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白天我就在家里躺着,跟之前无数个白天一样。下午我又去了公园,在公园里还有人过来找我聊天,他想聊聊这辆摩托车,问了两句话,我都没有回答,后来他就走了。
阻止自杀的也许是虚无本身。虚无是站在路口,此路口有很多条通向各个方向的道路,每条都看不到尽头,周围也什么都没有,并非是走向那些无尽头的过程,而是此时所在的这个位置,看起来还有诸多可能,甚至每一个区别都很大,但都不如站在这儿好。这里又好像是某个事物中心的位置。假如在这样一个位置,我去张翰的旅馆里把枕头下的那把枪掏出来,朝着任何一个方向开一枪,只要我还等在这里,一年,两年,人生的某个阶段里,那颗子弹必定会从我背后的方向飞行而来,如大鹏展翅,如一粒降落的果壳,然后穿过我的后脑勺。届时只需要等候在原地就可以了。在等待那颗子弹的过程中,一年,两年,在不确定的时间,在这段时间也许会完成某件事。
至于那个记者,他应该是还活着的,我又在报纸上看到了他在通稿上标注的名字,不过那名字不是他,是另一个人,但李宁告诉过我,只要是挂着那个人名的,稿件和照片就都是他提供的。
郊野公园距离我的住处只有两公里,这个公园有许多片野林子,随处可见遛狗的人。我在想是不是需要养一条狗,可以牵着在雨后的野林子里漫步,甚至让它学习如何捕这个脏湖里的鱼。但我还没有长期居住在这里的计划,假如在几个月之内我还想不明白很多事,也没有一份工作,那这条狗也将是很难办的。所以眼下我最好尽快开始把墨西哥卷的生意做起来。只是我似乎缺乏去做一件事的动力,整个周末,因为我意外收获了三万元,就只想躺在家里,连做一点运动的兴趣都没有。我还在家里看了几部屎尿屁的电影。
最近的两年内,我对他人的意义就是能帮着搞一点大麻,现在我不想做这件事了。我很愧疚。
周五的时候我去了郊野公园。
周日,我在家里躺到下午,头昏脑涨,看了会儿书,但那些纸张几乎都要融化开了。我又去了公园,还是同样一批遛狗的人,同样一批又脏又笨拙的狗。直到我恍惚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数着脏水里的荷叶,天黑以后,我接到张翰的电话。
我没有打算去参加陈嫣的婚礼。接下来的日子里,我除了两万块钱外,没有任何收入,在房租和各种费用下,这两万块钱会消失得比撒一泡尿都快。
这一切的转机才开始,而且不是因为我又拿了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