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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斩杀

晏冬瞬间明白,是有人在暗中帮助自己,是远距离的狙击步枪,而且安有消声器。这样在黑夜里就不会暴露自己。

晏冬逃跑的时候还要提防后面人的子弹,所以,他并不是直线逃跑,而是呈“之”字形状,速度自然要慢一些,后面追赶的人就不必顾忌这些。晏冬正想该用什么办法消灭这些人的时候,后面追赶的几个士兵相继栽倒在地上,再没有爬起来。

是什么人在帮助自己呢?

“这边有杀手,这边有杀手……”一个士兵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十几个最后出营房的士兵听到喊声就追了过来,一边胡乱地开枪。

忽然,后背左边一麻,凭感觉,是中枪了。

晏冬把冲锋枪一扔,冲锋枪“呼”地砸在一个端着冲锋枪的士兵手上,这个士兵惨叫一声,跳到一边。晏冬在地上几个翻滚,已经逃出了十几米远。

“妈的!”晏冬用左手按住背后,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往外涌。晏冬直起身来往前跑,后面追赶上来的人又有几个倒下了,就没有人敢再追来了。

晏冬在地上一个翻滚,手中的冲锋枪同时吼了起来,他跃起来的时候,手里的刺刀闪电一般插入一把冲锋枪的枪口之中,一声巨响,冲锋枪的枪膛炸了,晏冬只感觉右手一阵发麻。但是他的手没有停下,刺刀如毒蛇,刺翻了两个人,冲锋枪打中了两三个人,就没有子弹了。

晏冬凭感觉跑了几百米,忽然山坡上冲下来一辆摩托车,一个人喊了声:“上车!”居然是冷无雨。

“什么人?”冲锋枪吼叫了起来。

“呼”地一声,一辆摩托车横在晏冬的面前。驾车的正是冷无雨,她的背上背着一把狙击步枪,脖子上挂着一把冲锋枪,腰上别着一把日本武士刀,全副武装,威风凛凛。

晏冬出了营房,往野外狂奔,偏偏前面有一小队巡逻士兵,居然有七八个人。

“你怎么来了?”晏冬吃惊地问。

枪声惊动了前面营房里的士兵,他们跑出来,晏冬立刻扔出了两颗手雷,在一片硝烟之中,晏冬已经掠到了外面,而营房里的士兵大多涌进了莫家辉的院子中去了。

“你以为我想来?”冷无雨的声音第一次不那么冷,但还是淡,淡如水。

晏冬把毯子的一头系在皮带上,一手抓起冲锋枪,猛地拉开了门,对准外面就是一阵扫射,然后翻滚出门,几个士兵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见晏冬忽然窜了出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打中,最后面一个被晏冬的刺刀穿了个透亮,晏冬一手举起这个人,扔到水沟里,人已经冲过了木桥。

晏冬跳上车,冷无雨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的皮带上,问了句:“得手了吗?”

外面几个士兵吆喝着已经跑到了门外。

晏冬点了点头,冷无雨一脚油门,车吼叫着冲向黑暗之中。

两个女人还在歇斯底里惊叫,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一眼。晏冬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相片,把莫家辉的头扳了起来,对照了一下,确信没有杀错人之后,才用小刀把头颅割了下来,扯了条毯子裹了起来。

“十五分钟之后,找个地方,停下车!”晏冬说了句,把头靠在冷无雨的身上,他可以感觉冷无雨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但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哒哒哒!”冲锋枪里射出一梭子弹,全部打在门上。

冷无雨走的是小路,十几分钟之后,她把车停了下来,晏冬从车上翻滚下来,坐着不动,额头上冷汗如雨。

晏冬用刺刀轻易就撬开了一扇窗户,发现里面是一张特别宽大的床,床上是一个肥大的男人和两个女人,能有两个女人伺候的,不用说就是晏冬要找的人。晏冬跳进屋里,床上的女人先惊叫了起来,床上的男人翻身爬了起来,抓起了床头的一把冲锋枪。晏冬早闪到床边,一只手隔开了冲锋枪,另一只手中的刺刀准确地从他肥大的胸部中间穿了过去,鲜血顿时飞溅了起来。

“你受伤了吗?”冷无雨有点意外地问。

晏冬感觉自己的腹部和腿部之间一阵阵剧痛,他的刺刀在狼狗的腹部里搅动了几下,狼狗终于不动了,晏冬爬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腹部和双腿上血肉模糊。晏冬顾不了这些,赫然站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莫家辉的卧室。

晏冬点点头,紧紧地咬着牙,什么也没有说。

会叫的狼狗不会咬人,而咬人的狼狗不会叫。晏冬想了一下,忽然大胆地翻了下去。他的人刚落地,那头狼狗就如闪电一般扑了上来,牙齿如两排雪亮的尖刀。晏冬的刺刀更快,无声无息地刺进了狼狗的身体。他翻身而起,左手如铁钳一般牢牢地掐住狼狗的脖子,身体压在狼狗的身上。那头狼狗有几十公斤,力气非常的大,更何况是临死之前的挣扎,它的头虽然被晏冬控制住,身体也被压住,但是四条腿却可以乱蹬乱弹。

“该怎么办?”冷无雨迟疑了一下,问了句。

上面的士兵看得胆颤心惊,而且不敢大声,害怕惊动了正睡觉的莫家辉。看了一阵,水面上平静了,几个士兵也回到哨亭里。晏冬从桥底下慢慢地攀了出来,爬到围墙上,往里面仔细地看了一下,里面没有警卫,只有一头巨大的狼狗。而且,这头狼狗也发现了趴在围墙上的晏冬,不过并没有咆哮,而是用一双阴森的眼睛盯着他。

“我没有想过我会受伤……”晏冬本来可以自己解决伤口,但是在冷无雨的面前,他不能太多地表现自己,害怕被冷无雨看出破绽。

受伤的鳄鱼敌不过没有受伤的鳄鱼,松开了嘴巴,败下阵去,晏冬拔出刺刀,人在鳄鱼的背上一踩,人就跃了起来,抓住桥下的一根木头,贴在桥底下。那头流血的鳄鱼吸引了其余的鳄鱼,这些鳄鱼一拥而上,对受伤的鳄鱼撕咬起来,这条鳄鱼挣扎到水的中央,只片刻,就被撕咬得四分五裂。

“我先给你止血,等走远一点之后,再把子弹弄出来。”冷无雨从急救包里拿出药和绷带,给晏冬包扎了一下。晏冬站了起来,把毯子给了冷无雨,说:“把你的车借我一下,我还要回去一趟,如果一个小时我不能回来,你把莫家辉的人头带回去交给司令。”

水里的激战早惊动了桥上的几个士兵,几个士兵忙用手电筒往水里一照,只看见两条鳄鱼翻滚。这些士兵见惯了鳄鱼为争夺食物、领地、配偶而战,习以为常。只是夜里看不清楚,感觉没有尽兴。

“你要回去?”冷无雨吃惊地问。

这条负痛的鳄鱼猛地窜向前去,和迎面一头也张着血盆大口的鳄鱼猛地咬在一起,两条鳄鱼立刻展开了翻滚大战。鳄鱼翻滚战术是鳄鱼遭遇最强大的对手的时候咬住对方,然后在水里翻滚,就是一头大水牛,被鳄鱼咬住之后在水里翻滚几下,也会精疲力竭,乖乖成为鳄鱼的美餐。

“一定要回去。”晏冬坚决地说。

晏冬并不慌张,虽然水里有鳄鱼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但已经身在其中,慌张也没有用。一头鳄鱼张开血盆大口,“呼”地一声向他扑了过来,一股腥臭让他背过气去。晏冬迅速地退了一下,手里的刺刀全部扎进了鳄鱼的颈部,然后一借力,人已经伏在鳄鱼的背上,左手从鳄鱼的脖子下面穿过去,紧紧地抱住。

“我帮你回去一趟吧!”冷无雨想了想,说。

鳄鱼!凶猛残暴的食人鳄鱼。

“我回去更方便……”晏冬跨上了车,沿路返回。冷无雨在原地等了五十多分钟,晏冬就带着一个女人回来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晏冬已经潜伏在木桥边,他决定从木桥的下面潜水过去。因为是黑夜,院子里是汽车电瓶接的电灯,光线昏暗,哨亭里也有一盏电瓶电灯,也只能照附近。晏冬悄无声息地滑到水边,才游几米,前面的水面上忽然多了几双阴冷的眼睛,并迅速地围了过来……

“这个是你女人?”冷无雨一脸冰霜,晏冬在几米之外就能感觉她身上的杀气。

莫家辉的豪宅,说是豪宅,其实就是一个大院子,里面最高的建筑就是三层楼高,在孟连城西北角落,依山傍水,四面都驻扎有兵营,看起来戒备森严,实际上进去很容易。晏冬在靠近院子的时候才发现,院子的后面是山,山上是军营的房子,从后面进院子的可能性不大。正前面有水沟,宽几十米,呈半月形状把院子环绕起来,水沟两边有一丈来高,光滑如镜的坡壁。然后又是一丈来高的围墙。进院子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正中间的一道木桥,不过木桥的那一边是一个哨亭,里面有五六个士兵,端着冲锋枪,还架着一挺轻机枪。

“不是我的女人,她是阮大雄的妹妹,我和阮大雄是朋友,朋友的妹妹,我不能不救!”晏冬笑了笑。

第二天,阿美就陪着晏冬在孟连城里闲逛,晏冬要个女人的目的就是好在城里行动,不容易引起别人怀疑。几天之后,他就弄清楚了莫家辉的住处。

“是吗?”冷无雨半信半疑。

“我大哥几年前就到了缅甸,我父母双亡之后,我也想到缅甸来找我大哥,结果被骗到这里,没有钱,也没有亲人,只好在这里做这个……”阿美并不十分难过,只是一双手不停地搅着手指。

“走吧!后面的追兵很快就上来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晏冬奇怪地问。

冷无雨开车,两天之后,就回到了老街。

“我大哥叫阮大雄,他和很多家乡人都在缅甸,我二哥叫阮阿杰,还在越南当兵,我叫阮阿美。”

晏冬刺杀了莫家辉,震惊了金三角。在莫家辉的地盘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时候,李忠国迅速发动大军,横扫了孟连。

“你哥哥在哪里?”晏冬心里微微一沉。

阮大雄,白风,冷无雨都随大军攻打孟连去了,只有晏冬因为受了伤留在老街,李媛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刺刀。我哥哥说刺刀就是男人用来格斗最好的武器。”阿美若无其事地说,“我两个哥哥都有这样的刺刀,只不过他们的刺刀和你这把刺刀的颜色不一样。”

五月的下旬,罂粟花开尽的时候。

“你认识这是什么吗?”晏冬看着摆在桌子上的刺刀和手枪,问了句。

老街城边,一个幽静的院子。院子大门是半开着的,一个背着冲锋枪的士兵无精打采地依靠在一棵树上打瞌睡。

“中国。”晏冬淡淡一笑,他关门的时候悄悄地打量了一下阿美,发现她的眼睛之中有一丝失望之色。

这里是白风的家,白风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幽静的地方居住?而且每天晚上都会回家?晏冬曾经悄悄地跟踪过他。晏冬相信,梅玉的失踪应该与白风有关系。

“越南。”阿美又看了晏冬的刺刀几眼,“客人是哪里人?”

晏冬从院子的后面翻墙跳了进去,里面只有一排平房,院子里种植着很多花草,清香袭人,中间还有一块地方居然种植的是罂粟,花已经凋谢,一个个硕大的青果挺立着。

晏冬心中微微一怔:“你是哪里人?”

晏冬迅速地确定了一下,北面的卧室的门是虚掩的,里面有动静,晏冬刚一靠近,就听见屋里有人走出来的声音,晏冬顺着墙壁迅速地攀了上去,一只手抓住屋檐,一只脚蹬在墙上,呈一个大字形状。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端着茶碗从屋里走了出来,居然没有发现上面的晏冬。等她一走过去,晏冬就从上面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闪进屋。屋里也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一张席梦思床,床头柜子上摆着一个精致的花瓶,花瓶里插满了怒放的玫瑰花。还有一个简单的衣橱。一部用电瓶接线的放唱机。这些在中国内地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在这里却很稀有。

晏冬拿出一叠钞票,看见最后面一个低垂着头,有点羞涩的女人。就点了她,而且一次性付清了十天的钱,是全包。这个女人叫阿美。她显然对男人身上的枪见怪不怪了,不过她对晏冬的刺刀多看了几眼。

一个女人坐在床沿上,她穿着雪白的长裙子,有一头长长的秀发,一张美丽的脸,但是一双眼睛却如灰一样苍白,清冷。

“快餐一百,包夜三百,我这里都是漂亮的好姑娘。”

她的眼睛居然什么也看不见了。

“啥价钱?”晏冬心中一动,哈哈一笑。

梅玉,这个女人居然是神秘失踪的梅玉!

一脸媚笑的老板娘和几个涂脂抹粉的女人站在外面:“先生,一个人很寂寞的,要不要女人?”

后面又有脚步声,晏冬闪到门后面,刚才走出去的那个中年女人又走了回来,站在门口说:“姑娘,晚上想吃点什么?”

晏冬拉开了门。

“我不想吃什么。”梅玉慢慢地站了起来,淡淡地说。

这里最多的就是饭店、赌场和旅社。晏冬大大咧咧地找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旅社,住了下来,先饱餐一顿,再痛痛快快地淋浴了一下。他仅仅裹着条浴巾,外面就传来老板娘一个劲的敲门声。

“姑娘要到院子里去吗?”外面那个女人迟疑了一下,问。

在山林之中主要捕食蛇类,仅仅几天,晏冬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孟连。孟连和中国内地的小城一样,房屋一般都低矮、破旧,这里同样聚集着来自世界各地形形色色的人。这里的本地男人一般都是穿一件部队的迷彩服,主要语言是中国云南方言和英语,主要货币是人民币。

“不!我要休息。”梅玉摇了摇头。

孟连距离老街并不远,两百公里不到,但是如果翻山越岭路程就远了许多。晏冬从老街出发的时候骑了一辆中国制造的嘉陵摩托车,到了李忠国和莫家辉控制的分界地方,就把摩托车推进树林,掩藏起来,徒步进发。此时晏冬的身上带有一把中国制造的五四手枪,几枚手雷,一把短刀,一些水和干粮。

“我把门关上吧。”外面那个女人轻轻地说。

“我杀莫家辉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司令拔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我自己来关吧。”梅玉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晏冬注意到她穿着一双精致的拖鞋,拖鞋上有两个漂亮的蝴蝶装饰品。她在关上门之后忽然就扑了过来,扑在晏冬的身上。

“有种,如果你杀了莫家辉,我……把莫家辉的地盘给你,我还要把我的女儿嫁给你……”李忠国正色道。

这一点大大地出乎晏冬的意料。他不能说话,因为那个女人还站在外面。他可以感觉,梅玉的身体颤抖得很厉害,她一只手抓住晏冬的手,另一只手伸向晏冬的胸膛,晏冬知道她是在摸自己胸膛上狼的文身。

“我一个人足够了,如果我提不回莫家辉的脑袋,我就提着我的脑袋回来见司令。”晏冬掷地有声地说。

外面的女人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慢慢地走了。

他只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连忙问:“你说多少?多少?”

“晏飞?”梅玉急切地抬起头,她无法看清楚晏冬的脸,但是她能嗅到他身上那永远也不会忘记的男人味。

“喀嚓!”李忠国的双手一颤,猛地咬了下去,把鸡腿骨咬得粉碎,骨头碎片插进他的牙缝里,一阵穿心的疼痛让他咧开了嘴巴,鲜血从牙缝之间流了出来。

“嗯!”晏冬心头一堵,一阵穿心的疼痛,疼痛到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一个人去。”晏冬说。

“你是‘苍狼一号’?”梅玉忙问。

李忠国狼吞虎咽下鸡腿,用手一抹嘴巴,狠狠地点了点头,又抓起另一只鸡腿放在嘴边:“你说到我心坎上去了,老子早就想这么干了,就是没有合适的人去办……你说吧,要多少人,多少装备?”

“是。”晏冬说。

“莫家辉想对司令不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前几天他派的杀手失手了,不过他不会死心,还会派更多的杀手来,与其这样,不如反客为主,干掉他,以绝后患。”晏冬平静地说。

梅玉浑身剧烈地一颤,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晏冬立刻用一双有力的大手,把她紧紧地搂抱在自己的怀里,她的身体很冷,很单薄。梅玉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她的两只手的指甲都掐进了晏冬的肌肉里,她的牙齿咬住晏冬的肩膀,在那一刻,仿佛生命的尽头,要和他融为一体。

“什么?什么?”李忠国大吃一惊,瞪着眼睛望着晏冬,一口肥油顺着他的嘴巴往脖子里流。

“我爱你!”晏冬捧起她的头,吻她,吻她流泪的眼睛,一边对她说。这一刻,他忽然想起小君,小君是他真正爱的女人。但是他很清楚,梅玉很需要安慰,她只是凭着坚强的信念才活到现在的。

“我想去干掉莫家辉。”晏冬不慌不忙地说。

“我也爱你,从我看上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你不是一个坏人,你是一个勇敢的男人……”

“什么事情都好说,自家兄弟嘛!”李忠国抓起一个鸡大腿,猛咬了一口,撕下一大块肉来。

两人拥抱,热吻,忘记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快来,今天痛饮一回,不醉不归!”李忠国拉着晏冬,两人先干了三杯,晏冬说:“司令,我找您有一件事情。”

很久以后,晏冬才轻轻地推开了梅玉,在她耳边说:“再等一段时间,我们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都想到一起了,快请进来!”李忠国话刚落,晏冬就进来了。

“嗯!”梅玉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了,“晏飞,白风手上的戒指是一种武器,我的眼睛就是被他伤的。”

“晏飞说有事情找司令。”卫兵说。

“我会小心。”晏飞点点头说,“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这么快?”李忠国双眉一扬。

在晏冬准备转过身离开的时候,身后梅玉颤声问:“我是在做梦吗?”

卫兵跑了出去,几分钟就跑了进来:“司令,晏飞来了!”

晏冬回转身,再一次把她搂抱在怀里,在她湿润的嘴唇长长地一吻,直达她柔软的心灵深处,告诉她,这不是梦……

李忠国看到一大桌子的鸡鸭猪肉,兴奋地大喊一声:“卫兵,立刻去把晏飞给老子叫来,老子要和他好好地喝几杯。”

李忠国的大军凯旋之时,晏冬的伤也好了很多,在盛大的宴会上,李忠国说要派晏冬做孟连的老大,但是晏冬推辞了。他的理由很简单,自己只能打打杀杀,其他的不懂,愿意为李忠国效力。

两天之后,黄昏。风中罂粟花迷人的香。

李忠国心花怒放:“我女儿李文娜在美国读书,非常漂亮,我把女儿嫁给你如何?”

许多士兵都把头扭到一边,只有李忠国饶有兴趣,哈哈大笑。

“我一个粗人,怎么能配得上小姐?”晏冬忙站了起来,另一张桌子上李媛,冷无雨一起看着晏冬。

“我就知道是他,除了他,别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李忠国面无表情,他做了一个放进去的手势,两个士兵立刻把杀手推了进去。那个杀手一声凄厉的惨叫,脖子立刻被一头狼狗咬住。十几头狼狗一拥而上,在他的身上乱撕乱咬,只片刻,人的内脏就被拖了一地,惨不忍睹。

“你是英雄,你配不上,谁配得上?更何况老子的事业,以后也需要一个能干的人来打理……大家说,怎么样?”李忠国哈哈大笑。

这个杀手紧咬的嘴巴终于松开了,他惊恐地喊了一声:“是莫家辉派我来的!”

酒席上一片叫好声。

“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是谁让你刺杀本司令,不说,立刻推进去喂狗!”李忠国一双阴森的眼睛盯着这个杀手,一挥手,两个士兵把他抬了起来,放在铁栅栏上面的一道小门上,十几头眼睛血红的狼狗立刻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被两个抡着长长木棍的士兵驱赶开。

“只是我……”晏冬看了一眼李媛,一脸通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算他是铁嘴铜牙,老子也要撬开它!”李忠国跳了起来,扔下酒杯,命令士兵把杀手带到一个院子之中,才到院子之外,就听到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吠叫声,只见十几条狼狗目露凶光,在被铁栅栏围起来的院子中间乱窜,特别是闻到血腥味,这些狼狗都用庞大的身躯猛烈地撞击铁栅栏,震得大地颤抖,让人心惊肉跳。

李忠国本是色中饿鬼,一看晏冬的眼神就明白了一切,他哈哈一笑:“怎么,喜欢李姑娘,好呀!李姑娘为我们也立下了汗马功劳,人也漂亮,和你晏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样吧,我女儿和李姑娘都嫁给你,不分大小,两全其美,怎么样?”

“司令,杀手始终不开口说话!”阮文基无可奈何地报告说。

满座皆惊。

李忠国的别墅就在他的军营中间,四面都有部队守卫,就是一只鸟想飞进去也不容易。回去之后,李忠国吩咐大摆酒宴,一边和晏冬痛饮,一边让阮文基去拷问那个杀手。阮文基是一个特工,自然有很多办法,但是那个杀手一言不发,半个小时之后已经气息奄奄,血流将尽。

晏冬看了一眼李媛,李媛面无表情,而她身边的冷无雨却面若冰霜。

李忠国点点头:“先回去,好好地审问他一下。”

晏冬也哈哈一笑:“司令怎么说,就怎么办!”

“这里不能久留,司令,先把他带回去好好审问!”阮文基阴沉着脸说。

“好,痛快!喝酒……”

这个杀手紧紧地闭着嘴,一言不发。

金三角佤邦,天堂镇。

“想杀我李忠国的人很多,可是我李忠国不是活得好好的?妈的,是不是莫家辉派来的?老实交代给你痛快,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李忠国咬牙切齿,狰狞可怕。

这里有一支实力强大,敢和缅甸政府军叫板的武装部队,控制着大片的土地和毒品。司令叫金森,他的手下有一大批印度和尼泊尔的雇佣军,团长是前苏联特战部队教官沙多索夫,手下更有一批车臣退伍军人,非常厉害。金森的毒品百分之八十是到印度,泰国,再经过两国到西方诸多大国,也有少部分毒品流入中国内地。

“司令,这是凶手用的凶器!”几个士兵把火箭筒和冲锋枪也拿了过来,放在地上。

负责中国毒品市场的是云南人伍大平,伍大平和晏飞曾经打过几次交道,彼此印象不错,这次晏飞就到了天堂镇投奔了伍大平,伍大平正需要得力的助手,自然厚待晏飞。晏飞从中国监狱逃了出来,亡命天涯,也只有在这些地方,才有落脚之地。

“司令,凶手抓到了一个!”晏冬把凶手扔在车前,这个凶手二十多岁,自知道必死无疑,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这里距离晏冬所在的老街仅仅几百里。

晏冬扯下这个人的衣服,把他的双手和双脚捆绑了起来,抓住他的皮带,提下了山。前面李忠国的车并没有开走,几十个士兵围在车的四周警戒。他是亲眼看见晏冬从车上下去,再带人上山把开枪的人捉了下来,大喜过望:“这个人果然好身手。”阮文基虽然不动声色,却暗暗吃惊。

晏飞和伍大平的一帮兄弟往云南送毒品。

上面的子弹一打下来,立刻就暴露了他们,原来是两个人,一把冲锋枪,一具火箭筒。看见下面的人多,两个人扔下火箭筒就往另一边的山下撤退,却与下面绕过来的士兵相遇,一个被乱枪打死,另一个被打中了几枪,被从山上滚下的晏冬压在身下,扭住双手和脖子,活捉了。

晏飞和小君租住在附近最好的旅社里,扔给她许多钞票。只要不在外面做事情,晏飞都回到旅社陪小君。小君对他爱理不理,而晏飞倒也不生气。

这个军官认识晏冬,而且他也正没有办法,居然听了晏冬的话,带一部分人绕过去包围山头。有十多人跟在晏冬的后面,晏冬一边往上面跑,一边对后面的士兵喊:“用子弹压住上面的人……”

许多天过去了,小君在小城无所事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到当地的邮电局给晏冬打电话,每一次都是无法接通或者关机,可是她不死心,她相信有一天一定可以打通的,她是多么想听听晏冬的声音。

晏冬跑到山下,对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说:“你带领一部分人绕过山去,包围住这里,让一部分人跟我来……要快!”

以后,她再也不敢去拨打晏冬的电话,想把这个电话号码忘记,就像从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想自己身边的男人就是从前的晏冬。

“我下去看看!”晏冬从卡车上一跃而下,敏捷如一头豹子,往火箭弹袭击的地方掠了过去。后面几辆卡车上的士兵纷纷跳了下来,密集的子弹射向一个小山头上。

然而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果然,李忠国的车在回去的路上遭受到一枚火箭弹的袭击,巨大的汽浪把吉普车掀翻在路边,车上几个士兵当场身亡。

忘记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在回去的时候,李忠国和晏冬几个人换上了一辆大卡车,晏冬若有所思。这个李忠国果然老奸巨猾,处处提防别人暗算。如果是自己,在路的两边袭击,一定能够得手。

小城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原来是出来收买人心!

小城很热。但是小君的心在一天天地冷下去。

大卡车上的士兵抬下一些粮食、盐巴分给村民们。李忠国在村子里发表了一些演讲,大意就是:你们放心,今年的罂粟会卖个好价钱,大家跟着我,有我吃的就有你们吃的。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她感觉到腹中一阵阵酸楚,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到卫生间就呕吐起来,剧烈地呕吐过后,她趴在门口不想动。

这就是金三角满山遍野盛产罂粟的地方,可是种植它的人连基本的吃穿都无法保证。

“你有了吗?”忽然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晏飞。这个坏男人从来没有对她这么温柔过。

后来车到了一个村子,村子里涌出一群表情冷漠的人站在旁边看热闹,这些人大多赤脚,穿的衣服破烂,肮脏。几十个皮肤黝黑,穿着迷彩服,背着枪的青壮年来迎接李忠国。晏冬跟着一起进了村子。村子里的房子大多是几根木头支撑起一个草棚,里面架一口大锅,旁边堆放一些简单的用具,一两个装水的塑料壶,瘦骨嶙峋的孩子蹲在草棚的门口,瞪着一双无可奈何的大眼睛。

她一怔:我有了吗?难道我有了?

晏冬点点头。

然后她才认真地想了一下,自己的好朋友是几十天没有来过,而自己以前居然没有在意。

“他的正规军有一千多人,如果算上他控制的每一个村庄的武装力量,就非常的多。”李忠国面色凝重,“他想吞掉我不可能,我想吞掉他也不容易。”

她心里一阵甜蜜,脸上泛起一层幸福的红晕。

“莫家辉有多大的势力?”晏冬是真的不知道。

“是晏冬的?”晏飞居然微微一笑。

“金三角这个地方,武装势力太多,最大的势力分两个地区,掸邦和佤邦,佤邦占据金三角百分之七十的土地,人多势大,我的力量远远不能和他们抗衡。就说我们掸邦,一个村子就有一个村子的武装力量,现在势力最大,甚至想一口吞掉我的就是孟连的莫家辉。”李忠国说。

“你以为会是谁的?我这一生就他一个男人,从前只有他,以后也只有他,他是我唯一爱的人!”小君起来,晏飞伸出手来扶她,却被她冷冷而且骄傲地拨开。

“难道还有人对司令不服?”晏冬忙问。

虽然两个人住在一间客房,但是晏飞从来没有骚扰过她,而她更不可能把心从晏冬的身上移开。

李忠国看到了他眼中的疑惑,哈哈一笑:“你应该知道,那一颗颗罂粟果,就是一粒粒黄金,满山遍野的黄金,谁不想要?”

因为她的爱是刻在心上的。

晏冬微微一怔,想问什么,却没有问出来。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睡意。天刚亮的时候,晏飞就到外面买回早餐,叫她起来吃。

“收罂粟的时候,也就是流血的时候啊……”李忠国却双眉紧锁,微微叹息了一声。

小君没有理睬他,也不从床上起来。

“今年收成应该不错!”晏冬说了句。

“你起来把早餐吃了!”晏飞在她的床边柔声说。

阮文基坐在吉普车的副驾驶室上,晏冬和阿里坐在两边。李忠国坐在车的中间。车一出了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望无边的罂粟地。此时正是四月中旬,罂粟怒放,满山遍野的罂粟花在微风之中摇曳生姿。

“我不想吃!”她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饿了知道吃。”

李忠国有四个名正言顺的老婆,一个儿子李佳浩在日本定居,二十六岁。另一个女儿李美娜在国外读书,二十四岁,美丽大方。虽然此人贪财好色,不过对兄弟,的确也算够意思。那天晏冬在转瞬间就刺杀了六个人,自然让李忠国对他刮目相看。

“可是现在你必须吃,你不是为你吃,而是为了孩子吃!”晏飞严肃地说。

另一个保镖是泰国人阿里,二十七八岁,身如铁塔一般,最擅长泰拳,一拳可以把一头大水牛打毙命。而且这个人一旦出手,不把对手打趴下绝对不会收手。人称疯子拳王阿里。

“什么?”她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又气又好笑,“我就奇怪了,这个孩子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紧张什么?”

阮文基阴沉着脸,不苟言笑。晏冬杀了他三个人,虽然表面上他没有说什么,心里却非常不爽。

“废话,这个孩子将来喊我爸爸!怎么说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晏飞坚持把早餐端到她面前。

“出去看看。”李忠国哈哈一笑。他有两个保镖,一个越南人阮文基,四十来岁,高高瘦瘦,此人曾是越南特工部队教官,精通各种枪械和交通工具,擅长搏斗。阮大雄就是他最得力的部下之一,他带领两三百越南人投靠了李忠国。这些人大部分跟阮文基保护李忠国,一部分跟阮大雄在丛林里输送毒品。他们每一个人都喜欢用一把刺刀。因为越南人骁勇善战,很得李忠国厚待,阮文基被任命为警卫营营长。

“你想都不要想,为什么要喊你爸爸,他有爸爸的!”她接过早餐,勉强地吃,晏飞坐在一边喜滋滋地看着她。

吉普车上的李忠国一眼就看到了晏冬:“晏飞,快上来!”晏冬跳上了车,好奇地问:“司令,您要到哪里去?”

她抬头看见他眉宇之间洋溢着幸福的神色,眉微微一皱:“晏飞,我的心里只爱一个人,以前我没有想过要嫁给你,现在更不可能了,你死了这份心吧!”

几天之后,晏冬在司令部门口看到十几辆卡车,车上满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后面几辆吉普车,吉普车后面又有几辆大卡车,浩浩荡荡。

“我又不是没有女人,我晏飞什么时候缺过女人?”晏飞骄傲地昂起头说。

“其实我更应该感谢你。”在晏冬转过身去的时候,李媛忽然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把头伏在他的背上,动情地呢喃。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想不通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谢谢你!”晏冬悄悄地看了她一眼,说。

“我不是对你好,而是对你的孩子好!”晏飞坏坏一笑。

“不用解释!”李媛微微一笑。

“我说过这个孩子又不是你的!”她恼怒起来,乱嚷。

“你昨天喝多了,你在无雨的房间里,喝点浓茶,醒酒。”李媛把一杯茶端给晏冬,晏冬喝了茶,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怎么就闯到这里来了,我该怎么对她解释?”

“如果我要孩子,现在最少也有十个八个,正因为是他的孩子,我才高兴!”晏飞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晏飞的眼睛,晏飞的眼睛里是真诚的喜悦。

晏冬动了一下身体,假装醒了过来,爬起来摇了摇头,茫然地问:“我在哪里啊?”

这个男人到底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半夜里,晏冬听到门外钥匙孔传来轻轻的声音,翻了个身,然后听见有人进来。坐在床边,用手推了推他:“晏飞,晏飞,你怎么样了?”

几天以后,在一个黄昏。

晏冬躺在床上,他已经可以肯定,冷无雨是一个日本人,而且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冷无雨在代因集团之中的身份是什么?仅仅是一个杀手吗?李媛呢?李媛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她在代因集团之中的身份是什么?她和冷无雨又是什么关系?

落山的夕阳无限美丽和忧伤。

然后就是一个相册,里面有几张冷无雨的相片,其中一张是冷无雨十四五岁时候的照片,照片上另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唯一不同的是冷无雨的眼神是冰冷的,而另一个女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晏飞陪着小君散步,在城外弯弯的小路上,路边有不知名的野花和青草,美丽到无边无际。

晏冬站在房间里,迅速地打量了一下,里面其实很简单,衣橱里的衣服都很普通,墙上挂着一把日本武士刀和一把冲锋枪。冲锋枪是德国最新MP7A1形,小巧玲珑,携带方便,这种冲锋枪穿透力强大,能够轻易穿透现代防弹衣(前苏联特种部队防弹衣和北约标准实验靶板)。一分钟可发射子弹950发,杀伤力巨大。唯一不足的是射程短。

“小君,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晏飞在她的身边,忽然严肃起来。在她的印象中,晏飞和晏冬都是很奇怪的男人,有许多相同的地方,而且,他们的心都不轻易让一个女人懂。

在李媛离开房间之后,晏冬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喝了很多酒,不过吐了几次,虽然有些头昏,但是并没有醉。他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查看冷无雨的房间,他相信在冷无雨的房间里一定有秘密。

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问,因为,他会说。

冷无雨诧异地看了她很久,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李媛用毛巾给晏冬擦干净脸之后,柔柔地盯着晏冬刚毅的脸,忽然俯下身去,用一双颤抖的手捧起晏冬的脸,在他的嘴唇上深情地吻。

“我已经真正地爱上了你!”晏飞盯着她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爱过一个女人!”

“哦!”李媛舒了口气:“你今晚到我房间里睡,让他在这里休息。”

“可是我爱的人并不是你!”小君没有闪躲他的眼神,淡淡地说。

冷无雨淡淡地说:“他醉了,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

“我知道你爱的人是晏冬,可是,你这么爱他,他爱你吗?”晏飞忽然话锋一转,如一把锋利的刀横在她的心里。

冷无雨微微叹息了声。李媛坐在床边,用手摸了摸晏冬的额头,惊叫一声:“他的全身为什么都这么烫?”

“他也爱我,一定最爱我!我相信,他是最爱我的!”小君的眼泪忽然就滚落下来,但是声音已经不再那么坚强。

“不管有什么结果……只要我爱过,我就不后悔!”李媛忽然咬着唇,坚决地说。

“我很想证明他爱你的程度!”晏飞继续说,“如果是我爱的女人,即使远在天涯海角,隔着千山万水,我也一定去找她。如果有一天他来了,这就说明,他爱的人真的是你,如果他没有来,这就说明,他并不爱你……你说呢,有没有道理?”

“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冷无雨迟疑了一下。

小君沉默,眼泪一直簌簌地滚落。

“他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李媛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眼睛之中闪过一丝幸福的神色,低声说。

但是她的心却没有沉默:晏冬,你会来的,你什么时候来呢?

冷无雨本来是想把晏冬从床上提起来扔出去的,一听到李媛的惊叫声,硬生生地收住了自己的手,忽然回头问:“你爱上他了吗?”

“如果他不来,请你给我一个爱你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爱别人的机会!”晏飞一字一顿地说。但是小君没有听清楚晏飞说的是什么。

冷无雨忽然飞起一脚,又快又狠,晏冬没有躲闪,他的人立刻倒了下去,倒在宽大的床上。李媛惊叫了一声:“山口……无雨,你不能伤害他……”

晏冬,他会来的,一定来的!

“我……为什么要出去?”晏冬直撞了过来。

“晏冬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回来!你是不是等他来了好害他?”小君却这么说。

冷无雨和李媛坐在床上,正看影碟,两人都穿着睡衣,赤着脚。晏冬红着眼睛,站立不稳。冷无雨本能地跳了起来,冷冷地说了句:“出去!”

“我怎么会害他,无论如何,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晏飞轻轻地叹了口气,“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

晏冬摇了摇头:“我很少喝酒,更少喝白酒,不过,我愿意陪阮大哥一醉方休……”结果是晏冬酩酊大醉,阮大雄也东歪西倒,两人搀扶着,先回了阮大雄的房间,晏冬出了阮大雄的房间,一头就撞进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是冷无雨的。

她默默无语,偷偷地看他英俊的脸庞:是的,这个男人无论对别人多么坏,对自己,也应该是好的!

“晏飞,你有没有喝过白酒?”阮大雄忽然问。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

两人渐渐越谈越投机,酒也越喝越多,晏冬的舌头越来越迟钝了。

小君在夜里醒来,却见晏飞已经悄悄起来,没有开灯,屋里只有窗外射进来的淡淡月光。晏飞轻轻地穿好衣服,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床前。她微微闭上眼睛,只感觉自己的脸庞有一点淡淡的温暖,那是一种能让人陶醉,沉迷的温暖。她慢慢睁开眼,却是晏飞的嘴唇在吻自己。

晏冬点了点头:“为现在还活着干一杯!”

晏飞一见她睁开眼睛,立刻就直起身,却并没有走开,只是低低地说了句:“醒了?”

阮大雄摇了摇头:“当时你并没有选择,而我们做这一行的,过了今天才算活了一天,谁也无法保证明天还能不能活下去。”

小君“嗯”了声。不说什么。

晏冬和阮大雄连干了三杯,都是一口喝干。喝过之后,晏冬又倒了一杯,对阮大雄说:“阮大哥,今天你兄弟几个的事情,是兄弟我的不对。”

晏飞也不说什么。屋里一片寂静。

“好,拿酒来!”阮大雄大声喊。

“我要走了!去做点事情……”晏飞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地说。

“我也能喝。”晏冬说。

小君不说话,闭着嘴,什么也不想说。

“我喝的是白酒。”阮大雄淡淡地看了一眼晏冬。

晏飞轻轻地退到门口,站在门前,很久才又说:“你记得来时的路吗?”

“阮大哥,我能陪你喝几杯吗?”晏冬坐在他的对面。

小君还是紧紧地闭着嘴。

小巷的尽头,一个破旧的小饭店,阮大雄要了一盘花生米,一盘牛肉,一瓶白酒,默默地自斟自饮。

“如果我十天没有回来,你就顺着来时的路往东,一直往东走,就能够回到你的家乡!”晏飞在门前站了很久才慢慢地说完这句话。然后他就走了,他的人已经走出了门很远,她忽然喊了他一声:“晏飞!”

几天之后,晏冬和邻居白风、阮大雄熟悉了,不过他发现白风每天夜里都不在这里过夜,而阮大雄却常常到外面去喝便宜的烈性白酒。

晏飞的脚步忽然停止,立刻转了回来,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现在你们没有什么事情,尽情地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有事情要做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们事情做。”这是李忠国说的。李忠国在蓝苑有一层楼属于他,这里面招待的客人都是腰缠万贯的富翁或者有身份地位的重要客人。

“没有,我只想你回来送我回去,我真的找不到来时的路!”她淡淡地说。

“难道代因是一个日本人?”晏冬暗暗地想。

晏飞站在那里,很久,忽然重重地点点头:“无论如何,我都会回来,我一回来就送你回去,真的!”

晏冬被安排在三楼的一个豪华房间,李媛、冷无雨、阮大雄、白风都各有自己的房间,几个日本人的房间也在旁边。晏冬才明白这里就是代因在缅甸的总部。

她在床上支起身,看着晏飞远去,心里酸甜都有……

在老街东北面有一家蓝苑酒店,这个酒店是代因经营的,里面是全套的日本风格,负责管理酒店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日本人,名叫山口正雄。他的身后,随时跟着两个表情冷漠的日本武士,三十来岁,一个叫山本,一个叫藤原。腰上都挂着长长的日本武士刀。

在晏飞送一批毒品进云南的时候,晏冬、阮大雄、白风、冷无雨和十几个越南人正把一百五十多斤毒品偷偷地运到云南,而李媛居然是从关卡直接进入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