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艇靠近了,我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她穿着一件宽大的风衣,海员帽下露出一缕缕棕色的头发,褐色的眼睛,甜美的嘴唇,秀丽的鹅蛋脸,但是她的脸显然被海风吹伤了。
可是,这并不是逃亡者的小艇,而是五个在海上遇难的人,其中还有一个女人。这令船上的人都很吃惊,海狼却很失望。因为这不是他的小艇,小艇上也没有那两个逃亡者。
我被这个女人迷住了,她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人。我一阵恍惚,差点儿忘记要去帮助这些人上船了。海狼把她拉上船,她冲着我们所有人甜甜一笑。这时,我才记起,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女人的微笑了。
第三天早上,斯莫克在海天之间发现了一个小黑点。恶魔号马上调转船头,朝着那个黑点驶去。海狼一脸胜利的表情,而我的心却沉了下去。想到海狼要对那两个人进行残忍的折磨,我一冲动,就跑到猎手舱里,拿来了一杆猎枪。
海狼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让我把这位女士安排到下舱去。接着,他去探问其他人的情况了。
虽然大海茫茫,想找到一只小艇十分困难,但是恶魔号放开了速度,在逃亡者必经之路上来回巡视着。
那个女人简直像个娇美的仙女。她的胳膊如此纤柔,她的身段如此婀娜(ē nuó)。我扶着她走下楼梯,给她搬来一把椅子。她说:“别费心了,他们说很快就能到陆地了。”
果然,第二天,琼森、利奇和三号艇都不见了,他们还带走了其他艇上的淡水和食物。海狼大发雷霆,他下令全速追回他们,而我则暗暗为他们高兴。
她想得太简单了,我很惊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出实情,可我还是说了。
这天晚上,我登记完皮毛后,利奇悄悄来问我,距离海岸还有多远,横滨在哪儿。我知道他想逃走,便把方位告诉了他,横滨在西北,大概926公里。他说了“谢谢”,就离开了。
“如果换成别的船长,我敢说你明天就能上岸。但是我们的船长很怪,请你作好心理准备。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知道吗?”
我想,我们一定被吹到了太平洋轮船的航线。令人惊奇的是,在这里,我们又遇到了第二群海豹。于是,猎手们又大开杀戒了。
她露出疑惑的神情,不解地问道:“不是遇到海难的人都会得到帮助吗?这是件小事,这里离海岸不是很近了吗?”
海狼又运用他高超的航海技术逃离了这次台风。与这次比起来,上次遇见的巨浪只能算得上是微波荡漾。从前浪到后浪竟有805米远,连海狼都不敢逆风而行。结果,我们的船被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安慰她:“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过请记住,船长是个恶魔,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六月中旬,我们进入了风暴地带。在那里,我遇到了令我永生难忘的台风,它改变了我以后的生活。
我们都不再说话了。我想尽快收拾好,让她舒适一些。我拿出药,帮她擦脸,又从海狼房间找来一瓶酒,并让马格里奇整理出那间最大的特别间。
船上的生活继续着。马格里奇带着上次风暴时受的伤,干起了厨子和跑腿这两份工作;琼森和利奇依旧被海狼威胁和殴打;其他的人仍然过着像狗一样的生活。海狼和我相处得还不错,他既使我惊异,又使我恐惧。我有时真的很想杀死他,但是我又希望他能永远活着,去斗争,去搏斗。
恶魔号在海风里破浪而行。突然,斯莫克大喊了一声,原来他发现了逃亡者。我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还好,她靠在扶手椅上睡着了。她看上去累极了,我真担心即将到来的残暴场面会吓到她。
第二天,风暴过去了,我们的船继续向西航行。每艘海豹船都在搜寻自己的小艇和船员,因为大部分船都救起了一些其他船上的小艇和人员。我们又收回了两只小艇,斯莫克、尼尔森、利奇也都被找到了。我为利奇没能逃走而伤心,可海狼却很高兴。我们的船没有因为少了四位船员而暂停,它依旧跟随着海豹群的方向航行。
顿时,甲板上嘈杂起来,船身倾斜了。我上前一扶,那个女人才没有摔到地上。她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我。我带着她去特别间,并把马格里奇推出了房舱。他对我讽刺地一笑,跑到猎手那里,说我是“太太的跟班”。我给她盖了两床被子,她的头枕着我从海狼那里拿来的枕头。一路上,她靠着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