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老——月下老人，即媒人。
[4]铤（dìnɡ）——通“锭”。
[6]使君自有妇——你（指马氏）命中注定另有其妇。
[3]仙人——指狐精。
[7]搪塞——敷衍。
[2]芸——除草。
[8]刀圭——量药物用具，容量很少。
[1]农子——农家子弟。
[9]衒露——抛头露面。
[10]爬背——搔痒。
次日，果有媒来。先诘女貌，答：“在妍媸之间。”“聘金几何？”“约四五数。”马不难其价，而必欲一亲见其人。媒恐良家子不肯衒露[9]。既而约与俱去，相机因便。既至其村，媒先往，使马待诸村外。久之，来曰：“谐矣。余表亲与同院居，适往，见女坐室中。请即伪为谒表亲者而过之，咫尽可相窥也。”马从之。果见女子坐堂中，伏体于床，倩人爬背[10]。马趋过，掠之以目，貌诚如媒言。及议聘，并不争直，但求得一二金，装女出阁。马益廉之，乃纳金；并酬媒氏及书券者，计三两已尽，亦未多费一文。择吉迎女归，入门，则胸背皆驼，项缩如龟，下视裙底，莲舡[11]盈尺，乃悟狐言之有因也。
[11]莲舡（chuán）——戏称女鞋。
马曰：“闻狐仙皆国色，殊亦不然。”妇曰：“吾等皆随人现化。子且无一金之福，落雁沉鱼，何能消受？以我蠢陋，固不足以奉上流；然较之大足驼背者，即为国色。”过数月，忽以三金赠马，曰：“子屡相索，我以子命不应有藏金。今媒聘有期，请以一妇之资相馈，亦借以赠别。”马自白无聘妇之说。妇曰：“一二日，自当有媒来。”马问：“所言姿貌如何？”曰：“子思国色，自当是国色。”马曰：“此即不敢望。但三金何能买妇？”妇曰：“此月老[5]注定，非人力也。”马问：“何遽言别？”曰：“戴月披星，终非了局。‘使君自有妇[6]’，搪塞[7]何为？”天明而去，授黄末一刀圭[8]，曰：“别后恐病，服此可疗。”
[12]因果——佛教因果报应说。
马曰：“既为仙人[3]，自当无求不得。既蒙缱绻，宁不以数金济我贫？”妇诺之。次夜来，马索金。妇故愕曰：“适忘之。”将去，马又嘱。至夜，问：“所乞或勿忘耶？”妇笑，请以异日。逾数日，马复索。妇笑向袖中出白金二铤[4]，约五六金，翘边细纹，雅可爱玩。马喜，深藏于椟。积半岁，偶需金，因持示人。人曰：“是锡也。”以齿龁之，应口而落。马大骇，收藏而归。至夜，妇至，愤致诮让。妇笑曰：“子命薄，真金不能任也。”一笑而罢。
[13]河汉——银河，喻迂阔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