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犯打开了自己的背包。
有大半天的时间，他们一直这样攀爬着。午饭时间，他们坐在一块凸起的长长的花岗岩上吃东西。他们看着山的另一边。
水。面包和橘子。奶酪和黑巧克力。食物从一个人手中转到另一个人手中，两人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交谈。但克莱确信，关于这条河和它展示出的力量，对方也有类似的想法。
他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旁，这岩石似乎也是被河水冲过来的。
原来，这就是我们即将面对的对手。
原来是这样。克莱心想。
他们花了一个下午往回走。时不时地会伸出一只手帮另外一个人一把。直到他们在天黑时返回河床上，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来看看这个。”谋杀犯说道。他们走进一片树木繁茂的区域，阳光如光梯，太阳高悬在天上，洒下片片阳光，在树林中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的脚踩在一根被连根拔起的断木上。上面裹了一层苔藓和枯叶。
但毫无疑问，此刻就是最佳时机。
但经过几小时的跋涉，他们已经开始攀爬巨大的、令人垂头丧气的圆形卵石，手抓着岸边的柳枝或者河床的凸起作支撑。无论在陡坡还是缓坡，洪水残存的力量随处可见。河岸边似乎有一圈护栏。很明显，现在只剩下碎片了。
如果真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那就是现在。
一开始时，还只是一条缓坡，因为河床在一点点抬高。
不是的。
天亮之后不久，谋杀犯也起了床，他们沿河床而行，就好像走在马路上，一路往上游走去。
并非如此：
你抛下了我们。
还是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回忆挡在两人之间——但总要有个人先迈出这一步。于是理所当然的，谋杀犯率先开口。如果他们两个之间有人想要主动建立起一种合作的关系，那只能由他来开口。他们那天一起走了许多里路，他看着克莱，开口问道：
你走了。他想。
“你想要造一座桥吗？”
他从床上爬起来，身子前倾，倚在书桌上。
克莱点了点头，但把头侧到一边没有看他。
他当然会想起凯丽，还有星期六，不知道这之后她还会不会去环绕地。他好想知道这一切，但绝对不会开口询问。而就是在这个瞬间，他停下纷飞的思绪，彻底地意识到了这一点——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强大且无法撼动的事实。
“谢了。”迈克尔说。
还有凯丽。
“为什么谢我？”
他想起了阿喀琉斯和汤米，还有罗里。
“谢谢你能到这里来。”
我脖子上突起的青筋。
“我并不是为了你来的。”
溅到围栏上的牛奶。
这是克莱独有的增进家人间感情的方式。
由于白天睡得太久、睡得太沉，第二天晚上，克莱还是像昨夜一般痛苦、焦躁不安。他翻遍了木头盒子里的所有物件，思绪飘回到那天早上的门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