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副官看了日军妓女一眼、捡起一件上衣扔给她。日军妓女慌忙用上衣把自己裹住,给司马副官连连鞠躬。司马副官紧绷着脸,盯着二货说:你犯了军法!二货瞅了侯三一眼,没有吭声。侯三跑过去用身子挡住二货,说:日本人能糟蹋咱中国妇女,咱中国人就不能糟蹋他日本妇女,你是向着咱中国人说话,还是向着日本人说话?是我让二货弄日本女人的,你要收拾就收拾我。
司马副官带着几个卫士来到这里。侯三和二货还没有灵醒过来,司马副官就对卫兵们下了命令:把他绑起来!卫兵们冲上去,把还没有来得及穿裤子的二货提溜起来,让他穿好裤子,反扭住胳膊。二货挣扎了一阵没有摆脱,就大声喊叫:是侯三伯叫我弄的,弄日本女人替咱中国人报仇!
司马副官瞥了侯三一眼,对士兵说:把他放了,把这个人抓起来。老乡,你犯了军法知道不知道?
侯三跑到吴老大跟前,说:咱二货日的是日本女人!我是家伙不行了,我要是家伙还跟过去一样,我头一个日她驴日的!
侯三硬着脖子说:我犯了哪条军法,少用大毛吓憨女子!三家庄马车帮有孙蔚如和刘顺义撑腰,他就不把这个白面书生放在眼里。司马副官说:战场纪律第十条,强奸妇女者,杀!侯三问:我问你,她是哪一国的妇女?司马副官说:日本国妇女!侯三更是得理地说:日本鬼子糟蹋了咱多少中国妇女,你知道不知道?!司马副官说:知道!侯三说:你不让我们报仇,跟日本鬼子穿一条裤子?
军队的连长看着这种情况,不知道该制止还是不该制止,就看吴老大跟马车柱。吴老大对那个朝日本妓女身上爬的车户吼了一声:二货,算啦。叫二货的车户提着裤子,不知道该咋着办好。
卫士们的手枪对着侯三,司马副官对卫士摆了下手,对侯三和车户们说:日本鬼子是畜生,咱们也是畜生?侯三翻了下眼皮,看着司马副官说:我是大老粗,说不过你们这些喝墨水的人,反正我见了日本人就有气!司马副官说:要是姓王的杀了你家的人,你总不能把全世界姓王的都杀完吧?司马副官说完,又对吴老大说:吴大脑兮,这个车户是你的属下,该咋着处理你看着办,咱得给方方面面有个交代才行。
绑在树上的日本军官狂叫一声昏厥过去。
吴老大站在侯三面前,黑丧着脸看着他,没有说话,琢磨处理的办法。
侯三给那个车户鼓劲:上,把驴日的给我朝死里日!那个车户在邪恶、仇恨、淫欲的支持下,扑了上去……
侯三问吴老大:你说这日本婆娘该不该叫咱们弄?他就是不明白为啥不让他们弄日本女人报仇。吴老大看了司马副官一眼,没有回答,他也说不清楚这里面的道理。侯三说:这有啥不能说的,我侯三要是犯了军法,你该杀该剐来个痛快,甭叫人家说咱三家庄马车帮贪赃枉法。我就是不清楚,他们日本鬼子糟蹋咱们中国那么多妇女,咱们就不能弄日本婆娘?吴老大思谋了一会儿,说:不能!侯三问:为啥?吴老大说:叫司马副官给你讲,他懂的道理多!
一个车户抓住她的衣领像提鸡娃样提起,几下就扒光了衣服,又把她摔在地上。她赤着雪白的肉体,肌肤在猛然袭来的羞耻的刺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疙瘩。她夹紧大腿,上身俯在膝盖上……
侯三跟车户们又把脸转向司马副官。
日军妓女挣扎着不让他们脱衣服。
司马副官说:这个日本女人才二十出头,或许刚从学校毕业,或许已经许了人家,或许才拜过天地,或许还在家孝敬父母、抚养弟妹,却被日本鬼子抓来,远离父母远离家乡,受日本鬼子的欺凌,我们再去蹂躏她,于心何忍……
侯三把鞭子提起几回都没有落下,他要用更残酷的办法发泄胸中的仇恨。猛然,脑子里浮现出更毒恶的想法,得意地干笑两声,看了一眼日军妓女,又看着刚刚苏醒的日本军官,阴笑两声,一字一停说:你们糟蹋我们中国妇女,我们也糟蹋你们日本女人,这叫冤冤相报。说完,指着日军妓女对一个车户说:上去,扒了她的衣服!那个车户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吴老大一眼,犹豫着没有上去。侯三说:你不要看咱大脑兮,他不会挡的!侯三见车户们还不动作,又煽动他们:你们还不快点上,平常弄的都是土窑子,这阵弄东洋女人,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一辈子都遇不上这么好的事情。有几个车户被他鼓动起来,冲到日本妓女跟前,压胳膊压腿地要扒她的衣裳。
车户们看着那个日本妇女,都低下头。侯三这才明白过来,对吴老大说:我真是犯了军法,你看该咋办就咋办,不要坏了咱三家庄马车帮的名声就行。吴老大还在缄默,脑子却在急速旋转,寻找两全其美的办法,脑子豁然一阵灵醒,对司马副官说:按俺马车帮的规矩,车户犯了规矩就用鞭子抽尻子。司马副官说:当然,按你们马车帮的规矩办就是啦。
侯三拷问日本军官时,日军妓女一直没敢睁眼,吓得蜷缩在地上发抖,不敢出声地抽泣。侯三见日本军官昏死过去,看着她思索发泄仇恨的办法。日军妓女恐惧地抬起头,觑了侯三一眼,对着侯三使劲磕头。
吴老大立即对车户们吼:把侯三给我压倒!车户们看了侯三,又看吴老大,不忍心把侯三压倒。侯三朝地上一趴,对吴老大说:自古以来,军令如山,我犯了军令就不叫你为难,你该咋处置就咋处置,不要让人家以为咱三家庄马车帮不懂得规矩。说完,把裤子朝下一褪,撅起白花花的尻子让吴老大抽。
日本军官闭着眼睛,不回答侯三的问话,他的沉默更增加侯三的愤怒和仇恨,鞭子更狠命地在他另一边脸腮抽下。立即,另一边脸腮又暴起一条血痕。就这样,他问一句抽一下,抽一下问一句,一小会儿工夫就把日本军官的脸抽得稀烂,鲜血滴到焦烫的土地上,一缕缕的烂肉带着瘆人的血丝从皮肤里迸绽出来,露出白森森的颧骨,直到昏死过去都没有说一句话。
吴老大攥着鞭子,朝侯三跟前走去。车户们把心提到喉咙眼跟前,要是吴老大亲自抽他,用不了三鞭子,他的命就没了。
侯三又吼问了—句:说,你糟蹋了多少中国妇女?吴老大、马车柱、刘冷娃,都看着侯三收拾日本军官,没有一个人出面说话。
司马副官见吴老大真的要给侯三下手,就有了后悔,车户毕竟不是军人,咋能用军人的命令要求他呢?想让吴老大饶了他,又觉得面子不好看,就对吴老大说:我还有军务在身,你在这里处理就行啦。
日本军官身子一挺,鞭子抽近脸腮的瞬间紧闭眼睛,痛苦地咧下嘴巴,而后又闭上眼睛,等待鞭子的第二次打击。
吴老大说:军务在身也不在乎这一点工夫,你看着我把他处置完再离开。说着就举起鞭子,拉开了狠劲抽打的架势,把胳膊伸得展展的,对着侯三的屁股抽下去。车户们看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把鞭子狠抽下去,又为侯三提起了心劲。侯三看了一眼吴老大举起的鞭子,心里也涌出死到临头的绝望。“啪”的一声炸响,吴老大的鞭子落到侯三的屁股上,声音盖过了战场上的枪炮声,显得分外震耳。
侯三提着狗鞭子走到日本军官跟前,用力盯着他,眉毛浓缩在一块,干巴巴的腮帮暴起梆硬的肌肉。他慢慢地举起鞭子,胳膊一挥身子一扭靠全身的爆发力,对准日本军官的脸抽去,啪的一响,那张同样弥满灰尘的脸上暴起一条血痕,渗出一缕鲜血。他一边抽一边骂:驴日的小日本,杀了俺多少中国人,今天轮到俺收拾你们啦!
司马副官见吴老大下这么狠的手段,就对他有了更多的敬佩,说:吴大脑兮,难怪你能成西北五省的大脑兮,连我们孙军长都佩服你!
在山背后的洼地里,特务营把俘虏的日本军官绑在树上,那是被炮火轰炸得剩下唯一的树,有碗口粗细,上半截被炮弹炸断,光秃秃的半截树桩被烧得焦黑。一个长官凶狠地对士兵吼:绑紧些,叫这帮畜生尝尝咱陕西兵的厉害!
吴老大的鞭子落到侯三的尻子上,侯三心里就明白了。那鞭子看起来举得很高,抽得很用力,但挨在尻子上跟蚊虫咬了一下似的,没有感觉疼痛。吴老大在鞭子上耍了花招,读书出身的司马副官咋能看出这里面的奥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