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和派和主战派第一次交锋最终以主和派的胜利告终,但主战派却如革命的种子,虽然还是“星星之火”,但成“燎原之势”已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
按照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汉武帝虽然“心有戚戚然”,但最终还是“妥协”了,把一位民间美女扮成公主,嫁给军臣单于。
果不其然,军臣单于得到了“公主”,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又犯了“旧病”,对汉朝的边疆进行了“大掠吞”。也正是因为如此,汉武帝对匈奴动武,拔掉这根“刺”的心情越来越强烈了,元光元年(公元前134年),汉武帝顺应形势召开了第二次“听证会”。
都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韩安国当年曾在北地任过都尉,所以对匈奴的情况还是颇为了解和熟悉的,他的观点一抛出,朝中许多大臣都表示支持和同意,就连主战派也有人成倒戈之势。
这一次汉武帝不再做“沉默的羔羊”了,会议一开始就抛出了这样一个结论:“朕原本准备和匈奴将和亲政策进行到底,但事实证明,每次都是‘赔了公主又折财’,朕打算对匈奴动兵,大家觉得怎么样啊?”他这个“暗示”抛出后,主战派代表人物王恢勇气和信心大增,又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强烈支持。
总之一句话,汉军劳师千里去求战,打赢了也看不见什么战果,而一旦打输了,就会连短裤也输掉。
而主和派的代表人物韩安国自然不甘落后,亦站出来表示严重反对。
3.匈奴人懂得“游击战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便跑。
王恢这次显然从上次失败中吸取了教训,他用上一次的教训来陈述不打击匈奴人,匈奴人总会永远“骚扰”下去。他的观点这次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随后他又提出“诱敌深入”计划打击匈奴人。
2.匈奴人的骑兵威力很大,且移动速度很快。
随后尽管主和派代表韩安国极力陈述那些老掉牙的不能战的观点,什么“高祖白登山之围是前车之鉴”,什么“打仗劳民伤财、生灵涂炭”,等等。但汉武帝这一次再也没有妥协,他最终同意了王恢的“诱敌深入”计划。
1.匈奴人在千里沙漠中作战,正是他们的强项。
马邑之谋
主和派韩安国也不是吃素的。他的观点更加鲜明,大致分为三点:
其实王恢这个诱敌深入的计划是一个叫聂壹的人献的计。第一次辩论之后,主战派虽然最终以失败告终,但已呈“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得到了一些“爱国人士”的大力支持。这其中就有雁门马邑(今山西省朔州市)的土豪聂壹。王恢主战失败后,聂壹比王恢更急,于是主动找他献出了“诱敌深入再全歼”的良机妙策。王恢正是因这个计谋,最终获得了第二次“听证会”的胜利。
主战派王恢的观点和汉武帝的想法不谋而合:和亲政策并不能彻底解决匈奴问题,为了化长痛为短痛,对匈奴进行严厉地反击才是上策。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主战派通过“听证会”后,接下来就看王恢和聂壹的具体行动了。
会议开始后,气氛非常火暴,“主和派”和“主战派”成了鲜明的对比。主和派的代表人物是朝中的二把手御史大夫韩安国,主战派的代表人物由大行王恢领衔。两派随后实行了激烈的辩论比赛。
聂壹按照王恢的部署,首先打着“经商”的幌子到匈奴,然后找到匈奴军臣单于,说有一件很贵重的礼物要相送。
汉武帝是一个很想有作为的人,他想给贪得无厌的匈奴人一点颜色看看,但这关系国家政治安稳的重大问题,他此时刚刚全面接管政权,又不好“擅做主张”,于是召集朝中大臣来开了个“听证会”。
军臣自然接见了这个来路不明但气势不凡的“大老板”。然而,见了面后,军臣单于大失所望,这位大老板两手空空,并没有带来什么贵重礼物相送。军臣单于正要下逐客令时,聂壹说话了,一张口就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小人愿献马邑这个地方给大王。”
然而,事实证明,汉朝的这种“性贿赂”取得的效果并不佳,匈奴单于简单的快乐和刺激过后,贪婪又生,不是再向汉朝索要美女就是对汉朝边境进行“搜刮”。总之,边境的问题一直是汉朝统治者的一大头疼问题。
军臣惊呆半晌才回过神来,心道:你小子来忽悠本王的吧。嘴里却道:“你只是一个商人,怎么送我一块这么大的地方?马邑难道被你买下来了不成?”
牵手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为此汉武帝在“牵手”的问题上左右为难起来。在匈奴的问题上,汉朝的统治者自开国皇帝汉高祖刘邦“白登山”受挫后,后来总是采用“和亲”的政策,用美色来迷惑匈奴的统治者,后来“和亲”政策一直延续下来,到汉武帝时,汉朝已不知送过多少真假“公主”和真假“翁主”给匈奴单于了。
“只要大王肯配合,得到马邑只是举手之劳。”聂壹还在继续“下套”。
既然说到携手,你不说军臣单于差点忘了,汉朝的新继位者汉武帝还没跟他“携手”过呢!建元五年(公元前136年),军臣单于派使者到长安求见汉武帝,要求“携手”。
“愿闻其详?”军臣单于马上“中套”。
匈奴王朝自从头曼单于统一了各部落后,历经冒顿单于、老上单于,到军臣单于时已是“四世王朝”了。和汉朝到汉武帝时的“五世王朝”相比,成长史极为相近,真可谓相辅相成,携手共进。
“小人这些年用经商挣来的钱收买了一些亡命之徒,现在都混杂在马邑城里,大王如果想得到马邑,只需派兵来马邑,我再和你来个里应外合,马邑便是囊中之物。事成之后,大王只需赏我们一些钱财就行了。”聂壹亮“底牌”了。
战还是和,这是个问题
军臣单于见天上有掉馅饼的事,对于聂壹的妙计来了个一拍即合。当然,军臣单于也并非没有大脑之人,为保险起见,他派了几个心腹跟聂壹回马邑,并且对聂壹许下这样的承诺:你只要在城里动了手,我便马上派大军来接应。
汉武帝上任不久,在“东南问题”处理得相当好,一举扭转了其在朝中“疲软”的政治形象。然而路漫漫其修远兮,这只不过是汉武帝对待边境问题的“小试牛刀”之举,北方的匈奴问题才是真正考验他的时候。
事实证明,聂壹应付这样的“反诈”如同小儿科,回到马邑,几个被判了死缓的囚犯改成了“立即枪决”,随即他们的人头被高高挂在城头上,然后,聂壹有话对军臣单于派来的那些“间谍”说了。
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时正值秋高气爽,收获的季节,汉武帝收获了来自东瓯国的四万余人马,并把他们全部安排在了长江和淮河美丽富饶的“江南地区”。
“我已经杀死了马邑的一些主要官员了,现在他们正群龙无首,你们快去请单于带兵来占城就是。”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和“国际主义精神”,汉武帝最终同意了骆望的“移民”申请。
“间谍”们自然快马加鞭地向军臣单于去汇报情况了。军臣单于一听心中大喜,带领十多万匈奴精兵良将就呼啦啦地朝马邑城开过来了。匈奴人就是匈奴人,行动快如风,不多时便到了汉朝边界的武州(今山西左云县南),因为这里地理位置特殊,多半是崎岖的山岭。到了这里军臣单于突然叫部队停下来。
这不是一封家书,而是一封“移民申请书”。骆望表示愿带领自己的全部人马举国迁到汉朝境内去,永生永世做大汉的臣子。
因为细心的军臣单于突然发现了一个这样的现象:四周的山冈上到处都有吃草的牛羊,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面对“无人放羊”的可疑情况,军臣单于在“望闻”未果后,决定来个“问切”。于是调转兵马,直扑附近一个亭堡(相当于瞭望台,汉朝在和匈奴的边境上每隔一百里便设一个这样的台,用来瞭望敌情、收集情报、传达信息之用)。
严助这下为难了,这样兴师动众的,他不可能总是待在这里呀,他总得回去啊。最后骆望没办法了,他写了一封书信叫严助带回去交给汉武帝。
结果可想而知,军臣单于打了亭堡防守人员一个措手不及,亭堡不费吹灰之力便被他们拿下了。接下来亭尉面临两个选择:说还是不说。说了就能活命,不说就得掉脑袋。
严助出师告捷,自然很高兴了,于是准备“凯旋”而归,但东瓯国王骆望却使劲地攥着他的手不放松,原因是害怕。害怕严助前脚一走,骆郢后脚又到。到时候遭殃的还是自己。
关键时刻,亭尉还是选择了活自己的命,让良心去受谴责。什么爱国主义,什么舍生取义,什么威武不屈,统统见鬼去吧,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次,我只是一个凡人,只要能活着就好,其他的我管不了这么多了。
东瓯国王骆望哪里招架得住,告急信自然如雪花般直抵长安。汉武帝当时虽然刚继位不久,但在这件事上却没有迟疑,派出严助带兵去支援东瓯。这时的闽越国王骆郢一听汉朝派来大军了,赶紧撤了。
于是贪生怕死的亭尉说出了马邑之谋的全盘计划。军臣单于在“望闻问切”之后终于来了个“悬崖勒马”。结果马邑之谋就这样极富戏剧性地失败了。害得汉武帝亲点的王恢、李广、韩安国、公孙贺、李沮等五员大将带领的三十多万人马埋伏在马邑旁边的山谷成了笑谈。
这有点类似于韩信的“汉中对”和诸葛亮的“隆中对”,直接勾画出一幅怎样称霸天下的“霸业图”。骆郢被刘驹的话彻底打动了,建元三年(公元前138年),他亲率大军对东瓯进行了赤裸裸的“侵略战争”。
从事后诸葛亮的角度来看,王恢精心布置的“马邑之谋”环环相扣,可以说做得相当漂亮和完美。然而,百密一疏,王恢唯一的失误便是在马邑城外的武州一带散放牛羊,他原本以为这样可以制造“太平随和”的假象,却不想聪明反被聪明误,放了成千上万只牛羊,却无人看管,这反而引起了敏感至极的军臣单于的怀疑。最终在他“望闻问切”四道程序下,洞察了“马邑之谋”,从而使汉军与眼看到手的胜利失之交臂。
结论是:先灭东瓯这个小国,再吞南越这只大鱼,把整个东南地区占为己有,如此一来至少可以和汉朝平起平坐,分庭抗礼。等时机成熟,再遣兵直袭长安,霸业可成也。
这次马邑之谋且不说军费、路费和其他杂七杂八的开销了,单是动用的人力和物力就是“开天辟地”之举。更为重要的是“马邑之谋”是汉武帝上台后继“思想革命”之后的“武力革命”的开始,结果之重要不言而喻。
接下来就看刘驹的表演了,他首先分析了“铁三角”的地形:我闽越国处于东瓯国和南越之间,背腹受敌,十分不利。然后才提出军事战略路线:南越强大,现在不宜招惹他,因以“利益”安其心;而东瓯是个小国,实力较弱,况且东瓯当年曾参与了“七国叛乱”,我们如果攻打东瓯,汉朝肯定不会去救援。
面对这样的结果,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汉武帝了。既然失败了,那么必须要一个人来承担这种责任。马邑之谋的主谋、主战派的代表人物王恢有幸光荣地独自承担了“替罪羔羊”的角色。
“依你的看法,我应该先攻打哪里呢?”事实证明,骆郢根本就是一个经不起诱惑之人。
王恢原本以为汉武帝只是象征性的“惩罚”一下自己,让他有台阶可下就行了,然而,他不会料到当他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后,想看见光明已经成了一种永远的奢侈了。
“今汉朝天子新崩,刚继位的新主刘彻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只知道游猎和玩乐,大权掌握在窦太后手里,而那个老太婆已是一半入了土的人了。汉朝的主宰现在老的老,小的小,乘此良机,我王何不向两边扩张地盘掠夺财富壮我国威呢?”刘驹眼看机不可失,极力对闽越王骆郢进行“诱导”。
王恢眼看这样下去,将会把牢底坐穿。于是决定“出钱消灾”。他叫人给朝中的一把手丞相田蚡送去了一千两黄金(真不知道他从哪里聚敛到这么多钱)。在王恢的心里,田蚡那是啥人物,朝中大臣的一把手,汉武帝的舅舅,王皇后的弟弟,现在朝中谁不唯他马首是瞻呢?送一千两黄金能“保释”出来,一个字:值。
骆望当年百密一疏,诱杀了刘濞却放走了刘濞的儿子刘驹。刘驹逃啊逃,逃到了“中立国”闽越国去了,在那里,刘驹卧薪尝胆,苦苦等待了十六年,才等来“复仇”的机会——汉景帝驾崩,汉武帝继位。
然而,王恢这次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他不会想到他的千两黄金最终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不是田蚡得了钱财不肯替王恢办事,相反田蚡得到了好处,很努力地去做了。首先,他没敢直接向汉武帝去“求情”,灌夫和窦婴一事上他做得已经够绝了,汉武帝这个老虎屁股他不敢再去摸。于是,按照后宫“勾股定理”原则,他变通地去找到了王皇后。
“七国叛乱”到现在也过去了数十年了,按理说当年的恩恩怨怨也早已随风飘逝了,东瓯国王骆望也正享受着汉景帝赏给他的“荣华富贵”。然而,骆望如果早点知道“斩草除根”这句话,他一定不会这么后悔的。他后悔的原因是,他想快乐到老,但偏偏有人不让他过这种快乐盎然的生活。
弟弟来说情,王皇后没有不帮助的道理啊。于是王皇后找到儿子汉武帝,说王恢的“马邑之谋”完全是为了咱大汉江山,希望儿子不要斩杀忠臣,以助匈奴人的士气。
然而,他算准了“退路”,却没有算准“人心”。人的心是会随着外界条件的不同而改变的。当年刘濞是凭着小恩小惠的“糖衣炮弹”虏获东瓯国王骆望的“芳心”,而汉景帝却使用“重金”使骆望“回心转意”。最终刘濞最保险的退路成了他的“不归路”。
按理说王皇后都来求情了,汉武帝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啊。然而,这一次汉武帝的反应却非同小可,他连想都没有想就婉拒了王皇后的说情,理由两人都心知肚明,汉武帝这是公报私仇。
应该说刘濞不愧是老江湖,叛乱之前就算准退路这一招棋,显然“高人一筹”。有了这条退路,七国叛乱的其他各国之王纷纷兵败自杀时,他却能在东瓯国独领“夕阳无限好”的风光。
前面已经说过了,汉武帝的第一经纪人韩嫣因为过失罪,被王皇后以“狐假虎威”罪直接送上了断头台,汉武帝想保住韩嫣,还遭到窦太后口沫横飞的唾骂。汉武帝本来想利用这次的“马邑之谋”打匈奴人一个措手不及,树立自己的威信,不料王恢的表现非但让他大失所望,而且还让他颜面无存。把王恢打下地狱是没办法的事,战争的失败总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的。
事实证明,七国叛乱在历史上只不过扮演了小丑一样的角色,从开始到结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刘濞眼看“大势已去”,并没有再负隅顽抗,而是选择了“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他只带了千余卫士连夜往东南方向逃去,目标直抵东瓯国。
如果王皇后不来趟这趟浑水,汉武帝说不定哪一天心情好时,突然就赦免了王恢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正是王皇后这一搅和,汉武帝更加来精神了,他旧账新账一起算,给王皇后的回答只有五个字:放人,办不到。
在刘濞强有力的“攻势”下,东瓯国成了其“俘虏”,并且派出了军队加入七国叛军进行支援。而其他两国却持“观望”态度。
汉武帝的态度强硬到了这种地步,王皇后也只能发出“儿大不由娘”的感慨来。田蚡见王皇后都这样了,知道这件事是搞不定了。只好派人给王恢“回信”,大致意思是:金钱不是万能的,皇上正在气头上,这件事我也无能为力,你还是做好将牢底坐穿的准备吧。
首先我们还是先来看“南劲”吧。南越国、东瓯国和闽越国是中国东南地区的三个国家,组成了一个“铁三角”。景帝前元三年(公元前154年),吴王刘濞发动“七国叛乱”,考虑到后防的安全和自己的退路问题,刘濞对这三个“铁三角”进行了“糖衣炮弹”的攻势,并且承诺“事成之后,有衣同穿,有饭同吃,有福同享”。
事实证明,为王恢求情也是集大权于一身的丞相田蚡在他人生中的最后表演。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春天,也就是在他除去灌夫和窦婴后还不到一年,他得了一种怪病,不久即结束了他光辉而短暂的一生。看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话果然不假。
昔日汉文帝上任时,“北胡南劲”问题曾一度令他非常头疼。但汉文帝采用“怀柔”和“安抚”的政策,最终成功地解决了这两大边端问题,而汉景帝继位后,继承了他的“怀柔”和“安抚”政策,于是使得国泰民安、百姓兴旺,出现了一个太平盛世的朝代。而汉武帝上台后,“北胡南劲”依然是一个问题。
王恢满以为花了自己几乎全部的积蓄,得个“保释”应该没问题,但田蚡的话等于告诉他想保释出去,还是白日做梦吧。王恢不由万念俱灰,最终选择了自杀。
小试牛刀
马邑之谋至此画上了一个并不圆满的句号。而通过这件事,汉朝和匈奴维系了多年的亲密关系也因此彻底破裂,迎接他们的将是一种崭新的“互搏”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