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波莉鹦鹉也打个下手。和我们相比,它可是个经验丰富的水手。它的确懂得很多行船的事儿。除了偶尔单腿站在船舱旁、在阳光下眨几眼迷糊一会儿以外,它几乎不怎么睡觉。有它在,谁也别想多睡一会儿。它常常盯着船上的大钟,时间一到,就会飞到舱房,毫不留情地在你鼻尖上轻轻地啄你,直到你醒来。
接下来的三四天,一切顺利,再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大家各负其责、按部就班。闲下来的时候,医生就轮流教我们如何掌舵,如何让船不偏离航线,以及风向突然变化时如何应对。我们分三班倒,每人轮流睡八小时,其余十六小时都要工作。这样就保证了随时都有两人值守,以确保船的顺利航行。
我很快喜欢上了那位有趣的黑人朋友帮坡王子。他说起话来庄重严肃,一双大脚不是被人踩上就是把人绊倒。尽管他比我大了很多,还上过大学,但他从不对我指手画脚。他脸上总是挂着微笑,令人感到亲切愉快。所以,我很快就意识到医生带上他是个明智的决策,尽管他或许对航海一窍不通。
大约七点半,我们起锚了,顺风航行,这次顺顺当当地入海了。航行中,我们遇上了归港的彭赞斯夜间捕鱼船队。它们一字排开,就像列队的士兵,一张张红褐色的船帆整齐划一地斜挂在上方,破浪的船头激起了一股股白色的浪花。
第五天早晨,我刚从杜立德医生手中接过舵轮,帮坡王子就跑来说:
登上晨光中的甲板,我发现船的周围盘旋着满天的白色或灰色海鸥,它们是在寻觅港口泊船扔出的食物残渣。
“先生,咸牛肉快吃光了。”
“大约要六天,”医生说,“这事儿我们回头再说吧。不管速度快慢,也不管去哪里,反正接下来的两天方向都一样。你要是吃完了,咱们就去开船出发吧!”
“你说咸牛肉?”医生惊叫起来,“怎么可能,我们足足带了一百二十磅!不可能五天就吃光了吧!怎么回事?”
“我们要多久才能到卡帕·布兰卡港?”我问。
“不知道,先生。但肯定快完了。我每次去贮藏室总会发现一大块牛肉不翼而飞。如果是被老鼠吃了,那肯定是一些特大的老鼠。”
“对啊,你说的没错,斯塔宾斯。不过,话又说回来,卡帕·布兰卡港的确也是一个很方便的停靠点。要是我们需要补充给养,需要检修的话,停到那儿会很方便的。”
波莉鹦鹉在绳子上走来走去晨练,这下插话道:
“嗯,”我一边拿勺子从我的可可茶杯底舀糖出来,一边说,“我觉得我们最好趁着好天气继续前行。而且紫羽天堂鸟肯定会一直期盼着我们,对吧?要是我们一个月还到不了的话,它不知会急成样子。”
“我们得到储藏室查看一下!否则,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周,我们都得挨饿。走,汤米,跟我下去,我们马上去搜查。”
“我刚刚在想,斯塔宾斯,我们是在卡帕·布兰卡群岛歇歇,还是直接开到巴西海岸呢?米兰达说过我们马上会碰上一段好天气 —— 至少有四周半的好天气。”
我们下到储藏室。波莉鹦鹉要我们保持安静,注意听。很快,从一个黑暗的角落,清晰地传来了人的呼噜声。
第二天早上,我们美美地享用着大厨帮坡准备的丰盛早餐:腰花和香肠。杜立德医生对我说:
寻声找去,在一个大酒桶后面,我们发现一个酒足饭饱、睡得正香的大个子男人,他满脸的大胡子。原来他就是在泥塘镇码头找过医生,自称是航海好手,要来效命的本·布切。帮坡建议趁这无耻之徒熟睡之际将其打晕丢到海里,波莉觉得不妥,之后把他带到了医生跟前。这人跟医生解释说,他是特地跑来船上效劳的。他很快在那儿指手画脚一番,说照我们这种开法准会把船弄沉,如此云云…… 医生让他别多事,等到了最近的港口,赶紧上岸就是。可他根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