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完全站在利己主义的角度上。”她表示反对,“还有,道德、人性的力量不会无效的。”
“那我该怎么办,自杀?”
我笑了起来,“你不让我去杀他,也不让我自杀,难道是让他来杀我吗?”
“不是!”她叫着。
她还想说话,但是被我制止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道德,利奇和琼森都很有道德,结果却丢了性命。要是我也表现出道德的话,你就看不见我了。”
她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要知道,莫德小姐。海狼这个人是恶魔!他根本没有道德观念,什么事情都敢做。他把我留在船上,是因为他兴之所致;我还能活到现在,也是因为他兴之所致。我是他的玩具,你也是;我想活,你也想活;我和他不能硬碰硬,你也一样。”
“那你想让我把海狼杀掉吗?”我问。
莫德还是不懂,我继续说了下去。
她还是不相信。
“我必须扮演弱者,忍辱负重,这是活下去的唯一途径。对付他,我们要智斗。你要是听我的,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你的处境比我还糟。我们要联合起来,无论他怎么侮辱我,你都要沉默。我们不能惹恼他,而要装出对他很客气、很友好的样子。”
我无奈极了,“莫德小姐,你在外面的世界所学的道德、人性都很美好,但在这里,那些都是行不通的。”
她还是一脸茫然。我压低了声音,因为海狼的目光正从甲板上射过来。“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去做,以后你就明白了。”
她接着质问:“你为什么不试一下?”
“那我该怎么做?”她似乎有些焦虑。感谢上天,我终于打动她了。
“你尽力了没有?”她特别强调了“尽力”这两个字。
我坦白相告:“不要想道德了,尽量平和地跟他讨论文艺,他对这类东西很感兴趣。还有,不要过问有关暴力的事情。这就是你要扮演的角色。”
我很平静,“确切地说,我对此无能为力。”
“那我就得撒谎了。”她无奈地说。
“你竟然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高叫着。
海狼已经向我们走来,我匆匆地说道:“你不要想用眼睛俘获海狼,这对我很有效,对他却毫无作用。我很了解他。”海狼登上了舵楼的甲板,我赶紧转移话题,“编辑怕他,发行人不搭理他,但是我能够理解他。等到他的《锤炼》一出版,他的才华和我的评判都得到了证明。”
“对!”我承认了,“是谋杀。”
“《锤炼》是刊登在报纸上的。”莫德随机应变地答道。
莫德带着责备的语气,好像我就是那个杀人犯。
“是的,是刊登在报纸上。”我说。
她的表情仍然很严肃,“早上的事可以算一个例外。但是我听说,就在我们被救的那天,有两个人死在了海里,是被故意淹死的——是谋杀!”
“我们在谈论哈里斯。”这时,海狼走了过来。我跟他解释道。
在舵楼甲板的楼梯口,我看了四周一眼,发现没有人。于是,我低声问:“有什么事吗?”
“没错,那首诗写得很好。但是范·卫登先生,你最好去看看厨子,他好像有些焦躁。”
我知道莫德会来找我的,我也知道她找我的原因。她脸色苍白,神情严肃,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支开了,厨子其实正在麻醉药的作用下呼呼大睡呢。我呆了一会儿,才回到甲板上。莫德果然按照我说的,和海狼聊得热闹。她竟然真的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她不喜欢的事情。这让我有些惊讶,也有一丝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