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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蓝星点了点头:“不论事实真相如何,我们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从今天晚上开始,每四只猫组成一支巡逻队,每一支至少要有三名武士。巡逻力度要加大,晚上两次,白天一次,清晨一次以及傍晚一次。我们一定不能让河族和影族再侵入我们的领地,既然他们不把我们的警告放在心上,我们就必须准备战斗。”

虎掌说:“他们没有否认。”

群猫发出一片赞同的呼声。火心虽然担心这种公开表露的敌意,会给灰条造成极大的心理负担,但他仍忍不住也跟大家一起高呼起来。他环顾四周,看见大家都两眼放光——除了灰条之外。灰条低着头,坐在会场边一个阴暗的角落里。

猫群中响起黄牙铿锵刺耳的声音:“你真的认为他们已经勾结在一起了吗?河族虽然拥有上等的猎物,但我以为他们不会和影族分享的。”火心想起银溪说过,由于两腿动物入侵,河族捕不到足够的猎物。但他害怕此时说出来,蓝星会问他从哪里得知这些事情的,因此紧紧闭住嘴巴不敢吱声。

当呼声渐渐平息后,蓝星说:“第一班巡逻要在天亮前出发。”说完,她从高岩上跳了下来。其余的猫则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火心向武士巢穴走去,当他经过他们身边时,听到他们在紧张地小声议论。

大家都吃惊地望着她。

火心躺在窝里,用他的爪子将苔藓堆得更紧密一些,这样他会更舒服。火心听着营地外一只猫头鹰的叫声,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森林大会上各族剑拔弩张的紧张景象。他能够理解河族当前所处的困境。由于两腿动物的入侵,河里面的鱼类资源日渐枯竭。而如今,他们又在自己的领地里发现了雷族猫的气味。

会议已经开始了,只听蓝星说道:“现在看来,河族和影族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我们必须早做准备,以防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我们。”

火心缩回头,和纹脸一起走进会场。

纹脸嗅了嗅她的幼崽们,回答说:“好的,我想可以。孩子们还能够安静地再睡上一会儿。”

但是影族呢?既然雷族帮助他们赶走了断星及其同伙,他们的数量便减少了许多。断星曾当众承认其为了夺取族长之位,杀害了自己的父亲残星。在断星被赶走之后,影族和雷族约定彼此和平相处,以便影族在这段时间内恢复断星的血腥统治所造成的破坏。火心忍不住想:既然猫数减少了,影族其实根本不需要再到雷族或者其他族群的领地里打猎。

“星族降下乌云遮住了月亮。蓝星正在召集开会,你来吗?”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白风和黑条走进巢穴里。白风过来对火心说:“太阳升起后,你、我、沙爪还有鼠毛,咱们四个出去巡逻。”

纹脸小声说:“你好,火心。”黑暗中,火心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身影在晃动。“云崽好多了。黄牙给他服用了些小白菊,他只是有些着凉而已。”听起来她已经不再忧心了,“森林大会上发生什么事了?”

“是,白风。”火心说完将下巴枕在前爪上。他必须要睡一觉了——他需要养足精神以备战斗。

趁着开会前的空当,火心急匆匆地赶往育婴室去看望云崽。他站在育婴室门口探头进去,里面又黑又暖和。

第二天上午,天高气爽。火心趴在会场中边晒太阳边给自己进行清理。云崽蹦蹦跳跳地从他对面的育婴室里跑了出来,样子活泼可爱。

回到家里,蓝星不顾一路上的辛苦,立刻召集开会。由于这次森林大会时间短暂,留在族里的大部分猫还没有睡着。而且,即使是留守营地的猫,也看到乌云遮月的景象,营地里的气氛十分紧张。

看到云崽恢复得这样快,火心暗暗感激星族。还是沙爪说得对,这个小家伙的生命力很强。他张望四周,想让长尾和尘爪也看一看,可惜他们两个都不在这里。

灰条说:“满意了?”虽然他一脸郁闷的模样,但火心能从他颤抖的声音中听出他很害怕。看到他和灰条之间的亲密关系沦落到如此地步,火心感到非常懊悔。他忽然很同情灰条。他伸长脖子想要用鼻子触碰灰条,但灰条却加快脚步向前跑开了,只留下火心独自落在队伍后面。

火心走到育婴室旁边说:“喂,云崽,感觉好些了?”

火心感到心里一沉。灰条仍不想轻易放弃他和银溪的关系。但不管怎么说,这总比灰条偷偷溜进敌人的领地里强。火心无奈地点了点头。

云崽尖叫着说:“好多了。”他在原地转着圈子,张开小嘴去咬自己的尾巴。他毛上粘着的一小团苔藓掉落下来,在地上滚动。云崽跳过去,抓住苔藓球把它抛到半空中。苔藓球从空中落下来,落到火心的身边。

灰条烦躁地说:“好了,好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我保证我们只在‘四棵树’见面如何?那样我们的气味很难被察觉,而我也不用进入河族的领地了。这么安排,你以后能别再来烦我了吗?”

火心将它踢给云崽,小家伙一个箭步冲上来咬住了苔藓球。

火心承认说:“我不知道。”一直以来,灰条对于族群可能发现他的秘密行为都表现出毫不担心的样子。此时看到他也害怕起来,火心多少松了口气:“但是,一旦他仔细考虑……”

火心称赞道:“干得漂亮!”他抓住苔藓球用力一抛,将它扔到会场的对面。

灰条焦虑地看了火心一眼说:“虎掌真的猜到了吗?”

云崽冲过去抓住了它,他打了个滚仰天躺着,前爪将苔藓球扔起来,紧接着后腿一蹬将苔藓球踢飞。只见苔藓球落在了育婴室旁边,云崽爬起来又撵了过去。在距苔藓球不远处他趴了下来,屁股高高撅起。

火心气呼呼地说:“你真是个榆木脑袋!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的。不是蓝星猜出来,就是河族认出你的气味。可能虎掌都已经猜到了!”

火心看着这小家伙准备起跳。突然,他的毛一下子竖立起来。只见育婴室后伸出一只长长的黑爪子抓向那个苔藓球。

火心还在寻找适当的措辞时,灰条先说话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我不会与银溪断绝来往的!”

火心以为是泼皮猫们来犯,急忙大声喊:“云崽,快停下!”

大家默默地穿行在树林里。火心看了看身后的灰条,放慢了脚步。既然现在各族之间剑拔弩张,灰条应该对他和银溪的事情说点儿什么。灰条留在河族领地的气味已经被发现了!由于他和银溪的私会,他将自己和族群置于危险的境地。

云崽站起来迷惑不解地扭头看着他。

“走吧。”火心几乎没有注意到蓝星是什么时候从巨岩上下来的,只见她下来后便往空地边走去。火心急忙挤出猫群跟上。虎掌和蓝星走在一起,仅相距一步之遥,雷族其他的猫则跟在他们后面。大家均默不作声。火心扭过头看见其他族的猫也在撤离。当他爬出盆地时,所有的猫都离开了“四棵树”。

只见虎掌抓着苔藓球从云崽的身后现身出来。他走到云崽身边将苔藓球扔到他的爪下,大声说:“小心点儿,别失去这么可爱的玩物。”他一边说一边拿眼瞅着火心。

高星站在巨岩上,黑暗中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他说:“按照星族的意愿,本次大会到此结束。”众猫一致赞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恐惧和敌意。

火心打了个寒战。虎掌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表面上他似乎是在说那个苔藓球——但他的真实意思是指云崽吗?火心想起受伤的炭爪躺在雷鬼路的景象。炭爪也是他失去的玩物吗?他心里泛起一丝寒意,再一次怀疑虎掌是否与炭爪的不幸遭遇有着某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