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贝基和金姆,想起了克里斯特尔,还有她那碧绿的眼睛,苍白的皮肤,以及她留在我脸颊上的吻。
“也许吧。”我回答道。
“夏天就要过去了。”我伤感地说道。
妈妈笑着说,我耸了耸肩。
“要是按照往年,到这个时候,夏天早都已经过去了。”
“也或者他现在转移了兴趣到其他方面去了,比如说开始喜欢女孩子啊之类的。”
“但我还有很多事儿都没做。”
“他已经长大了,不适合再住在外面了。”我回答说。“年纪又大又无聊。”
“还有很多事儿?”
“这些天马克斯怎么没来跟你一起露营?”她问道。
“夏天结束之前,我想带上我的睡袋和一些食物,到真正的野外去露营,哪怕只是一两个晚上。”
有天晚上,妈妈就像往常一样,做了杯热巧克力下楼拿给我。
妈妈听完,开始对我狂笑不止。
我梦见了农夫弗林,梦见了克里斯特尔和奥利弗,梦见了纳特拉斯,梦见了那些挥舞着的短刀,梦见了我们正在玩“聚光灯”游戏,梦见了蛇。
“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个孩子啊!”她边笑边说道。
“噢,他来了,”我们总是在凌晨三点钟左右,死寂一般沉静又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这样吓对方,“他已经向我们慢慢移动了,我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了。噢,不,他马上就要走到我们这里了。噢,不要啊,他已经走到门口了!不,我不想被变成香肠啊,农夫弗林!不!不!啊啊啊啊啊!”
“对于做这件事而言,不存在哪个地方是更安全的,”我说道,“目前天气也还是很暖和的,而且……”
事实证明,我从来没有一次回屋睡过。当然,我还是害怕的。但害怕也是我在小花园露营乐趣的一部分啊。马克斯跟我经常会给对方讲一些关于游荡在诺森伯兰郡的魔王和幽灵的传说:白衣女鬼,长着犄角的恶魔,无头骑士,有着老人面容的孩子。我们编造出了“农夫弗林”——他整日游荡在乡村的花园里,手里拿着把短柄斧头,他专门搜罗小孩,尤其是那些父母准许其在外面露营的小孩。他穿过帐篷所在的门廊,从帐篷的防潮布下面慢慢伸出自己的手,然后用他像爪子一样的手指抓走那些熟睡中的小孩。他把这些孩子拖到自己的“屠宰场”,在那里,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对这些孩子的尸体又是砍又是锯,扒皮抽筋之后开始将这些肉剁碎,再把它们交给自己的妻子——胖贝蒂。这位妻子又将孩子们的肉拌上各种调味料和中草药,就开始各种炖啊煮啊。她烘烤这些肉,把它们做成馅饼和火腿,然后拿到县里的集市上、村里的集会上和乡村的商店里去卖。
“那或许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已经对这件事情没兴趣了呢,已经开始热衷做其他事情了。”
“我会为你留门的,以免你随时想进屋来睡。”
“是的。”
妈妈耸耸肩表示无奈,然后说道:
妈妈凝视着我,说道:
“我当然不害怕啦。”我说道。
“我们不会允许你做那样的事情,不要再坚持了,好吗?”
我见此状,也学他,假装自己拧掉了自己的脖子,龇牙咧嘴露出满嘴“獠牙”。
“不会出什么事的,而且这次的经历将会沉淀成记忆,用我的余生去回味。”
说完就模仿动画片里的怪兽咬下一个小孩的头,做了一个虚拟的动作。
我用热切的眼睛望着妈妈,仿佛在等待她肯定的回答。
“就是类似这种的怪兽什么的,小伙子!”他边说边又继续发出嘶嘶的怪腔,“类似林中小妖啊狼人啊,或者马桶妖怪,幽灵之类的什么东西!”
“这是你们能为我做的最好的事情了,你也不想我的人生充满了枯燥,只剩下温驯,让我去完成它吧。”
这个时候爸爸举起手,手指做成爪子状,并且不停地转动自己的眼珠子,朝我发出恐怖的嘶吼声。
“我会跟你爸爸慎重考虑一下这件事情的。”
“怕什么?”我诧异地问道。
我知道爸爸一定会说:
在我小时候,第一次开始在花园里露营时,妈妈问我道:“你害怕吗?”
去历险吧,就像你生活在故事里一样!
我的帐篷是蓝色帆布质地,就支在篝火旁边,我整夜整夜地睡在里面。我点燃火坑里的篝火,支起露营桌和露营折叠椅,点燃露营用的瓦斯灯,在灯下夜读。我一直把我的匕首——“死亡交易者”带在身边。晚上我仰视夜空,看着满天的星星,等待着克里斯特尔和奥利弗,我知道他们一定会来的,我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迎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