命完成之前，你可不能丢了这条老命。还是我来吧！”
“离开了这里，我们又能去哪里呢？”冰月惴惴不安地问，“我太累了，不想再过逃亡的生活。我想安安稳稳地待在一个地方，有东西吃，有地方睡。我喜欢莫克溪谷。”
“不行！”灰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奇迹大巫师，您现在虽然是拥有不死之身的大巫师，可是神木林塌陷，圣石也失去了光彩，你耗费的魔法力量很难补充！您如果拼尽全力救治碎叶，我怕您……”
“冰月，那里已经不是我们的家了。”灰发摇摇头，“我们也想过安稳快乐的生活。可是兰石正在追捕我们，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才能保命。你明白吗？”
“这么严重的伤，可不是普通的草药能治好的。”奇迹大巫师摇头，“神木林被魔法覆盖，多少年都没有新的植物生长，恐怕找不到什么好东西。看来我只能用魔法为碎叶治疗。”
奇迹大巫师没有说话，他蹲坐在一块石头上，眯着眼睛静静地思考。他的脑海里出现了猫王国宏大的地图，这地图囊括了整个猫王国和王国周边的地域。但是哪里才是五只小猫的容身之处呢？
“大师，我们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的。”灰发保证道，然后又看向了奇迹大巫师，“奇迹大巫师，需要草药吗？如果需要，我们现在就去采。”
良久以后，他才开口道：“我们能去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骨老族的领地，花落族长值得信赖。虽然政变发生的时候，骨老族的猫参与了叛乱，但他们只是被仇恨和不满冲昏了头脑，肯定不会帮助兰石。我们可以在那里伺机再起。另一个是西方王国。”
“神木林的魔法正在一点点流失，如果我真的跟黑影交手，根本没有把握取胜。”妖瞳转移了话题，“我们今天只是运气好，靠着神木林和猫族祖先魂灵的余威才逃过一劫。不过，他很快就会知道神木林里的实际情形，这里恐怕会更不安全。”
“西方王国？那是什么地方？”灰发问道。
“以后我一定会乖乖训练，再也不淘气了！”昌黎信誓旦旦，但是忽然就转了语气，“看来您和奇迹大师也有很多故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他这么说，其他几只猫差点咬掉舌头。
“听上去好像很神秘的样子。”夜魅也来了兴致，连忙问道。
妖瞳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咂咂嘴道：“知道就好。其实我这双怪异的眼睛是天生的，很多武士都觉得不吉利，但是我也没办法。奇迹大巫师当年救了我，并告诉我不要在意别人的言论……”
“关于西方王国的历史，我所知不多，就连雾光大师也语焉不详。据说多年以前，我们的祖先就住在那里，直到第一次红月狂潮出现。在猫王国的历史里，红月狂潮被视为不祥之兆就是从那时开始的。那次异象后不久，猫王国就遭遇了可怕的灾难，猫们不得不寻找新的居住地。后来大部分的猫跋山涉水，来到现在这个地方，只有少部分的猫不肯离开，留在了西方王国。”奇迹大巫师说道。
“妖瞳大师，谢谢您！”昌黎破天荒地没有顶嘴，也没有觉得妖瞳的眼睛可怕，而是感激地说，“妖瞳大师，我现在知道了，我叫你妖眼大师是不对的。您这么严厉，都是为了我们的安全考虑……”
那里不就是所有猫的起源之地吗？碎叶眼睛一亮：“大巫师，我们该怎么去西方王国呢？”
“要我说，这真的是个很好的教训！大家把生命托付给了你们，你们却没有尽到职责，不但没有发现危险，反而被敌人袭击；值夜的岗哨发现异常后必须在第一时间发出报警信号，而你们在被袭击之后却什么都没做。要不是我偶然察觉有危险气息正在靠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恐怕你们现在已经被押到兰石的面前了。”妖瞳一脸严肃。
“去西方王国只有一条路线，向北穿越神木林坍塌后的废墟，然后一路向西，一直翻越过传说中的极限峰，就到了古老的西方王国所在地。”
“这都怪我乱发脾气，才给了黑影可趁之机。”昌黎后悔极了。
“极限峰，那是什么地方？”冰月懵懂地问。
“奇迹大巫师，我大姐会没事的，对不对？”冰月皱着小脸，脸上的毛湿漉漉的，一团团纠在一起。夜魅也急得团团转，再也没有平日里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
“我也不清楚。”奇迹大巫师叹了口气，“自从王国东迁之后，便很少有猫回去，即使有猫回去也没有再回来，所以对于那里的消息，我们一无所知。”
“伤得这么重？”奇迹大巫师仔细地查看着碎叶的伤势，眼底满是痛惜，“断了两根肋骨，内脏也受到了震动。”
当初的王国遭到了什么困难，才不得不东迁？那个神秘的地域此时又是何种情形？那些留下来的猫还有后代活着吗？听起来这是一条危机重重的路，即使到了那里，也不一定能活着回来。可是对五只小猫而言，他们的故乡早已经不是传说中的西方古王国，而是莫克溪谷。
妖瞳在前面开路，受伤的碎叶依偎着昌黎跟了上去。就这么放碎叶和昌黎走，黑影真的很不甘心，斩草不除根，只怕后患无穷。可他再看着那团模糊飘动的暗影和那双诡异的眼睛，最终还是停止了脚步——这里是神木林，容不得他造次，要不是知道神木林已经崩塌，他是绝对不敢进来的。
“如果我们要去骨老族的领地呢？”灰发问。
“哼，你竟敢跟我打听消息？”妖瞳嘲讽地说，“你回去告诉兰石，神木林的事还轮不到他插手。就算他是国王，铁爪也不怕他！”
“通往骨老族领地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向东越过危崖，经由过山坡、溪水崖到达平湖，最后越过平湖到达骨老族的领地；另一条则是向南经过圣石地，翻过大鼠坂，越过铁流镇，绕过暗黑王国，到达平湖，最后绕过平湖到达骨老族的领地。”
“好吧！不过……我能不能……问一下神木林的现状如何？”黑影小心翼翼地开口了。现在，暴牙、里奥、破球……几乎所有的队长都在神木林周围巡逻，就为了抓住碎叶兄妹，好向国王邀功。但是黑影可不会像他们那么笨，大张旗鼓地带着手下到处搜，所以他一直独来独往，如幽灵般飘在各处。今日他运气好，竟堵住了碎叶和昌黎。正要得手，中途却杀出个魂灵，这下他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不过他仍不甘心，无论如何也要打探一点有用的消息回去。
“暗黑王国？”听到这四个字，碎叶、灰发、昌黎和夜魅都浑身一颤，但是随即又醒悟过来，不好意思地看了妖瞳一眼。妖瞳板着脸，既没有解释，也没有对他们的过度反应做出回应。
“那还不快滚？别在我面前碍眼！”妖瞳厉声说，“即使是坍塌的神木林，也不是你能随便闯入的地方。”
暗黑王国是传说中最为可怕和黑暗的地域，每只猫从一出生，就听过无数关于那里的暗黑童话。相传那里是一片毫无规矩可言的地方，来自各方的野猫们在那里汇集，他们凶残冷血，只靠爪子说话。
“我知道。”黑影变得更加小心翼翼。正因为知道这一点，他才不敢轻举妄动。对于祖先们的魂灵，王国里哪只猫不怀着敬畏之心？谁敢在他们面前撒野？
“想想妖瞳大师就来自那里，我觉得暗黑王国也没有那么可怕了。”昌黎看了妖瞳一眼，干巴巴地笑了，“暗黑王国里的猫并不都是坏蛋。”
“你知道我们这些魂灵在神木林是无处不在的吧？”妖瞳的语气里充满了傲慢。
然而这话并不能给其他小猫一丁点儿的安慰，他们依然惶恐地傻站着。奇迹看着他们惶惶不安的模样，又看看妖瞳。妖瞳略一思索，说道：“我听奇迹大巫师给我讲过那些故事，很多我也未见过。”他眨眨双目，似乎想显得好笑一点儿，不过却没有成功，“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选择第一条路线吧。”
“你……你……”黑影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祖先魂灵？”现在的黑影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暴躁和威风，战战兢兢，唯恐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位魂灵，给自己带来可怕的灾难。
小猫们听到这里，这才缓和了神色。碎叶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她一直没有言语，但是内心对暗黑王国和西方古国也是排斥的。作为姐姐，她还要为冰月考虑。灰发和冰月则一直漠不关心，前者是无所谓，而后者则是无知者无畏。
在漆黑如墨的夜色里，有两团明亮的光点在空中微微跳动，一团碧绿，一团深蓝，在两个光点之外，可以隐约看出一只猫的轮廓。这诡异的情形看得黑影两眼发直，让他想起传说中的神木林里的祖先魂灵。他的身体僵在原地，一只前爪还维持着往前探的姿势。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的时间，大家要好好准备一下，再好好商量商量突围的法子。”奇迹大巫师一锤定音。
“哪里来的泼皮猫，竟敢在神木林撒野？”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碎叶和昌黎不敢置信地抖动着耳朵——这是……妖瞳大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