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快就能在华盛顿再见到您吗?”女孩问道。
“您别害怕这个,小姐,”另一位男子说道,“为了防止罪犯逃跑,警长都用手铐把自己跟罪犯铐在一起。伊斯顿先生知道该怎么做。”
“我想我们不会很快再见的,”伊斯顿回答,“我自由逍遥的日子恐怕已经结束了。”
女孩充满惊奇的眼睛睁得更圆了,最后又停在那副闪闪发亮的手铐上。
“我喜爱西部。”女孩这句话好像很无厘头。她的双眸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她将头转向车窗,向外面看了一眼。接着,她不再刻意修饰自己的仪表和说话方式,说的话真挚坦率,“我和妈妈在丹佛度过了这个夏天,我父亲身体不太好,所以她上周就回家去了。我可以在西部快活地生活。我觉得这儿的空气很适合我。金钱不能代表一切。但是人们对有些事总是不能理解,而且执迷不悟……”
“那位大使,”这个女孩热情地说,“没有再登门拜访过了。他原本就不必这么做。这点您该知道。这么说来,您现在已经是一位英勇的西部英雄了,不但能骑马,还经历过枪战和各种危险呢。这和华盛顿的生活截然不同。老朋友们都很想念您呢。”
“喂,警长先生,”脸色阴郁的男人咆哮起来,“这太不公平了。我要喝水,而且,我都一整天没有抽上两口了。你们两位谈够了没有?现在带我到吸烟车厢去,行不行?我想抽烟,想得快要死了。”
“亲爱的费尔蔡尔德小姐,”伊斯顿平静地说,“我总要做点事情吧。钱这东西可是自己长着翅膀的。况且您也知道,要和华盛顿那帮朋友生活得步调一致,需要不少花费。我亲眼目睹这种事业在西部发展起来,而且——呃,一个警长的地位也没有大使那么高,不过……”
捆绑在一起的两位旅客站了起来,伊斯顿脸上仍然挂着微笑。
“噢,”女孩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脸色又恢复了红润,“那么,这就是您在西部的工作?成为了一位警长?”
“我不能拒绝一个抽烟的恳求,”他语调轻快地说道,“香烟是不幸者唯一的朋友。再见了,费尔蔡尔德小姐。公务在身,您不了解的。”他伸出手,准备握手道别。
“请原谅我冒昧插话,小姐,但是我看得出您和这位警长是老相识。假如您能让他在我们做笔录的时候为我美言几句,那我在里边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他正要押我去莱文沃斯监狱。制造假币要判七年刑呢!”
“您不回东部去真是太遗憾了,”她回答,又恢复到高人一等的仪态和风度,“但是,我想,您必须去莱文沃斯的吧?”
他微微地抬了抬右手,手腕处那只锃亮的“手镯”紧紧地扣在同伴的左手上。女孩眼里兴奋的神采慢慢转变成了一种不知所措的恐惧,脸颊上的红晕也消退了。她双唇微张,流露出木然而痛苦的神情。伊斯顿似乎觉得有趣,微微笑了笑,正准备再度开口,却被同行的另一个人抢了话。那个面色阴郁的男人一直在透过他锐利、精明的眼睛观察着女孩神情的变化。
“是啊,”伊斯顿回答,“我必须去莱文沃斯。”
“原来是费尔蔡尔德小姐啊,”他面带微笑,说道,“请您原谅我不能用右手,它现在正忙着别的事情呢!”
两个男子侧着身子,沿着车厢的通道走进吸烟车厢。
听到她的声音,年轻一点的男人大为震惊。他好像有点儿不知所措,但稍作挣扎之后,很快就摆脱了窘态,伸出左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指。
旁边座位上的两位旅客几乎听完了他们所有的对话。其中一个人说道:“那位警长可真是个好人。西部有些人心地还是挺好的。”
“好吧,伊斯顿先生,既然您要让我先开口,我想我不得不先说了。您在西部遇见老朋友的时候,从来不跟他们打招呼吗?”
“年纪轻轻就担任了那样的职务,不简单,不是吗?”另一个人问道。
他们沿着车厢的通道走了过来。那位迷人的年轻女士对面还有一排空座位,铐在一起的两个人就坐了下来。年轻女士的目光不经意间冷漠而迅速地从他们脸上扫过,然后,微微一笑。笑容点亮了她的脸庞,圆圆的脸蛋上也染上了娇羞的红晕。她伸出了一只戴着灰色手套的小手,开口说话时,声音圆润甜美,字斟句酌,一听就知道,她不但擅长演说,而且让别人愿意倾听。
“年轻?!”首先开口的旅客惊呼了一声,“怎么——哦!难道您没看出来吗?哦——您见过哪位警官将罪犯铐在自己右手上呢?”
丹佛车站里,一群旅客涌进了开往东部的B & M特快列车的车厢。其中一节车厢里,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她衣着时尚,身边堆放着的物品都是舒适豪华的旅行所必备的用品,她看起来就是位旅行经验丰富的人。刚刚上车的人群中有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位长得英俊帅气,满脸真诚坦率;另一位则面色阴郁,一脸愁苦,体格健壮,着装随意。这两个人的手被一副手铐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