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是艺术吗?”爸爸追问道。
“绞刑!”妈妈平静地说道,“绞刑、斩首和石刑最后证明并不是真正的绞刑、斩首和石刑。刀子、鲜血和斧头到处都有。猪的头颅、野兽的心脏、折断的骨头和粉碎的骷髅……哈!哈!”
“这都是些污秽不堪的东西。你能从观赏中得到任何快感吗?它们能激发你的某些奇思妙想,并让你从中得到快乐吗?”
“它几乎都没有在主画廊里,”爸爸继续说道,“它们跟那些奇怪诡异东西一起被摆放在类似旧仓库似的地方。”
爸爸轻轻抿了一口咖啡。
“他们现在挂在墙上的都是些最恶心人的东西……”
“或许这无关快乐,”他说道,“或许他们只是想让人们去探寻现实和幻想、真理和谎言的本质。”
说完她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红酒,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之后,就把烟蒂扔掉了。
“也或许他们本身就很享受自己的这种粗俗卑鄙的品位。”
“那些……污秽不堪!那些恶心的垃圾……呵呵!呵呵!呵呵!”
爸爸听完耸了耸肩。
“那些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也或许,这些作品正在向人们展示:我们最终也就只是一副皮囊。”
妈妈没有说下去,只是深深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起来。
妈妈听完瞪了爸爸一眼。说道:
“随便啦。但是我不想让它们跟那些放在一起,那些……”
“我不是皮囊!你也不是!利亚姆不是!艾莉森也不是!”
“是皮肤,是我们可爱儿子的皮肤。”没等妈妈说完,爸爸就抢话道。
说完妈妈又瞪了一眼爸爸,而且点了另一支烟。之后当爸爸劝妈妈说她应该放下的时候,妈妈又瞪了爸爸一眼,还对着爸爸的胸口狠狠地戳了一下。
“我才不想它们被挂在那里呢!我不想要我们可爱的宝宝和可爱的儿子……”
“不要再告诉我该怎么做,先生!”
“不是的,亲爱的,他们还是需要你的作品的,”爸爸立马反驳道,“你不是还有四五幅作品在里面挂着吗?”
爸爸没有再反驳,只是轻声叹息了下,低头看了看表,是该上楼去创作的时间了。
“我被‘抛弃’了,”妈妈说道,“他们不再需要我的作品了。”
“那么这些作品都是谁的?”我问道。
这个时候我看到,几幅妈妈以前裱了框的摄影作品,被倚靠在了厨房的墙上。
“作品上面没署名,”妈妈说道,“但是被经过的其他路人署名为纳特。就是那个纳特!而且他们在画廊门上留下了纸条,上面是对作品内容进行的一番声明。”
“你妈妈刚从画廊回来。”他向我解释道。
“那个叫什么的名字来着——杰克·史考特——他对此有什么看法?”爸爸再次问道。
爸爸这个时候正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杯咖啡。
妈妈听完咽了口唾沫。
“艺术作品?”
“杰克·普雷舍斯·史考特!他认为这些作品题材新颖,视角独特,他认为这些作品正当时,觉得就应该在当今的社会形势下,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推出这些作品。”
“所有事都不顺!有关我的艺术作品的事儿。”
“或许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爸爸回应道。
“怎么了?”我问道。
妈妈听完短促而尖利地大喊了一声,然后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表示抗议。
“你好啊,儿子。”妈妈向我打招呼道。但是我分明看到她神色阴郁,撅着嘴巴,眼睛里充满了愤恨。
“我不是那么认为的,我简直不能那么去想。”
妈妈正站在门后抽着烟,手里还拿着一杯红葡萄酒。
“但是或许它必须那么被认为,或许那些正是那些谋杀和故意伤害的原因。因为我们热爱这样的行为,因为在内心深处我们都渴望这么做。”
我爬上了学校旁边空地上的一棵栗子树,爬得很高很高。在上面待了一个下午,眺望延伸至纽卡斯尔的乡村风光。我看到了一路向西延伸的国防公路和罗马墙,我看到了坐落在村庄上方山脊处的圣米迦勒—众天使教堂。我想象着克里斯特尔和奥利弗向我走来的画面,如果他们过来的话,他们也一定是从我能看得到的这一片景象中过来,我想象着他们穿过田野,来到人行道了,然后沿着高高的围墙向我走来。这个时候我一定会立马认出他们,那个白人女孩和那个黑人男孩。但是我什么都没看到。下午晚些时候,我从树上下来,回家去了。
“我的内心深处不是这样的!”妈妈立马反驳道,说完她再一次重重地戳了一下爸爸的胸腔,“我不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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