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心问:“你们不等她回来就出发吗?”
虎掌眯缝起眼睛轻蔑地说:“火心就留在这里,等蓝星回来后向她通报一声。”
虎掌说:“废话,兵贵神速!”
沙爪立即蔫了下来。她说:“那火心呢?是他发现的这些骨头。”
他向白风晃动了一下尾巴,他们一起冲出营地,黑条、柳带、奔风和鼠毛紧跟在后。火心看着他们消失在视线之外,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沙爪兴奋地跑了过来,两眼放光,问白风:“我能去吗?”白风告诉她说:“这次不行。”
火心突然意识到现在营地是多么地空虚,这时霜毛和半尾开始上前嗅那些兔子骨头。火心问他们:“都有谁和蓝星在一起?”
白风点了点头。
霜毛抬头看着他说:“有灰条、长尾和迅爪。”
虎掌显然没有他想的这么多。他大声将黑条和奔风召集过来后又喊道:“柳带和鼠毛跟我们一起去!我们去找影族的巡逻队,给他们点儿苦头吃,让他们今后离我们的领地远远的。”
一阵寒风拂过火心身上的毛,他打了个寒战,也就是说现在他是唯一一名留守营地的武士了。他问沙爪:“你去学徒巢穴看一下尘爪是否在里面。”
火心站在空地边望着这两位伟大的武士。这些兔子骨头虽然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他却对这件事充满了疑问,而不是愤怒。此时距影族赶走断星仅仅三个月,他们怎么可能敢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挑起和雷族之间的战争呢?
沙爪点了点头,跑到学徒巢穴外探头进去看了看,然后又缩回头来高喊道:“他在这里,正在睡觉,蕨爪也在。”这时黄牙从医务室走了出来,火心看到她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不用他多说,虎掌已经明白了这些骨头意味着什么,他们的气味说明了一切。虎掌的眼里开始闪现出怒火。
他正要向她打招呼,却看见黄牙嗅了嗅空气后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慢慢走到那堆兔子骨头前仔细地闻着,每一根都不放过。
白风怒气冲冲地对虎掌说:“看看这些!”
火心望着她,不知她为什么对这堆骨头这么感兴趣。
半尾和霜毛急急忙忙从巢穴里跑出来看个究竟。
黄牙最后抬起头盯着火心的眼睛说:“是断星!”恐惧之下她的声音变得刺耳。
虎掌从暗处走了出来告诉他说:“蓝星出去巡逻了。”
火心重复了一声:“断星?”接着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对灌木丛里闻到的那股气味那么熟悉呢,原来是断星的气味。他急忙说:“你确定吗?虎掌已经向影族发动进攻了。”
“蓝星!”白风将兔子骨头扔到会场中心。
黄牙叫喊道:“这件事不怪影族!这是断星和他的同伙干的好事。我曾经是影族的医生,从小看着他们长大,我熟悉他们的气味就像熟悉自己的一样。”她顿了顿,接着又说,“你必须找到虎掌并且阻止他,如果他向影族发动进攻,他将铸成大错!”血一下子涌上火心的脑袋,使他感到头昏目眩。他该怎么做呢?他喘着粗气对黄牙说:“但我是唯一一名留在营地里的武士!如果在我离开的时候断星袭击营地怎么办?之前他就这么做过。这也许是个圈套,他把这些骨头丢弃在那里就是想引我们离开营地,使营地处于空虚之中。”
白风低嘶着说:“她应该这么做!如果可以的话我将带领这支突击队。夜星辜负了我们的信任,他应当为此付出代价。”
“你一定要通知虎掌,趁他还没有——”黄牙乞求道,但是火心摇了摇头。
火心从来没有见过白风如此发怒,他问:“蓝星会派出队伍攻击影族吗?”
“我不能把你们独自扔在这里。”
白风看着这些骨头顿时大发雷霆:“兔子的骨头?他们把这些骨头放在这里,摆明了是想让我们知道他们一直在我们的领地里捕猎!我们必须马上将这件事情汇报给蓝星。”
黄牙低嘶着说:“那我去通知虎掌!”
火心继续往前走,希望嗅到更多的气味以便能唤起他的回忆。接着他又嗅到其他的什么东西。火心低下头,看见灌木丛里的地上摆放着一堆兔子的骨头。森林里各个族群的猫通常都会将猎物的骨头埋进土里,以示对被他们捕杀掉的生命的尊重。火心忽然意识到摆在这里的骨头意味着什么,他衔了几根转身走出灌木丛,来到白风面前将骨头放在地上。
沙爪说:“不!还是我去吧!”
火心离开大伙儿钻进身旁一簇浓密的灌木丛里。他仔细搜寻着残留在那里的气味。是影族,没错。他熟悉这股气味,非常熟悉。他忽然发现这股气味一定是他曾经见过的一位影族的武士留下的,但是哪一个呢?
火心看了看黄牙,又看了看沙爪。无论是谁,他都不想派她们出去——营地的防守还得仰仗她们出力。但黄牙说的没错,不能打毫无来由之仗,断星才是始作俑者。雷族和影族之间并没有冲突,他必须派另一只猫去。他闭上双眼,冥思苦想该派谁去。片刻之后他便有了答案,火心睁开眼睛叫道:“蕨爪!”
白风的眼里闪着怒火:“这些气味是刚刚留下来的。我原希望在夜星的带领下影族能够通情达理,谁知他们竟然这样蛮横。看来雷鬼路那边吹来的寒风,吹得影族的猫们都变成了铁石心肠。”
蕨爪从巢穴里跑了出来,睡眼惺忪地看着他问:“出什么事了?”
沙爪小声说:“真不能相信他们还敢再回来!”火心注意到她脊背上的毛都竖立起来了。
火心告诉他:“我有一项紧急任务交给你。”
大家停下脚步认真地嗅着空气。
蕨爪抖了抖身体说:“是,火心。”
快到蛇岩的时候,火心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他正要张嘴向同伴们发出警告,鼠毛先说了出来:“是影族!”
“你必须找到虎掌,他正带领着一支队伍去攻击影族的巡逻队。你去告诉他入侵我们领地的是断星!”蕨爪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火心继续说:“你也许要从雷鬼路上穿过,我知道你还没有接受过这项训练……”炭爪的惨状又浮现在火心的脑海里,他极力不去想这件事。他深深地看着蕨爪的眼睛,重复说:“你必须要找到虎掌,否则族群之间将要发生一场无谓的战争!”
白风和鼠毛走在最前面,火心走在中间,沙爪走在最后。他们彼此间隔得很近,火心甚至能感觉到沙爪呼出的热气。
蕨爪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我一定能找到他。”
白风说:“希望如此。”他转身说道:“你们准备好了吗?”火心点了点头。白风晃动了一下尾巴,然后在前头开路。
“愿星族保佑你。”火心小声说着伸出脖子,用鼻子轻轻蹭了蹭蕨爪的脸颊。
黑条说:“希望他们和河族一样,乖乖地离咱们的领地远一点儿。经过昨晚,他们应当知道我们正在加紧戒备。”
蕨爪转身冲向金雀花通道。火心望着他远去,竭力使自己保持镇静。炭爪,雷鬼路,那一幕幕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回放。火心使劲摇了摇头将那些景象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他现在没有时间担心。如果断星此时正在雷族的领地里,营地必须要防备遭到突然袭击。
白风回答说:“好的,我们去巡查影族的边界。”
尘爪从学徒巢穴里走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火心瞥了他一眼,跑到会场的尽头,爬上高岩。他腿脚发软,虽然是这么一小段路程,在他眼里也变得十分漫长。他咽了口唾液大声喊道:“所有成年的猫……”句子太长了!他急切地大声呼喊道:“营地里有危险。大家赶快过来!”
柳带报告说:“我们巡查了河族全部的边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任何异常迹象。今天下午蓝星那一班巡逻队会再去探查一遍。”
老年猫和母猫们从巢穴里冲了出来,身后跟着幼崽。他们看见火心站在高岩上都感到糊里糊涂。炭爪一瘸一拐地从香薇通道里走了出来,仰着头望着火心,眼里闪动着坚定的目光。大家迅速地集结在高岩下。
鼠毛说:“还没见到他们。”但就在她说话的时候,火心听到沟外的灌木丛里传来沙沙的响声。不一会儿便见柳带、奔风、黑条和尘爪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老年猫一只眼问:“出什么事了?你在那上面干什么?”
白风从金雀花通道里走了出来:“早班巡逻队还没有回来吗?”
火心毫不迟疑地说:“断星回来了,他此刻也许就在雷族的领地里,除了我之外,所有的雷族武士都离开营地了。如果断星在此时发动攻击,我们必须要有所防备。幼崽和老年猫们待在育婴室里,不要外出。其他的猫必须要准备战斗——”
沙爪说:“嘿。”鼠毛则朝他点了点头。
火心话未说完,就听营门外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吼叫。一只瘦削、深棕色的虎斑猫蹿进了营地,他身上的毛乱成了一团,双耳残破不全,尾巴像一根折断的树枝从中间垂落下去。
沙爪和鼠毛早已等候在营门外。火心翘着尾巴向她们打了个招呼,能见到沙爪使他感到有些喜出望外。
“断星!”火心吸了口冷气,他张开利爪,身上的每一根毛都竖了起来。
火心抬头望了望天空。天已经大亮,是他外出巡逻的时候了。他肚子很饿,但捕猎队还没有回来,所以他只好先饿着肚子。也许在外出巡逻时他能找些什么吃的东西。他急急忙忙向金雀花通道跑去,落叶在他的脚下发出嘎吱声。
四只雄壮的武士尾随断星而至,他们的眼里都闪着仇恨的目光。
火心听见育婴室里传出纹脸的呼喊声。虎掌转身走开了,云崽恋恋不舍地又踢了一脚苔藓球才向育婴室跑去。“再见,火心。”他说着消失在育婴室的入口处。
断星龇牙咧嘴低嘶着说:“看来你是唯一一个留下来的武士了!事情比我预想的要顺利!”
“云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