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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在北岸待命渡河的是野战军总部及六纵部队。连续几天大雨,淮河早已满漕,水流湍急,不可徒涉。敌人将沿河上下船只全部烧毁,几只破损的小划子,修复起来,一次过渡不了几个人,对上万人的大部队来说无济于事。

“滩枣”刚刚入水,便淹到了腹部,马背上的汪参谋连忙脱下布鞋,两条小腿浸在水里。虽然是骑兵通信员曹水儿牵着缰绳,其实他并不起主导作用,深深浅浅迈出的每一步,完全是由老军马拿定主意。不知用时多少,慢慢吞吞终于上了南岸。

后来才知道,那个阴沉的夜晚,正是野战军“一号”首长亲自用一根竹竿在测量水情,布置架设下浮桥。他派卫士长送回一张字条,是写给野战军参谋长的:“我亲眼得见,一个饲养员牵马从上游不远处过河,并已到达南岸。架桥任务取消,全部徒涉过河。”

不知道水情可否徒涉,也不了解对岸有无敌情,既然自己部队已经上了南岸,还等什么,过河!

受命围追堵截的国军共计二十三个旅,先后抵达淮河一线。其中整编第八十五师走在最前面,眼看解放军登上南岸扬长而去。这个季节淮河本无大水,偏是国军抵达河边,洪峰应时赶到。既不可能徒涉,也无法架桥,这就叫作人算不如天算。

曹水儿他们尾随大军,从汝河南岸一口气赶到了息县淮河渡口。见沿岸一支部队正在待命渡河,随即上前打问,你们是哪个部分的?那些大兵一个个疲惫不堪,不耐烦搭理他。曹水儿又问,我们独九旅在什么位置?对方没好气,不负责任地逗他说:“你们九旅早过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