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姐姐也表示了自己的意见,意思几乎和比田所说的一样。
一天,大家碰在一起。席间,比田从怀里掏出那只怀表来。怀表像变了样,磨得铮铮发亮,新表链上又装饰了珊瑚珠子。他装模作样地把表摆在哥哥跟前,说:“好吧,我决定把表给你。”
“让你费了心,实在感谢,那么,我收下了。”哥哥表示谢意,接过了表。
病人死后,他的遗孀当着大家的面,说好要尊重丈夫的遗言,把那只怀表留给健三。这表是故人的遗物,本应作为纪念品留存下来,却不幸押在当铺里。健三显然无力把表赎回来,不过从嫂嫂那里图得个空的所有权,紧要的表并没有到手,就那样过了好几天。
健三光是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表情,没有说话。尽管他就在一旁,三个人却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始终一言未发,感到受了极大的侮辱。他们却处之泰然。健三把他们的举动,视同仇敌一样可恨,弄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干那种伤人面子的事。
那是健三的二哥病死前后的事。病人把自己平时用的一块双面盖的银壳怀表给弟弟看,而且口头禅似的说:“往后把这表给你。”年轻的健三没有用过表,当然很想要,正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把这装饰品挂在自己的腰带上,他一想到有那一天,心里就暗自高兴,就那样过了一两个月。
健三并没有坚持自己的所有权,也没有要求说明情由,只是心里感到讨厌。可以肯定,他对自己的亲哥哥和亲姐姐的厌恶,就是对他们最严厉的惩罚。
等可笑的感觉消失之后,又产生了一种相反的感觉。健三不由得想起了与比田有关的不愉快的往事。
“这种事还记得这么清楚吗?你的成见也太深啦!你哥哥听了,一定会吃惊的。”
“正等着回话。”这话使健三更感到可笑。他像忘却了自己似的笑了起来。妻子也认为姐夫等着借钱给丈夫不太合适,可她没有想到这会关系到丈夫的名声,只是认为这事有趣才和丈夫笑了起来。
妻子望着健三的脸,在暗中观察他的表情。健三一动不动。
“嗯,要借钱的人多着呢。不过,他说眼下只要说一句话就可以借。正等着回话呢!”
“成见深也好,不像男子汉也罢,事实终归是事实。如果说要把事实一笔勾销,那就不该那么伤感情。当时的心情如今依然活着。既然活着就会在什么地方起作用,即使把我杀了,老天爷也会让它复活。这是没办法的事。”
“不合情理的事,在这世上要多少有多少啊。”他说过以后,突然想发笑,“说来也怪,我越想越觉得好笑。好吧,即使我不借,他也会有办法处理的。”
“不借他的钱不就行了吗!”妻子说这话时,心里不光是考虑比田等人,还在盘算自己的事和娘家的事。
利息是高还是低,姑且不说,健三确实没有考虑向比田借钱。他每月多少要给姐姐一些零用钱,可现在自己又反过来要向姐夫借钱,谁看了都很清楚,这是相互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