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我们就发现一间大杂货铺,里面吃的东西应有尽有。我们走了进去,买了一大堆可口的食物。
我们接着去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路上,我们雇了一辆马车帮我们拉东西。
事实上,波莉鹦鹉确实说对了,我们的处境相当危险。我们赢得比赛的消息闪电般传遍了全镇。我们刚出商店,把买的东西装上车,就见一群又一群愤怒的男子在街上搜寻,手里挥舞着棍棒,叫喊着:
唐·恩里克一言不发,紧皱着眉头掏出所输的钱。
“英国佬!那些可恶的英国佬在哪儿?竟然停止了我们的斗牛。把他们吊到灯柱上!把他们丢进海里!该死的英国佬!我们要找英国佬!”
医生一走,帮坡立刻找到唐·恩里克,说:“尊贵的先生,您输了,该付我三千比塞塔。”
见此情景,我们一刻也没敢耽搁。帮坡一把抓住那个西班牙赶车人,连比带划地威胁他,要他尽其所能把车赶到码头,一路上不要说话,否则就一把掐死他。我们几个跳上马车,“砰”的关上车门,拉上帘子,直奔码头。
“你说得对,波莉尼西亚!”医生说,“没什么事瞒得过你,外面的人一点都不消停。那我一个人先悄悄溜回船上,以免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在船上等你们,你们走另一条路。尽量快点儿!”
“没机会变卖珠宝了,”我们一路磕磕碰碰飞驰过凹凸不平的街道时,波莉鹦鹉说,“不过,没关系,以后会有机会的。反正我们赌来的钱还剩了两千五百比塞塔。帮坡,待会儿只给车夫两个半比塞塔就够了。我知道,就是这个价。”
“干得好,医生!”波莉鹦鹉飞到他肩上说,“太漂亮了!不过,听着,我已经闻到了危险的味道。我觉得你最好尽快悄悄地回到船上。把外套穿上,把那花哨的衣服都遮住。外边这群人脸色可不大好看,他们大都怒不可遏,因为你赢了,那个叫唐什么的就得停止斗牛,你知道他们有多喜欢。我担心的是,没准那些忌妒得发疯的斗牛士还会干出点什么不光彩的事来。我们现在得赶紧走。”
我们很快安全地到达码头。一见医生已经派奇奇划着小艇在岸边等着,大家都非常高兴。
走出斗牛场后,我们发现人们依旧情绪激动,到处都有人在激烈争论。帮坡来到我们身边,他的口袋全都胀鼓鼓的。我们慢慢挤过人群,来到更衣室,医生正在门口等我们。
不幸的是,正当我们把马车上的东西装上小艇时,愤怒的人群已经赶到了码头,还朝我们冲来。帮坡赶紧抓起附近地上的一根大木棒,在头上挥舞着,同时发出非洲人打仗时的那种呐喊声,才吓退了那群人。我跟奇奇趁机把剩下的物品扔进小艇,然后爬了上去。帮坡把那根木棒向那堆西班牙人一扔,也跳了上来。我们立刻不顾一切地把小艇划向“克鲁号”。
“快,帮坡,”波莉鹦鹉说,“现在该你下去了,你赶紧把那些小玩意儿全捡回来,以后可以卖钱。斗牛士们都这样:自己离开,让助手替他们捡回东西。只要有机会,我们得赶紧弄钱,因为和杜立德医生一起旅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可能会需要一大笔钱。玫瑰花就不要了,但一玫戒指也别落下。捡完后,你就去唐·恩里克那里要回你的三千比塞塔。我和汤米在外面等你,然后我们去家具店对面的珠宝店把珠宝卖掉。快点儿!记着,别告诉医生!”
岸上的暴徒们愤怒地咆哮怒骂,向我们挥舞着拳头,还拿石头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向我们。可怜的帮坡被一个瓶子砸中脑袋。不过还好,他脑袋够硬,瓶子碎了,但他脑袋上只起了个小包。
医生只是微笑着再次鞠上一躬,便转身向外走去。
我们回到大船旁边时,医生已经起了锚,扬起帆,做好了一切出航前的准备工作。但回头一看,我们才发现,岸边的船只已经离开码头,朝我们追赶过来,船上坐满了愤怒的人群。我们来不及把小艇上的东西搬上大船,而是直接把小艇套在大船后面后,翻身上了大船。
当杜立德医生终于再次出场时,女士们似乎完全为他疯狂了。她们冲他飞吻,亲热地叫他“亲爱的”,然后纷纷取下随身佩戴的鲜花、戒指、耳环、项链、胸针等抛到他跟前。你从未见过吧,简直像下了一场珠宝和鲜花阵雨。
只一会工夫,“克鲁号”就顺风起航,全速前进离开港口,直奔巴西而去。
那门刚一关上,场内立刻爆发出巨大的吵闹声。有些男士(我猜多半是巴贝多的朋友)格外愤怒,但女士们则叫嚷着让医生再次出场。
“哈哈!”我们几个跌坐在甲板上,长长地松了口气,波莉这时说,“这次历险够刺激 —— 简直叫我想起以前的航海经历。我那时是跟着一群走私犯出海的 —— 唉,那是怎样的生活啊!帮坡,别担心头上的伤,医生给你擦点碘酒就没事了。还是想想一番惊险后我们的收获吧:满满一船补给品,满口袋的珠宝,还有几千比塞塔。不错了,是吧?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