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驯养它们的。”马克斯说道。
我期待着这只鸟跳进洞里,但是它没有。它飞过我们的头顶,落在我们前方六英尺的地方,呆呆地看着我们,然后再飞得远一些,着陆,再次呆呆地看着我们。
“我可以吗?”
“都是你的了,杰克1。”我说道。
“你当然可以。我小时候家里就养过一只,它总是在我家后面的小径上玩耍,然后到我家门口索要食物。停在我的手腕上。喊着‘呱呱’!非常搞笑,我们喊它‘杰克’。”
伤口又开始流血了,急需处理一下,于是我们起身回房间。
“后来它怎么了?”
我举起我的刀向它们炫耀,然后看着它们向南飞过哈德良长城,飞过圣米迦勒—众天使教堂,直到消失在天际。
“乔·博尔顿打中了它,”他说着摆出姿势,好像真的握着一把枪,“混蛋!他说它要在他家的烟囱上筑巢,所以射杀了它。但是我想他只是想杀死什么东西而已。混蛋!”
“走开,你这头怪兽。”我朝着它大喊。
说完,他挥动胳膊追逐着寒鸦,寒鸦随即飞上了天空。
一架低空飞行的喷气机在我们头顶嗡嗡作响,紧接着是另一架,然后另一架。
“加油!飞走吧!噢吼!”
我们躺在草地上,凝望着天空。现在是早夏,春天还没有过完,但是已经连着好几个星期都是烈日当空,酷热难耐。地面像被烤过一样,草地都已经开始被“烧”焦了。我们将会迎来最热的一个夏天,这个故事也会继续发酵。我手上和胳膊上的灰尘和泥土,变硬结块,就像我的一层皮。它们混着我手腕上暗红的干血渍,就像一幅油画或者一幅地图。
我在屋子里找到了创可贴。用洗碗巾擦拭了伤口,吸干流出的血渍,然后贴上创可贴。我弄干净刀片上其他的泥巴污垢,并用肥皂洗了一遍。同时,还用挂在厨房墙壁上的磨刀石把它磨得更锋利了。我喷了一些家具亮光剂在刀柄上,好好擦拭了一番,也喷了一些亮光剂在皮质护鞘上,并把护鞘来回弯曲,它在我手中很快就变得柔软了。我开心地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我回应道。
“很好。”我满意地说。
“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个精神病。”他说。
然后,用腰带打了个结,将刀和刀鞘固定在了我的臀部。
马克斯再次小声咕哝着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我向马克斯炫耀起来。
我像个疯子一样愚蠢地又挖了一会儿。我越挖越深,小刀也越插越深。然后我的手一滑,不幸被划伤,鲜血从我的手腕处流出,我先是大声尖叫,紧接着就自我嘲笑,用手指按压住伤口处。
“我觉得你会被逮捕的,”他说,“这是违法的。”
“不,它看到了一些在发光的东西!它看到了罗马人的黄金!这儿,快看!”
我大笑。
“它是被蠕虫吸引而来。”马克斯说道。
“一个修枝刀?违法?”
呱呱!呱呱!
我拉了拉T恤盖住了臀部的“死亡交易者”。
这只寒鸦来回蹦跳着,在他身后叫着。
“现在总好了吧?”我又问道。
“它是一只生活在城市里的寒鸦。”马克斯说道。他模仿着这只鸟的叫声:“呱呱!呱!呱呱!”
之后我找到一些面包、奶酪和柠檬水,我们坐在后门旁边的长凳上吃起来。这时候我们看到寒鸦停在门柱上。
“你好,乌鸦。”我扭脸朝它打招呼。
呱呱!呱呱!
然后一只鸟拍打着翅膀飞过来,停在离我们六英尺远的草地上。
它不停地用它的喙刺向我们,不停地扇动着翅膀,来回跳跃摇摆着。
我把这把刀插入泥土里清洁。在草地上打磨,用自己的唾沫擦拭它,还找了块石头把它磨得更锋利。
“你到底想干吗?”我笑着说道。
然后就听见马克斯从嗓子眼儿里发出一阵咕哝声,并朝我翻了一下白眼。
呱呱!呱呱!
“我把它叫做……死亡交易者!”我说道。
楼上传来打印机“嗒嗒嗒”的声音,是爸爸,他像往常一样在努力工作。我们抬起头向二楼的窗户望了望。
说完,我就把它举起来,在太阳底下仔细端详。
“他正在写什么?”马克斯问道。
“当然不是了!它应该是远古时期的罗马人或者掠夺者留下的,是战争武器。”
“我不知道。在他完成之前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哼!”马克斯反击道,“这只是一把年代久远的修枝刀。”
我们就这样,一边吃着一边听着周遭的一切。
“终于找到宝藏了!”
“这感觉好诡异啊!”马克斯说道。
我洋洋得意地大笑不止。
我将柠檬汁一饮而尽,用手腕擦了擦嘴巴。
这件事开始于也终结于这把短刀,我是在花园里发现它的。当时我跟马克斯·伍德一起在花园里玩耍,我们正在到处搜寻信息,挖宝藏,就像我们小时候经常玩的那样。当然除了能找到一些石头、树根、灰尘和蠕虫之外,我们总是一无所获。然而就在这时,在地面一层薄薄的表层土之下,一把有着木柄和皮鞘的短刀呈现在我们眼前。我把它从土里撬出来,只见它整个刀片都已经弯曲生锈了,木质的刀柄也是污秽不堪,皮鞘已经变黑、变硬,并且开始腐烂。
“是的,有时候就像有幽灵在这幢房子里似的。走吧,我们出去玩,怎么样?”
一
就这样,我们离开了小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