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特拉斯先生的眼神穿过我们望向了他的儿子。我这是第一次在外面看到他,印象里他永远待在家里那间只有沙发和电视的房间。
“他在这儿。”爸爸回答道。
“所以这一次又是什么事啊?”他问道。
“我儿子呢?”他一踏进我家门就问道。
“是我,纳特拉斯先生,”我回答道,“我……我用一把小刀攻击了他。”
我们都听到了脚步声。纳特拉斯先生已经来到了门口,他是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外套的右胳膊处用别针固定在了翻领上。
只见他用双眼仔细打量了我一会儿,然后咕哝着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
“这是我,”奥利弗说道,“我应该被带走,然后一切都会再次回归平静的。”
“你干的啊?我很多次都想对他做这件事了。有没有伤得很严重?”
爸爸找来了一张地图,在我们面前铺开来。他让我在地图上展示给他看,我在地图上的一个地方指了指——凯恩的洞穴。然后我向他展示了我们行进的路线:田野——河流——荒野——隐秘的山谷。我们大家都前倾着身体,探着脑袋,俯视着这张地图。纳特拉斯低声说着这些地方的名字:圣米迦勒—众天使教堂,鲁克礼堂,泰恩河,罗马墙。他用手触摸了一下地图上位于田野边上的我们的小学校。克里斯特尔也用自己的手在地图之外追踪着回到纽斯卡尔时的路线。然后奥利弗:大臂一挥横扫过地图,在地图上的一个海湾处指出了自己儿时的家——利比里亚。
纳特拉斯这个时候给他爸爸看了自己衣服上的血渍,看了看他里面的衣服。然后他爸爸伸出自己唯一的一只手臂,去触摸了纳特拉斯的伤口。
“噢——啊!”艾莉森在一旁咯咯地傻笑着,“噢——啊!”
“跟一个小小的抓痕差不多嘛,是吧?”然后他再一次看了看我,“你们是在玩游戏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是不是?”
“他在尽力帮助我们,”她说道,“他力所能及地帮助我们,保护我们。”
“没有。”我回答道。
我什么?我想跟奥利弗和克里斯特尔一起离家出走?我试图杀死一个曾是我朋友的男孩?——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克里斯特尔将手搭在了我胳膊上。
“受伤是他自找的,他又在游戏中为难你们了是不是?”他爸爸继续为我开脱。
“我……我……”
“没有。”我继续回答道。
我低下了头,咕咕哝哝地回答道:
“你确定吗?你过去常来我家玩,不是吗?你们很小的时候是很好的朋友。”
“‘凯恩的洞穴’,在哪儿?”
“是的。”
“我们去了‘凯恩的洞穴’。”我说道。
“我告诉过他——如果你再这样任由自己的性子发展下去,小伙伴们会反感的,总有一天他们会受够你的,”说完这些,他又把脸转向自己的儿子,“还记得吗?”
我回过头看到他的眼睛,他在等着我告诉他发生的一切,但要从哪里开始呢?
纳特拉斯只是目光空洞地望向自己的父亲,欲言又止,随后收回目光,低头不语。
我们坐在餐桌前,妈妈为我们泡了茶,烤了面包。克里斯特尔抱着艾莉森,咿咿呀呀地逗她笑,爸爸手托下巴坐在那里,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关系,不要放在心上,”纳特拉斯先生说道,“你们很快就会用自己可笑的方式握手言和的。”
“是的,”他说道,“是的,我在林奇的家里。是的,我知道现在的时间。是的,我惹麻烦了。”说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看到了他眼里泛起的泪花:“拜托,爸爸,请你过来接我。”他放下电话。“我爸爸!”他咕哝着说道。
外面一道强光亮起,警车来了。阿特金斯和鲍尔两位警官一起穿过大门来到家里。
纳特拉斯打电话给他爸爸。
“哦,哦,哦!”鲍尔边进门边说道,“现在你们该知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件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而不会感到惊讶了吧,我就知道这帮小子不是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