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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夫接下去讲述的故事:弃船的经过

那脑袋赶紧缩了回去,在一段时间内,我们没有再听到这六个被吓破了胆的水手有任何动静。

“下去,狗东西!”船长吼道。

到这时,我们已经把搬来的东西全都装到了小船上,直到再也不敢往上装为止。我和乔伊斯上了小船,尽可能快地再次向岸边划去。

他们大吃一惊,商量了一会儿之后,一齐从楼梯口冲下去,无疑是想从后面袭击我们。但是,当他们看到雷德鲁斯已经在那里等着时,又立刻转回头。一个家伙把脑袋探出了甲板四处张望。

这第二趟行程大大地引起了岸边两个看守的警觉。《利利布雷罗》曲子又一次停了下来,而且,就在我们要绕过小尖角时,他们中的一个跳上岸不见了。我几乎想改变计划,毁掉他们的小船,但我怕谢尔夫和其他人就在附近,我做得太过分反而会把事情搞砸了。

“汉兹先生,”船长说,“居劳尼先生和我现在各有两把手枪在手,如果你们六个人中有谁胆敢发出信号,我们就要他的命。”

我们很快就在第一次停靠的老地方上了岸,并开始往木屋里搬各种物资。第一趟我们三个人都背了许多东西,扔过了木栅栏后就赶紧往回走,留下乔伊斯看守物资。虽然乔伊斯是独自留在那里,但带了六把火枪,而我和亨特则回到小船旁,再次背起东西运到木屋去。就这样,我们把全部物资都搬了进去,甚至都没有停下来喘口气。我让那两个仆人留守在木屋里,自己则使出全身力气奋力将小船划回了西斯潘尼奥拉号。

我们派老雷德鲁斯守在楼梯下边,给他配备了三四把上好了子弹的火枪。亨特把小船划到了船尾下面,乔伊斯和我便开始往小船上装火药桶、火枪、几包食品、一桶酒以及我作为医生要用的东西。与此同时,居劳尼和船长待在甲板上,船长大声招呼伊斯利尔·汉兹——他是留在船上那些水手的头头。

我们准备冒险再装一船物资运到木屋去。这第二次行动看起来危险很大,其实不然。不错,他们在人数上是占了上风,可我们有更多的枪支。上岸的人谁也没有带火枪,而在他们能进入手枪射程来攻击我们之前,我们至少可以击毙他们六个人。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船长,然后我俩开始讨论实施过程中的一些具体细节。

居劳尼在船上等着我,一扫刚才那种苍白沮丧的神情。他接住我扔过去的缆绳,把小船系好,然后我们便开始拼命地装船。这一次我们拿了很多猪肉和干面包。居劳尼、我和雷德鲁斯每人带了一把火枪和一把弯刀。我们把其余的枪支弹药都扔到了海里。透过清澈的海水,我们可以看到在海底黄沙上的那些武器闪闪发光。

“他们当中有个人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斯摩莱特船长朝其中一个水手点了一下头说,“大夫,他刚才听到那声惨叫时,差一点昏过去。我们只要给他施加点影响,他就会加入到我们的行列里来。”

雷德鲁斯从楼梯那儿撤了出来,跳进了小船。接着斯摩莱特船长准备离船。

我发现船上的人一个个都非常震惊——这是很自然的。居劳尼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像张纸,心中想着他给我们带来的灾祸。留在船上的那六名水手中有一人也一样被吓得够呛。

“喂,伙计们,”船长对海盗们说,“你们听到我说话了吗?”

幸亏亨特划得一手好船。小船劈波斩浪,不一会儿我就登上了西斯潘尼奥拉号。

舱里没有人出声回答。

当一个老兵是了不起,但当一个医生更是了不起。干我们这一行的根本没有时间磨蹭,于是我当机立断,飞快地跑到岸边,跳上了小船。

“亚伯拉罕·格雷,我在对你说话。”

特别吸引我的是那股泉水,因为尽管我们在西斯潘尼奥拉号上十分舒适,有足够的武器弹药,有丰富的食品和美酒,但我们忘了一件事——我们没有淡水。正当我在考虑这一点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临死的惨叫声响彻小岛的上空。我曾参加过方特诺夫的战斗,也在那一仗中负过伤,所以对人们的惨死并不陌生。但我仍感到我的心跳加速。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吉姆·霍金斯完了”。

仍然没有人回答。

木寨的情况是这样的:一股清泉几乎是从小山丘的顶上涌了出来,有人在这山丘上用圆木围着清泉建了一座坚固的屋子,里面可以挤得下四十个人,而且四面的墙上都挖了枪孔。屋子的周围整理出了一片开阔地,然后又围着这片开阔地建了一圈六英尺高的木栅栏,栅栏上面既没有装门,也没有设出口。木栅栏非常坚固,不费点时间和力气是拆毁不了它的,而且木栅栏与屋子之间的开阔地使得围攻者根本无处可躲。躲在木屋里的人占尽了地利,他们尽可以站在防护后面,像射杀兔子一样对付进攻者。只要有人好好瞭望,只要有充足的食物,只要对方不突然袭击,那么屋子里的人靠这据点就可以顶得住一支军队的进攻。

“格雷,”斯摩莱特船长稍稍提高了嗓门又说,“我现在要离开这条船了,我命令你跟船长一起走。我知道你本质上是个好人,而且我敢说,你们这些人也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坏。我手中现在拿着表,我限你三十秒钟内到我这边来。”

我跑了不到一百码,就到了木寨前。

又是一阵沉默。

岸边有块微微突出的尖角,我便将小船划到尖角的另一边,让这尖角把我们和他们分隔开来。这样一来,我们还没有上岸就已经逃出了他们的视野。我跳下小船,大着胆子向前跑去。为了凉快,我在帽子里垫了块大绸帕;为了安全,我又将两把手枪装好了弹药。

“来吧,我的好伙计,”船长继续说道,“别再犹豫不决了。我等待的每一秒钟都是在拿我和另外几位绅士的生命冒险。”

那两只小船停靠在右边,但我和亨特径直向地图上标出木寨的方向划去。看守小船的那两个人看到我们后,似乎有些慌张,也不吹《利利布雷罗》了。我看到他俩交头接耳地商量该怎么办。如果他们当时跑去报告谢尔夫,那结果可能会完全不一样,但我估计他们有自己的任务,所以最后决定静坐在原处,继续吹《利利布雷罗》。

舱里突然骚动起来,接着便听到了一阵扭打声,然后亚伯拉罕·格雷脸上带着一道刀伤跳了出来,像狗听到哨音一样奔到船长跟前。

等待是令人难熬的,于是我们决定由我和亨特坐小船上岸去打探一下情况。

“我跟你走,先生。”他说。

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吉姆·霍金斯,但我们很为他的安全担忧。一想到那些人当时的情绪,我们都觉得怕是再也见不到那孩子了。我们跑到甲板上,天十分热,空气中的恶臭让我只想呕吐。如果有人曾闻到过疾病的气味,那就是在这可恶的海湾里了。那六个恶棍坐在船帆下嘀咕着什么。我们可以看到那两条小船停靠在岸边,紧靠着小河入海的地方。每条船上各坐着一个人,其中一个还在吹口哨,是《利利布雷罗》的曲调。

一眨眼,他和船长就已经跳到了小船上,坐到了我们的身边。我们立刻离开大船,向岸边划去。

两条小船离开西斯潘尼奥拉号向岸边划去时大约是下午一点半。船长、居劳尼先生和我在房舱里商量对策。如果当时有一丝风,我们就会向留在船上的六个海盗动手,然后起锚出海。然而当时没有风,而更糟的是,亨特下来告诉我们,说吉姆·霍金斯偷偷溜进一条小船,和其他人一起上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