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己去厨房吧,拍拍,”医生说,“你走之前,请把齐普赛放出来吧。”
“嘘!”拍拍小声说,“米兰达睡着了。我把齐普赛这个小调皮关这儿了。听我说,医生,看在上帝的份上,还是打发这家伙走吧,免得它又干出点什么坏事。它没什么用,还讨人厌。我们为了让米兰达留下来,可费尽了心思。对了,我是把茶点端到这儿呢,还是等您处理完事儿后自己到厨房去?”
拍拍打开书柜门,齐普赛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极力装得无辜的样子。
在中间那张大桌子上的墨台上站着一只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鸟。胸部的羽毛是深紫罗兰色的,翅膀是猩红色的,长长而蓬松的尾巴则是金色的,真可谓美艳绝伦、超乎想象,不过,神态却透着倦意,它的头已经埋在翅膀下睡着了,身子在墨台上轻轻摆动,的确像是经历过长途飞行。
“齐普赛,”医生严厉地说,“米兰达来的时候,你对它说了些什么?”
书房里已经点起了蜡烛,因为天已经快黑了。拍拍正站在一个带玻璃门的书柜前站岗,里面就关着齐普赛。我们进去的时候,这只吵闹的小麻雀还在玻璃后面不服气地扑腾着。
“我啥都没说,医生,真的,什么也没说。哦,没有说……太多。我当时正在花园石径上找吃的,它大模大样地飞进来,鼻子都翘上天了,好像整个世界都是它的一样 —— 不就是长了几根花哨的羽毛嘛。伦敦的麻雀可比它强多了。我可真不知这些打扮俗气的外国鸟有什么好。怎么不老实待在自己的国家里?”
医生皱着眉头,默默地赶到书房。
“那你对它说了什么,让它那么生气?”
“哦,刚到的时候,它看上去很好,”波莉鹦鹉说,“飞了这么远的路肯定很累,不过,别的倒没什么。可你猜怎么着?那只爱惹是生非的麻雀,老齐普赛,人家刚到花园,它就开骂,我赶到的时候,它还眼泪汪汪的,说是要马上转身离开,今晚就飞回巴西去。我好不容易才劝它留了下来,等你回来再说。它现在就在书房。我把齐普赛那家伙关在你的书柜里了,还告诉它,等你回来,我会把发生的事全告诉你。”
“我就说,‘你不该跑到英国的花园来,你该到专卖太太小姐帽子的商店橱窗里去待着。’仅此而已。”
从医生掏出钥匙插进锁孔的激动样子,我猜我们的下午茶恐怕是暂时吃不上了,至少现在不成。
“你真不害臊,齐普赛。难道你还不明白,它飞了那么远来看我,结果一到我的花园就被你一顿辱骂吗?你究竟是啥意思?要是我今晚回来时它已经飞走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出去吧。”
“终于来了!”医生说,“我还担心它出事了。米兰达怎么样?”
老齐普赛有点羞愧,但仍装得满不在乎地跳出了房间。拍拍随后关上了门。
“医生,”她说,“紫羽天堂鸟回来了!”
杜立德医生走向站在墨台上那只美丽的小鸟,在它的背上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小脑袋立即从翅膀下面伸了出来。
我们回到家,波莉尼西亚正在门口等着我们,似乎有要事相告。
医生为齐普赛的无礼向米兰达一再道歉。之后,天堂鸟米兰达向医生讲述它因寻找金箭的儿子 —— 长箭而耽误了行程,这一路飞来,她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磨难。为了打探到长箭的消息,它还问过了各种各样的动物。结果,从一只信天翁那儿了解到,长箭最后在“蜘蛛猴岛”上的一个印第安部落出现过,后来在上山去寻找一种稀有药用植物时就不知所踪了,除此之外,别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