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靠在桥上的那种姿态、用手抚过桥体的那种神情，我可以看得出来——
就像嘉德水道桥一样，桥体不会涂抹任何灰浆，一切都严丝合缝，规规整整，像一座教堂一样，在天空之下闪闪发光。
从他与这座桥对话的方式，固定桥桩、设计桥桩并站在桥桩旁的样子，我也可以看得出来——
石头的那种弧度——
这座桥就是他的一部分。
这些桥拱一定会非常惊艳的。
但到了这个时候，我得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了。
我甚至没法告诉你我站了多久。这座桥，即便还不完整，却比我想象中美丽得多。
我的旅行车就停在我的身后。
我看着河床上的他们。
慢慢地，我离开了树林，一路走了过去。我站在下午灼目的阳光里，河里的那两个身影停了下来。我会一直记得他们手臂的样子：虽然筋疲力尽，但是因为生活的锤炼而变得如此坚硬。
我听到了那唯一的声响，但是现在我动弹不得。他的收音机里传出音乐声，这代表着他还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抬起头，克莱打了个招呼：“马修？”
太阳在我面前洒下一道长长的阳光。
我沿着河床走下去，走到他们身边。什么都没办法让我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具空壳，因为我并没有料想到这一切——在他那张歪斜的脸上居然会呈现出如此生动的表情，也没想到这座桥会这么棒。
我站在这儿，一个人，站在桉树林里，我的脚踩在一堆堆的树枝里。
是我，而不是他，先跪倒在地，我的双膝跪倒在河床的泥地上。
于是，在库塔曼德拉夺冠之后的这一天，我站到了这里——站在了树丛间。
“凯丽。”我说，“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