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特别低落，珠儿。我还病了。”
他慢吞吞地摇头。
“你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并不是特别在意那笔钱。要不是因为你不搭理我，我才不会在那个钱上找你麻烦。”
“还提个屁钱！”她大声呵斥着，“你已经有十天没找我了，怎么回事？”
他又摇了摇头。
“你好，珠儿，”他粗声粗气地说，“马上就来了，珠儿，我搞不到那么多钱，可我尽力了。”
“我没有不搭理你啊，一点都没有。”
还未到五分钟的时限，戈登就下来了。他比早些时候醉得更厉害了些，而且模样也变了。整个人像被硬壳罩着似的，由烈酒结成的硬壳，头重脚轻，脚底下踉踉跄跄，话也说得七零八落。
“还说没有！你已经有三个礼拜不来找我了，除非你已经醉得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乔治不抱希望地摇摇头，把这个问题想了一下，踌躇了一阵子，最后还是进去了。
“我病了，珠儿。”他重复着，疲倦地看着她。
“这个，”她说，“一点小意思。你去找到他，替我带个信儿。你就告诉他，他要是五分钟之内不到这儿来，那我就上去。”
“你能上这儿来，还能跟你社交界的朋友们玩得挺欢，就说明你身体好得很。你说要找我一起去吃晚餐，还说会带些钱来给我，可你连一个电话也懒得打给我。”
她拿出一个包来，从里面掏出一张一元的钞票，递给乔治。
“我没弄到钱。”
“哦，他一定在那儿，”她很有把握地断言，“你只要随便问问，哪一位是戈登·斯特雷特，他们就会把他指出来。他们全都互相认识，那帮家伙。”
“我刚才不是说没钱不要紧吗？我就是想见你，戈登，但你好像更愿意跟别的什么人待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吧，那么一大堆人，我上哪儿找他啊？”
他拼命否认。
“噢……他绝对想见我。”
“那么，拿上你的帽子跟我走。”她建议。戈登犹豫不决——她突然走近前去，伸开双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看见没有，”基的哥哥也被惹怒了，“我不能丢了工作。你说的那家伙也许不想见你呢。”
“跟我走吧，戈登，”她半呢喃半耳语，“咱们上德维内里斯喝一杯，然后可以去我的公寓。”
“也许？”她打断他，“啊……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进出出，就像刚才出去的那个女的一样，天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她们就能来去自如，可轮到我要看朋友的时候，他们就找个混账、白痴的侍者堵在这儿，拦着不让我进去。”
“我不行，珠儿……”
“也许吧……”
“你行，”她热切地说。
“噢，我不能，是吗？哼，我告诉你吧，我认识许多大学生，但更多大学生认识我，他们喜欢带我去舞会，我认得的人比你一辈子见的还多。”
“我病得很厉害！”
那姑娘笑了，嗤之以鼻。
“好，那你更不应该留在这儿跳舞了。”
“不行。你不能上去！”乔治断然拒绝。
戈登向自己周围扫视一眼，犹豫不决，他的眼神宽慰而绝望；她蓦地把他拉到身前，用柔软丰唇吻住了他。
“你最好上楼去跟他说我在这儿，”她气势汹汹，“要不我就自己上去了。”
“好吧。”他语带沉重地说，“我去拿帽子。”
那个胭脂搽得太红的年轻女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又扭回头来，跟那个没有下巴的侍者继续争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