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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神秘的数字三

“现在你明白东方对茶的热情了吧,”贾菲说,“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本书里讲的呷第一口是欢乐第二口是愉悦,第三口是宁静,第四口是癫狂,第五口是迷醉。”

“是啊伙计,你知道对我来说一山即是一佛。想想那样的耐心吧,成千上万年就是坐在那里完完全全地沉默像在那沉默中为所有的生灵祈祷就这样等待着我们停止所有的蝇营狗苟胡搞瞎混。”贾菲取出茶叶,中国茶,在一个白铁壶里撒了一些,同时将一堆火烧起来,起初是小小一堆,太阳还照在我们身上,然后将一根长棍子紧紧地插到几块大的岩石下面又自己做了个东西把茶壶挂起来然后没过多久水就沸腾了他把热腾腾的水倒进白铁壶接着我们就拿我们的白铁杯喝了几杯茶。我自己是从溪流里取的水,寒冷纯净得像雪和天堂水晶眼睑的眼睛一样。因此,这茶是我一生迄今喝过的最纯净也最解渴的茶,它让你越喝越想喝,它真真实实地消解了你的渴意当然也温热地游走在你的腹中。

“差不多是这意思老伙计。”

“它们这么安静!”我说。

我们扎营的那块岩石是一个奇观。它高三十英尺底下也是三十英尺,几乎是一个完美的方形,扭曲的树木在它上面弓身窥视着我们。它由底座向外突出,形成一个凹穴,所以如果下雨的话我们可以获得部分的遮盖。“这大得没边的混蛋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于是我们打开行李把东西都摊开来然后抽抽烟度过开心的时光。此刻山脉正在打上那种粉红的色泽,我说的是岩石,它们只是坚固的岩石上面覆盖着自无开端之时起便积累在此的尘埃的原子。事实上我很害怕我们周围还有头顶上那些嶙峋的怪形。

“大概是冰川撤退留在这儿的吧。看到那边那片雪原吗?”

“好的史密西注115现在我们不如放松放松享受一下做点晚餐还有等等老莫莱利注116吧?”

“是。”

“好吧莱德里注114,我没关系的。”

“那就是冰川遗留下来的。要么那块或这块岩石是从我们无法理解不可思议的史前高山上面滚到这里的,要么也许就是它在那要命的山脉本身在侏罗纪剧变中爆出地表的时候刚好落到了这里。雷伊当你登临此处的时候你不是坐在伯克利的茶室里。这就是世界的开端与尽头此时此地。看看这些耐心的大佛全都在看着我们一言不发。”

“你跟我一起走就不用,史密斯。”

“而你自己一个人来过这里……”

“哇,妈的,喔,这就要再花掉我们一整天了!”

“一连几个星期,就像约翰·缪尔一样,就我一个人到处攀爬循着石英岩的脉络或是做花束给我的营地,或者就这么赤裸身体唱着歌走来走去,煮我的晚饭还有大笑。”

“你从这里看不到的,但是,”——抬手指向更远处的长高地和一个扭向右边的碎石峡谷——“到那道溪谷附近往上走两英里左右我们就到它脚下了。”

“贾菲我佩服你,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猫也是上帝作证最伟大的。我很高兴我正在学习这一切。这地方也让我有了虔诚之感,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有祷告的习惯,你知不知道我用的祷告词?”

“马特宏峰在哪里?”

“是什么?”

行。于是我坐下来换掉了我的湿袜子又将湿透的汗衫换成一件干的然后盘起双腿休息吹吹口哨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个非常愉快的消遣,随后贾菲就回来了说他找到了营地。我本以为到我们的休息场所只有一小段路结果却花了将近一个小时跳上那些陡峭的巨石,有一些是靠爬的,到达悬崖高地的海拔,又在那里,在多少还算平坦的草地上,徒步约两百码来到松树之间矗立着一块巨大灰岩的所在。此时此地地球是一件壮观的事物——地面上的积雪,一片片正在草间融化,潺潺的小溪,两侧巨大无声的岩石山脉,一阵风在吹,还有石南花的香味。我们趟过了一条漂亮的小溪,跟你的手一样浅,珍珠般纯净明澈的水,抵达了那块巨岩。这里就是其他登山者曾经宿营过的陈旧焦黑的原木。

“我坐下来说,我在这儿把我所有的朋友和亲戚和敌人一个一个地过一遍,不怀任何愤怒或感激或任何东西,我说,比如‘贾菲·莱德,同样是空,同样应当被爱,同样是一个将来的佛’,然后我继续下去,说,‘大卫·O·塞尔兹尼克注117,同样是空,同样应当被爱,同样是一个将来的佛’尽管我不用大卫·O·塞尔兹尼克这样的名字,仅仅是我认识的人因为当我说‘同样是一个将来的佛’这词句的时候我希望想到他们的眼睛,就像你拿莫莱,他那两片玻璃后面的蓝眼睛来讲,当你想到‘同样是一个将来的佛’的时候你就会想到那些眼睛而且你真的会突然看见那真正秘密的宁静和他将来拥有的佛性之真。然后你再想起敌人的眼睛。”

“好了到这里我们就可以放下装备再从那道悬崖的侧面往上爬几百英尺,你可以看到那边比较浅,然后就能找到那个营地了。我记得的。其实你可以坐在这里休息休息或者撸一发趁我四处逛逛的时候,我喜欢自己逛一逛。”

“那太好了,雷伊,”贾菲拿出他的笔记本把这段祷告词写下来,惊奇得直摇头,“这真的真的很棒。我要把这段祈祷词教给我在日本遇见的僧侣。你什么错也没有雷伊,你唯一的问题是你从来没有学着出门来到这样的地方,你一直听任世界把你淹没在它的马粪当中而且你一直很烦恼……尽管如我所说比较是可憎的,但我们现在说的却是真的。”

我有几次回头俯瞰山谷的时候惊讶不已看见我们已经来到了怎样的高处,看见此刻身后的山脉那一道道更辽远的天际线。我们小径头上那座美丽的公园就像阿登森林注113里一处小小的幽谷。随后攀登越来越陡,太阳越来越红,很快我就看见处处积雪在一些岩石的阴影里。我们抵达了悬崖表面似乎朝我们头顶压过来的地方。某一刻我看到贾菲扔下他的背包便朝着他一路蹦跳上去。

他拿起自己的粗碎小麦又倒进去几包脱水蔬菜然后一股脑放到锅子里准备在黄昏时煮开。我们开始倾听亨利·莫莱的咿呼,并没有传来。我们开始为他担心。

在巨石与巨石间跳跃而从未跌倒,背着个很重的包,比听上去还要容易;当你进入舞蹈的节奏之后你简直就不可能跌倒。

“这事情麻烦透了,该死的,要是他从一块大石头上掉下来摔断了腿的话根本没人帮得了他。很危险……我是可以全靠自己不过我有这能耐,我是一头山羊。”

我们现在不怎么说话了。腿部的肌肉开始疲劳。我们花了好几个小时,大约三小时,上到那个长长的山谷。那时候已近黄昏天光渐渐地化作琥珀色而阴影不祥地沉落进干燥巨石的山谷之中,然而,这并没有让你感到害怕相反却再一次将那份不朽的感觉带给了你。那些鸭子全都摆放得十分显眼:你会站在一块巨石上面,瞭望前方,然后发现一只鸭子(通常只是两块扁平的岩石叠在一起可能有一块圆的放在顶上作装饰)接下来你就瞄准那个大方向。这些鸭子全都是先前的登山者放置的,目的是省下在这个巨大山谷中徘徊的一两英里。与此同时我们那条轰鸣的小溪依然还在,只不过现在更细更静了,从山谷上方一英里处的悬崖表面流淌下来就在那片灰岩中间我可以望见的一块大黑斑里。

“我自然有点饿了。”

“这种攀登的秘密,”贾菲说,“就像禅一样。不要想。一路起舞即可。这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实际上比在单调的平地上走更容易。每走一步好玩的小问题都会自行呈现然而你根本不必犹豫然后你就会发现自己落在另外某块你没有任何特殊理由挑中的巨石上了,就像禅一样。”的确如此。

“我也是啊该死,我希望他很快就到这里。我们逛一圈吃吃雪球喝喝水等他吧。”

我穿着帆布胶底鞋所以在巨石与巨石间跳来跳去根本是小菜一碟,但过了一阵儿我注意到了贾菲走起来是多么的优雅他从巨石到巨石简直是闲庭信步,时不时故意跳出一个舞步双腿交叉右腿迈左,左腿迈右有那么一阵我每一步都跟着他走但随后我明白了最好还是随意挑选我自己的巨石跳出我自己的烂舞步算了。

我们这么做了,探查了一下平坦高地的上端,再回来。至此太阳已经消失在我们山谷的西墙之后而天色也渐渐地更黑,更粉红,更冷了,更多的紫色调开始悄然穿透了巉岩。天空幽深。我们甚至开始看到了苍白的星星,至少有一到两颗。突然间我们听见了一声遥远的“咿呼呀嘻”贾菲便一跃而起跳到一块巨石上面大喊“呼呼呼!”咿呼呀嘻回来了。

“那上面有很高的草,灌木丛,散落的巨石,美丽蜿蜒的溪流就算是下午河里也有冰,处处积雪,参天大树,还有一块巨石大致上是两间阿尔瓦的村舍那么大堆在另一块上面倾斜过来形成了一个中空的洞穴给我们宿营,点上一大堆篝火对着洞壁投射热量。之后草地和林区就结束了。那里大概要上九千英尺了吧。”

“他还有多远?”

“那道悬崖背后又是什么呢?”

“天呐听这声音他都没有出发呢。他甚至还没到大石头谷地的起点。他今晚肯定到不了了。”

“那就再见吧贾菲。但是我们还是在这里休息会儿喝点水欣赏下草地吧。”我们感觉疲惫而又美妙之极。我们摊卧在草地上休息然后交换了背包把它们绑好就准备动身了。几乎是一瞬间草地就结束了然后大石头由此开始;我们登上第一块而从那一点起纯粹就是从一块大石头跳到另一块大石头的事了,慢慢地攀登,攀登,一道巨石的山谷往上五英里愈来愈陡峭两边是巨大的危崖构成了山谷的岩壁,直到接近那道悬崖为止我们要做的就是爬上这些大石头,似乎是这样。

“我们怎么办?”

“啊这哪儿都不算。当然是很棒,但是我们明天早上醒过来可能会看到三十几个骑马的学校老师在我们后院煎培根呢。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可以拿你的小命打赌一个人都不会有,有的话我就是花斑马的屁股。至多也不过是一个登山的人,或两个,不过我料想这个时节不会有的。你知道在这里现在任何时候都可能会下雪。如果今天夜里下的话那就是再见了我跟你两个。”

“我们去岩石峭壁那里坐在崖边上过一小时再喊喊他吧。我们带上这些花生和葡萄干一边嚼一边等。说不定他没我想的那么远。”

但小径的顶端和尽头是这般美丽的一个所在我说:“伙计瞧瞧这个……”一个梦幻般的草地,一边的松树,水池,清朗的空气,午后的层云奔涌流金……“我们今晚不如就睡在这里吧,我想我从没见过一个公园比这更美了。”

我们走到能看见整个山谷的岬边贾菲便以完整的莲花姿势盘腿坐在一块岩石上拿出他的木制物神念珠祈祷起来。就是说,他仅将念珠拿在手中,手心向下用两只拇指触摸着,两眼直视前方浑身一根骨头都不动。我尽我所能在另一块岩石上坐下随后我们两个都一言不发各自冥想。只是我冥想时闭着眼睛。寂静是一片狂烈的咆哮。从我们所在之处,小溪的声音,小溪汩汩与拍击的话语,都被岩石挡住了。我们听到几声忧伤的咿呼呀嘻并出声回应它们,但它每一次都仿佛越来越远去。我睁眼的时候那粉红色也始终更近于紫色。星星开始闪烁。我陷入了深深的冥想,感到那些山的确是佛和我们的朋友,我也感觉到了那份异乎寻常的激动就是好奇怪在这巨大山谷里拢共只有三个人:神秘的数字三。应身,报身和法身注118。我为可怜的莫莱的安全实际上是他的永恒幸福祈祷。有一回我睁开眼看见贾菲坐在这里僵硬如一块岩石就想发笑他的样子那么滑稽。但众山庄严肃穆,贾菲也是如此,而在这方面我也是如此,事实上笑是庄严的。

“这个嘛我们今晚唯一能指望办到的就是我们在那个高地上面扎营。我把它叫作高地,其实根本不是,它就是山顶之间的一道梁子而已。”

很美。粉红色消失随后满眼都是紫色的薄暮而寂静的狂啸像一排钻石波浪穿透我们双耳的液体门廊,足可给予一个人一千年的慰藉。我为贾菲祈祷,为他未来的安全和幸福以及最终成佛。一切都严肃之极,迷幻之极,愉悦之极。

“噢……这得要多久啊?”

“岩石就是空间,”我想,“而空间就是幻觉。”我有一百万个念头。贾菲也有。令我惊讶的是他睁着眼睛冥想的样子。而最令我整个人惊讶不已的是这个不可思议的矮小家伙一方面在书中热切钻研东方诗歌和人类学和鸟类学和其他等等一方面又是一个矮小坚忍的小径与山脉探险家竟也会突然间当场掏出他可怜美丽的木制念珠在那里庄严地祈祷起来,当然很像一个老派的荒漠圣人,但在遍地钢厂和机场的美国目睹此景是何等惊人啊。世界并不是那么糟糕,只要你遇得到贾菲这样的人,我想,感觉很高兴。疼痛的肌肉和我腹中的饥饿都已经够糟了,还有周围的黑暗岩石,无物可用亲吻和温柔的词语来抚慰你这一事实,但仅仅坐在这里与另一个真挚的年轻人一起冥想并为世界祈祷——生而向死便够好的了,像我们所有人一样。总有什么会出现在永恒的银河之中在我们每一双未遭幽幻扭曲的眼前铺展开来的,朋友们。我很想告诉贾菲我思索的一切但我知道这无关紧要况且反正他原本就知道而金色的山脉寂然无声。

“当然不是,我们上到一个高地之后是岩屑斜坡之后又是岩石然后我们才会到达最后一个高山湖但它也大不过这个池子接下来是最后再攀登一千英尺几乎是直着上去的伙计才到世界之巅在那儿你可以看到整个加利福尼亚和部分的内华达风会直接吹透你的裤子。”

“咿呼呀嘻。”莫莱高唱,此刻已经天黑,贾菲说:“嗯,看起来他还远得很。他有足够的头脑知道今晚只能在下面自己扎营了所以我们还是回我们的营地做晚饭吧。”

“高地?我的天你的意思那还不是山顶?”

“好的。”我们安慰性地喊了几次“呼”就让可怜的莫尔自己过夜去了。他的确有足够的头脑,我们知道。结果证明他确实是这样,扎下了营,裹着他的两条毯子躺在充气床垫上面,在那片有池塘和松树的无比快乐的草地上睡过了夜,第二天他终于赶上我们之后就说给我们听了。

“看见那块靠近松树的大石头边上那一小堆岩石了吗?那就是一只鸭子,是别的登山人垒起来的,也许那就是我自己在五四年垒的我不确定。我们从现在开始只要从大石头到大石头一路走下去时刻擦亮眼睛找鸭子这样我们就大致晓得怎么走下去了。话说回来我们当然知道往哪个方向走,上面那块很大的峭壁就是我们的高地。”

注111 “莫莱”的昵称。

“看见那边那些大石头!天啊伙计,我看见五英里的大石头一直铺到那座山上。”

注112 Gazotsky,一种乌克兰民间舞蹈的舞步,在身体下蹲的同时一腿弯曲一腿向外踢出。

“看见那边那些大石头吗?”

注113 Forest of Arden,位于英格兰中部沃威克郡(Warwickshire)及周边地区的森林,莎士比亚《皆大欢喜》(As You Like It)的故事发生地。

“什么鸭子?”

注114 “莱德”的昵称。

“我们现在搞清楚要走哪条路的唯一指示物,是鸭子。”

注115 “史密斯”的昵称。

贾菲远眺了一会儿。“我看到一点灰烟,或许是他已经在往回赶了吧。”然而似乎我曾经见过这条小径上的古代午后,从草地的岩石和羽扇豆的花朵,到突然重访那条轰鸣的溪流与它水花飞溅的死树之桥和海底的绿色,有某样东西在我心中无可言喻地破碎了仿佛我以往就曾经活过并走过这条小径,与一个同伴菩萨置身于相似的情景,但或许是在一段更重要的旅途之中,我很想躺在小径一边来追忆这一切。树林会对你做这事,它们总是似曾相识,长久失落,像一个去世已久的亲戚的脸,像一个旧梦,像一支被遗忘的歌曲漂过水面,最像的是往昔童年或往昔成年的金色永恒和所有的生与死和一百万年前经历的心碎而那些云彩在飞过头顶之际似乎也印证了(就凭云彩本身孤寂的熟悉之感)这份情绪。迷醉,甚至,我感觉到,连同一阵阵瞬间闪过的记忆,感觉自己在流汗并且十分困倦我很想在草地上睡过去做个梦。我们走得越高就越是疲乏此时此刻就像两个真正的登山者一样我们不再交谈也不必交谈而又高兴得很,事实上贾菲还提了一句,在半小时的沉默之后转头对我说:“这是我喜欢的样子,你走起来的时候根本没必要讲话,就好像我们是动物一样仅仅通过无声的心灵感应来交流。”就这样蜷缩在我们各自的思绪之中我们踏步而行,贾菲使用我前面提过的戛佐斯基注112踏步,我自己也在寻找真正属于我的步法,就是迈着小步以每小时一英里的速度缓慢耐心地上山,所以我始终在他身后三十码远而每当我们有了什么俳句现在都要一前一后大喊出来才行。没过多久我们抵达了这条小径不再是小径的部分的顶端,抵达了无与伦比的梦幻草坪,那儿有一个美丽的池塘,过去之后全都是大石头并且没有别的只有大石头了。

注116 “莫莱”的昵称。

“你能不能看见莫尔注111在下面?”

注117 David O. Selznick(1902-1965),美国电影制片人、编剧家,电影公司经营者。

我们继续走下去,我极度愉快地领略着小径呈现出一种不朽之形的样子,就在午后不久的此刻,领略草山一侧仿佛蒙上了古代的金灰而飞虫在岩石上空扑腾而风在闪烁的舞蹈间轻叹着扫过热岩的样子,领略小径忽然进入一块凉爽荫蔽有大树笼罩在头顶的空地,而天光在此更幽深的样子。也领略那座湖在我们下面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玩具湖的样子里面那些黑色的井穴依然完全可见,湖面上是巨大的云影,而那条悲惨的小径蜿蜒而去正是可怜的莫莱回返的路。

注118 Nirmanakaya,Sambhogakaya and Dharmakaya,大乘佛教中佛聚集诸法而成的三种身(kā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