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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逃亡中的英雄美人

说罢,天祚帝松开萧莫娜,并在她绯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宝贝儿,待我去见了萧之恭,再回来让你快乐。”

“让他等着,我就来。”

“必须现在去吗?”萧莫娜问。

“是的,他现在在厅堂里候见。”

“必须,派他去西夏请兵,走前我就交代,回来后,不管什么时候,即便是深夜也要立刻面见。”

“萧之恭?他从西夏回来了?”

“啊,这是关系到复国大事,你快去吧。”

“小的是值班哨官,特来禀告,马场总督萧大人回来了。”

萧莫娜在天祚帝长满胡须的脸膛上回亲了一口。

“谁?”天祚帝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也顾不得穿戴,天祚帝穿着睡袍就急匆匆进了厅堂,萧之恭也没有穿他马场总督的四品官服,而是扮成一名商人,穿了一件右衽交领袍衫,外套了一件羊皮大氅。因厅堂里热,他已脱了大氅。见天祚帝来,他趋前一步行单跪礼,天祚帝让他平身,自己先在上首的交椅上坐下了,然后问先已到此的大悲奴:“现在几更了?”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一个人轻声喊道:“皇上!”

“过了三更。”大悲奴答。

正当两人喘息着、扭动着、搂抱着,享受着又一轮的云雨之欢,忽听得门外起了骚动,警觉的萧莫娜对天祚帝努了努嘴,示意门外有人,正在兴头上的天祚帝咕哝了一句“管他娘的”,抱起萧莫娜继续作乐。

“外面的雪还在下吗?”

天祚帝说着,又一个鹞子翻身,把萧莫娜压到了身子底下。

“停了个把时辰,现在又下起来了。”

“说得好,但我不会像秦晋王那样假惺惺地怜香惜玉。”

“之恭你刚到?”

萧莫娜生气地拧了一下天祚帝的下身,气咻咻地说:“你那么重手打我的乳房,不也是暴殄天物?”

“回皇上,”萧之恭又欠欠身子说,“我到了小半个时辰,先去找了丞相,丞相说还是要先向皇上禀报,就又领着我来到这里。”

“我想想,”天祚帝盯着屋顶沉思了一会儿,突然一拍萧莫娜的乳房,嚷道,“我想起来了,叫暴殄天物,对,秦晋王这是暴殄天物!”

“之恭辛苦了。”天祚帝急于想知道夏国的态度,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故先说些扯淡的话,“我知道从夏国过来,不能往有人烟的地方走,人迹罕至的地方雪更大,草原上的雪恐怕没过了马肚子吧。”

“我不知道是哪个词儿。”

“这些辛苦倒没什么,只是……”

“秦晋王啊秦晋王。”天祚帝感叹了一句,又问萧莫娜,“汉人有一个成语,形容一个人拿到了宝贝又不珍惜,那词儿怎么说?”

“只是什么?”

萧莫娜回忆着说:“大约是结婚的第二年,他对我的新鲜劲儿过了,常常十天半月不理睬我。我以为他另有新欢,就偷偷地打听,甚至还跟踪,结果没发现他吃什么野食儿,他也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有一天他陪我喝了一点点酒,很勉强地笑着对我说:‘我老了,想当采花大盗,力不从心呀。年轻时,我身上什么地方都是软的,就那玩意儿是硬的;如今老了,我身上变得什么都是硬的,就那玩意儿是软的。’我听了他这一番表白,知道这是我的命,也就不责怪他了。”

天祚帝的心一下子吊到嗓子眼上。

天祚帝故作惊讶:“他这么无能?”

“臣该死,没有完成皇上的嘱托。”

萧莫娜叹了口气:“我算是守活寡吧。”

“你见到夏国皇帝了吗?”

“他也是我的敌人,我无意让你贬损他,但作为男人,我有好奇心。”

“见到了,他把我待若上宾。”

“你让我贬损我的前夫吗?他可是你的亲叔叔。”

“妈拉个巴子,乾顺是我的女婿,对我这个岳父,他也翻脸不认了。”

“说说看,怎样不行。”

“不是这样的,皇上。”

“是的。”

萧之恭连忙解释,他平常言语就不多,见了天祚帝就更拘谨得不敢说话。天祚帝费劲地听他陈述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听明白原委:在萧之恭到达夏国之前,镇守大同的大金左路军统帅完颜宗翰就派特使与夏国皇帝乾顺见了面。大约是完颜宗翰侦察到天祚帝隐藏在云内州境内的某地方,云内州与夏国接壤,在名义上,天祚帝与乾顺又是翁婿关系,而且,辽国长期以来一直是夏国的宗主国,夏国皇帝的登基,一般都要得到辽国皇帝颁发的金册诰命才算正统。因此,完颜宗翰猜测,天祚帝可能会派人到夏国请求救兵。鉴于此,完颜宗翰才派使者前来表明态度,夏国若派兵援救天祚帝,无异于向金国宣战。金国既然可以与宋国盟誓联合灭辽,两国同样也可以盟誓灭夏。乾顺听了这番话心里很恼火,虽然他认为这名特使是一个狂悖之徒,却又不能不慎重考虑他的建议。几十年来,宋夏两国战争不断,近十年来,宋国童贯主持军务,派西安州知州种师道率熙河经略使刘法、廓州防御使何灌、安边巡检杨震等数路大军向对夏国边境用兵,从青海的湟州、甘肃的兰州一直到陕西的麟州,将近两千余里地的宋夏边境上,大大小小有数十个战场。童贯采纳种师道的建议,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术,每攻下一座夏国城池,便修筑堡垒屯兵。因此,夏国的南部遭到严重的蚕食。夏雍宁二年,也就是大金建国的同一年的正月间,乾顺派使者来到汴京求见徽宗,意欲面呈请求罢兵,徽宗不肯接见,而主持国事的蔡京断然拒绝了夏国的请求,并在宋夏边境上增加到三十万兵员。乾顺见求和无望,便下达了举国迎战的诏令,并命令自己的亲弟弟晋王察哥任三军主帅。察哥不负重任,以一万骑兵迎战侵入夏境兴州的熙河经略使刘法,两军接战从早到晚,宋兵人饥马乏,刘法的前军、后军、左军相继战败,无奈只好下令撤退,察哥穷追不舍,长驱直入七十里,终将刘法斩落马下,刘法所率领的两万人马全军覆没。这是宋夏战争以来宋国最惨烈的一次败仗,尽管童贯刻意隐瞒,徽宗并不知晓,但正好在这时候,辽天祚帝派来使者面见徽宗,要求宋从夏国边境撤兵并归还攻占的夏国城池,一来是宋国一向惧辽,二是战事失利,宋国便同意了辽国的建议,宋夏战争便进入了休止状态……乾顺帝知道,夏国与宋国不可能真正地讲和,更不可能修好,但与辽国却存在着唇亡齿寒的关系。因此,当金辽战争开始的时候,夏国一直是辽国坚定的盟友。去年九月,完颜宗翰进攻西京大同,乾顺派五千精兵驰援,但是,救兵尚未赶到,西京就已陷落。十一月,听说天祚帝出现在云内州的草原上,乾顺又派大将李良辅率两万兵马出境寻找,又被完颜宗翰的部队截回。尽管这样,乾顺营救天祚帝的心愿始终没有改变。但是,这一次完颜宗翰派来特使的谈话,说是要挟也好、规劝也好,有一点必须要面对,即乾顺必须在金与辽之间做出选择,继续营救天祚帝还是放弃此举?继续意味着夏国要再一次接受战争,甚至跌入灾难的深渊;放弃意味着对盟友的背叛。对于一个正直的君主来说,道义的丧失必将留下终生的剜心之痛。在对辽金宋三国的战略态势做出认真的分析之后,为夏国的社稷苍生着想,乾顺不得不做出痛苦的选择:放弃出兵营救天祚帝和助其复国,并愿意接纳天祚帝及其眷属入住西夏并终生供养。

“我想,秦晋王这方面肯定不行。”

当天祚帝听完萧之恭冗长的叙述之后,仿佛变成了一只被人使用了催眠术的狮子。大悲奴与萧之恭期待的暴跳如雷恶语咒骂的景象没有发生。天祚帝微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我说的是实话。”萧莫娜把头枕在天祚帝的胸膛上。

“皇上……”大悲奴提心吊胆喊了一声。

“你说我棒,我很高兴。”天祚帝说。

“你们回去吧。”

萧莫娜笑了一下,动手褪下了天祚帝的睡袍,两人又倒下了再次亲热起来。天祚帝让萧莫娜躺在他左手的臂弯里,用右手去抚弄她披散的秀发。

“遵旨。”大悲奴嗫嚅着回答,屁股离了椅子,又问,“皇上,你还有什么吩咐?”

“我当然很棒!”天祚帝一见眼前这个女人的笑脸,心中的芥蒂立刻消除,又充满自信地说,“不是因为我是大辽国的皇帝,我才棒,而是因为我棒,我才成了大辽国的皇帝。”

天祚帝摇摇头。

天祚帝恨恨地骂了一句,咬着牙巴骨,脸色变得铁青。萧莫娜这时看到了天祚帝脆弱的一面,她忽然又对他产生了同情,觉得她带来的消息已经产生了报复的作用,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再次换上了笑容,捧着天祚帝的脸,挑逗地说:“你很棒!”

大悲奴领着萧之恭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这个王八蛋!”

不知过了多久,天祚帝感觉有一床被子搭在了身上,他睁眼一看,已经穿戴整齐的萧莫娜站在跟前,刹那间,他想起与萧莫娜在床上扭在一起的种种感受,便咧嘴笑了。

“完颜宗翰。”

“我听到了萧之恭的谈话。”萧莫娜说。

“到底是谁?”

“哦。”天祚帝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

“大金的将军,我们最强悍的敌人。”

“延禧。”萧莫娜亲热地喊天祚帝的名字,“我知道你此时的心情。”

“谁呀?”

“萧莫娜,你不了解我。”

“没有。一个好心人救了她,并娶了她为妻。”

“这个我承认。”

“死了吗?”

“我从不与女人分担痛苦。”

“大金军攻占上京后,她成了俘虏。我听说她受了凌辱。”

“是吗?”

“不知道。”

“是的。”

“你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吗?”

“那是你没有碰到真正懂你的女人。”

“这一点,我没想到。”

“你是谁?你懂我吗?”

“她一个孤零零的女人,怎么能来燕京?你抛弃了她,谁还敢帮她?”

“现在可以说,从肉体到心灵,你是一个好男人。”

“是的,我不能下旨让她去投奔你,但她自己可以去。我没有想到她竟然留在了上京。”

“好男人不一定是一位好君主。”

“放她一条活路?”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没想到,你姐儿两个感情如此之深。”天祚帝叹了一口气说,“对萧莫谛,我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当时不带她走,一是不喜欢她,二来我也存了一个心意,故意放她一条活路。”

“萧莫娜,这房子让我憋闷,你陪我骑马去吧。”

他这样子让萧莫娜哭笑不得,她嘴一噘:“想到妹妹,我恨不能杀你一刀。”

“走吧。”

萧莫娜说着说着眼圈儿就红了,晶莹的泪珠溢了出来。这样子更让天祚帝怜爱,他不禁又把脸凑到萧莫娜跟前,涎皮涎脸地说:“来,再来一巴掌。”

天祚帝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踅回房间穿起了铠甲,外面还罩了一件黑色的貂皮衬里的缎面大氅。两人走出马场总督府的大门,天祚帝吩咐哨官通告卫兵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来,萧莫娜赶紧补了一句,她要骑自己从燕京带来的那匹“雪里妃”。

“你太没良心了,你们既是夫妻,大乱来时,你像扔一只狗一样把她扔掉了!”

“你的坐骑是红色的?”

“我喜欢你这样的!”

“是的。”

“她比我更像一个女人。”

天祚帝于是命令卫兵牵出他若干战马中的一匹“信天翁”。

“娶她是为了你,我以为你们既是亲姊妹,就应该是一样的。”

“你给马起了一只鸟的名字。”

“不喜欢她,当初为何要娶她?”

“它是白色的,跑得比鸟还快。”

“我不喜欢她,她和你不一样。”

说话间,已经披挂停当的两匹马牵到了两人跟前。天祚帝习惯性地拍了拍马的额头,也不用卫兵搬来马凳,就一跃身子跨上了马鞍。萧莫娜本来也可以一跃上马的,但想到自己本是一个女人,不必处处跟爷们儿较个高低,她还是在卫兵的帮助下,踩着马凳跨上了已铺了绣有几朵牡丹的红锦垫的马鞍。此时已近卯时,若是在汴京,应该已是晴光闪耀、人流熙攘的景象,此处却是刚刚显露朦胧的熹光,加之霜冻在天地之间正展开着最猛烈的攻势,沼泽地上所有的洼坑都结了厚厚的冰层,而丛丛的枯草也被冻成一蓬蓬的雪凇,沼泽地旁向远处延伸的山脉、道路上也盖了两三尺深的积雪,偶有裸露的地面,也又滑又硬。路边的林木上挂满了冰溜,细的如戟张的马鬃,粗的如马尾巴,更粗的就像壮健的马腿。雪凇、冰溜、积雪,高低错落组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此时雪还在下着,密集的雪片儿让本来就脆弱的熹光变得更加模糊了,天祚帝甚至看不清拉在手中的缰绳……

“是的。你从上京撤退,带了那么多女人,连海东青都一只不落地带了出来,为何要把她抛弃,她难道不如一只鹰?”

风从辽国北面最遥远的贝加尔湖方向吹来,天祚帝正是迎着凛冽的北风纵辔狂奔的。他与萧莫娜有时并驾齐驱,有时一前一后。向北延伸的夹山是一个上坡,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不管是人还是马,如果没有强健的体魄,在户外待一个半个时辰,就会被深入骨髓的寒气所击垮。但一向喜欢好强逞能的天祚帝对这些毫不在乎,他不但要与冰雪搏斗,还有迎着北风爬坡。萧莫娜虽是千娇百媚的女人,但此时陪着天祚帝,其表现也毫不逊色,两人的坐骑“信天翁”与“雪里妃”,也都是万里挑一的好马,两匹马相隔的距离从来没有拉开过一丈。就这么毫不停歇地奔驰了将近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了,因为雪片阻拦了视线,骑手们看不见嵯峨的远山,但道路两侧密匝匝的落叶的乔木却让他们心旷神怡。这些乔木以桦树、松树、楸树、榉树居多,几人合围的大树随处可见。在道路的正前方左侧大约二三十丈远的地方,有一棵半枯的大树,说它半枯,是因为它高大的顶部显然遭到过雷劈,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木桩,但树的中部,仍有横向生长的遒劲的枝条。天祚帝看着那棵树忽然兴奋起来,就用力一夹马肚,“信天翁”便箭一样向那棵树奔去,眼看还有五六丈远,天祚帝突然两脚一缩退出马蹬,身子一挺站上了马鞍,就在这一刻,“信天翁”接近了大树,天祚帝顺势一跃,敏捷得像只猿猴一样,攀上了大树一根横向的酒碗粗的枝条。他掏出靴筒里的匕首,砍掉枝条上悬挂的冰溜,然后骑上枝条,将身子挪向树干。

“萧莫谛?”

“你要干什么?”随后赶来的萧莫娜问。

“这一巴掌,是替我妹妹打的。”

天祚帝将一根手指压在嘴唇上,示意萧莫娜不要出声,他自己则慢慢地挪到雷劈过的树洞跟前,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朝洞内探望。

“你敢打我?”

不一会儿,天祚帝从树上跳了下来。

天祚帝被打懵了,捂着脸瞪着萧莫娜。这是他这辈子领教的第二个耳光,第一次是他四岁时,因为淘气妈妈赏给他的。但那只是象征性的惩罚。萧莫娜的这个耳光却是实实在在,天祚帝的脸上火辣辣的。

“树洞里有什么?”萧莫娜问。

“你?”

“一只大黑熊。”天祚帝的脸上洋溢着兴奋。

忽然,萧莫娜一挺身子,伸开双手的天祚帝还来不及抱上她,却重重地吃了她一个巴掌。

“我小时候就听说过,大狗熊冬眠,会选择一个大树洞钻进去,但我从来就没见过。”萧莫娜看着巨大的树桩,又问,“你怎么就知道这树洞里会有大黑熊?”

天祚帝摇摇头,萧莫娜迟疑了一下,将那碗凉奶茶喝了。她把碗递回给天祚帝,天祚帝接过碗随手往后一扔,又爬上床来要搂抱萧莫娜。

“狗熊蹲洞,一定会选择千年老树,一般是松树,树长到几百年后,树心就空了。”

“没伤着你?”

“我是说,你怎么就知道这棵树里有蹲洞的黑熊?”

“这是屁话,我做过之后,从来都是喝凉的。”

“你看看,”天祚帝指着树洞的顶端,“看出什么不一样吗?”

“你难道不知道吗?房事之后是不能喝凉水的。”

“没看到。”萧莫娜摇摇头。

“凉的好喝。”天祚帝回答。

“这树洞的顶上没有一支冰溜,这就说明树洞里有暖气上升,大狗熊三个月冬眠,不吃不喝,实在饿了,就舔一舔自己的前掌。为什么说,熊掌有营养呢,道理就在这里。”

“凉的。”她说。

“狗熊火气大,所以树洞上方不结冰溜。延禧你不当皇帝多好,你是草原上最优秀的猎人。”

已经坐了起来的萧莫娜接过刻花银碗,放到嘴边又挪开了。

“这只蹲熊至少说也有五百斤,我把它弄出来,让你美美地吃一次熊掌。”

天祚帝一骨碌翻身下床,胡乱抓了一件丝织睡袍披在身上,从一只精致的翡翠色的提梁壶里倒出一碗奶茶,自己先喝下去了,然后再倒一碗走回到床沿。

“怎么弄?把树劈开?”

当激战消停,天祚帝歪倒在萧莫娜的身旁,他的身体烫得像烧红的铁坯;还陶醉在享受之中的萧莫娜,额头上渗出了细碎的汗珠。天祚帝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一把,萧莫娜嫣然一笑,有些撒娇地说:“我渴。”

“狗熊傻得很,只要往里扔石块和木头,扔一块,它就拿起来往屁股底下一垫,扔它一个时辰的东西,它全垫屁股底下了,越垫越高,它的脑袋就从树洞里露出来了,这时候,刀剑就使得上了。”

天祚帝说着重又压了上来。萧莫娜也不再反抗,她也没有负罪感。按契丹人的风俗,侄子是可以娶回叔叔的未曾生育的寡妻的,尽管她脑海里会偶尔闪现耶律淳忧郁的面容,但这并不妨碍她此一刻的欢乐。当天祚帝更深地进入她的身体并剧烈地抽动时,她发出了尖叫和快乐的呻吟,她扭动的身体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散发出芬芳的气息。这气息如同檀香,沁人心脾又刺激人更加兴奋,天祚帝在这种诱惑下,压抑太久的心情以及身体的潜能顷刻间都爆发了出来。这一对男女,时而像一对在长满鲜花的旷野上交媾的雄狮,时而像两片飘荡在碧空的浮云,他们几乎都丧失了理智,毫无羞耻地、热烈奔放地享受着对方……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现在,你是我的心肝!”

看到萧莫娜双手合十,一副虔敬的样子,天祚帝不解地问:“打蹲熊同阿弥陀佛有什么关系?”

萧莫娜喘着气回答:“论辈分,我是你婶婶。”

萧莫娜回答:“不杀生是佛家第一要义,打蹲熊就是杀生。”

还不到三十二岁的萧莫娜,妙曼的身材胜过二十岁的少女,皮肤白皙、细腻,温润光滑如于阗玉;瓷实的臀部和高耸的乳峰,小巧的嫩红的乳头,都足以让天祚帝销魂。天祚帝虽然四十八岁了,但乐于狩猎的他,身体仍壮健如草原上的雄狮,哪怕是做爱,他依然不自觉地显露出那种君临天下的气概。他伸出食指,去抚摸萧莫娜挺立的小乳头。萧莫娜微闭着眼睛,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流越来越强大,仿佛要将她的身体爆裂。老实说,她与秦晋王耶律淳的性爱生活并不快乐,耶律淳娶她时已经过了五十岁,作为光宗皇帝的孙子,天祚帝的亲叔叔,他的性格与天祚帝完全不一样。秦晋王儒雅,雅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同时更喜爱在温柔乡中安度时光,所以让人感到他未老先衰,缺乏男人应该有的粗犷与彪悍;天祚帝充其量只能算是粗通文墨,但孔武有力野性十足。现在他光着身子,可以看到他闪着光泽的古铜色的皮肤与一坨坨隆起的壮硕的肌肉。当天祚帝像巨石一样压到萧莫娜身上的时候,很久都没有享受到床笫之欢、云雨之乐的萧莫娜,本能地翘起了双腿,但突然她又使出浑身力气将天祚帝推开,天祚帝嘴里还喷着酒气,惊愕地问:“为什么?”

“我是想让你吃到熊掌。”

一丝不挂的天祚帝将同样脱光了衣服的萧莫娜抱到了床上。这一对曾经互相渴慕的情人,后来又兵戈相向的仇人,是如此充满敌意,又如此充满爱怜;他与她互相排斥,又互相吸引;他与她本应该在沙场决斗,现在却把战场挪到了床上。

“我不会吃的。”萧莫娜央求道,“放过这只大黑熊吧。”

萧莫娜说这句话时,目光里含着了几分妖冶,也充满了镇定。天祚帝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他所欣赏的爱欲与狂野,他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了,再次开始撕扯萧莫娜的衣服。萧莫娜嫌他笨手笨脚,又一把推开他的手,自己动手解开对襟紧身绣衣的纽襻……

“好吧,听你的。”

“明白人做明白事。”

天祚帝翻身上马,两人踏上了归程。沉默了一段时间,天祚帝松了缰绳放缓马步,问萧莫娜:“澄宇和尚说,我从上京带出来的佛像,单单丢了蓝色四面救衰败勇大护法金刚,你怎么看这件事?”

“啊?”

“不是好兆头。”萧莫娜老实回答。

“我也不喜欢你装醉。”

天祚帝又像是自语又像是发问:“辽国至此,谁是我的救衰败勇大护法金刚呢?耶律大石是吗?”

“你还是醉了好。”

“耶律大石不是。”

“女人就是醉了,也是清醒的。”

“你怎么这样认为?”

天祚帝打了一个酒嗝,半是清醒半是昏沉地问。应该说,他此刻的醉意有一点装的成分,就是说醉是醉了,但没有那么严重。萧莫娜同他差不多,尽管她喝下了满满三大碗酒,除了嗓子眼有些干渴,胃里头感到堵塞之外,她的头脑却是清醒的。听到天祚帝的提问,她答道:

“他不会跟着你去攻打西京,他的复国计划与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你没醉?”

“是吗?走,快回去,我倒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毫无疑问,这间寝房是为马场总督建造的,无论是墙与炕,都设置了焚烧干马粪的火道。尽管屋子外是将近零下三十度的极寒天气,寝房里却只需要穿一件薄薄的丝绸的睡袍。天祚帝与萧莫娜也不知是谁搀扶谁,趔趔趄趄地走进了寝房,这寝房的门是天祚帝用脚踢开的。一进门,欲火中烧的天祚帝也顾不得关门,搂着萧莫娜就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萧莫娜一把搡开他,自己去把门闩上了。

两匹马重新奔跑了起来,山路上旋起团团的雪烟。

四只酒坛子空了,所有的人都醉意沉沉,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节,天祚帝挥挥手,大着舌头说:“你们走吧。”臣子们便都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膳房,各自散去。萧莫娜本能地要随耶律大石退下,天祚帝却一把拽住她,也不说什么,便半拖半挽地向他的寝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