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玛也没说话，沉思起来，一边轻轻地咬着食指的指甲，把眼神迅速地转向一边。随后，她赞扬了自己的未婚夫，提及了他张罗安排明天的郊游，很快地瞥了一眼萨宁，又陷入了沉默。
萨宁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说起了……克柳别尔先生。他还是第一次提到他的名字；而在此之前他还一次都未想起过他。
萨宁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我觉得，”她低声说，“生活中这样的聚散离合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
埃米尔跑进来的时候声音很响，一下子吵醒了莱诺拉太太……他的出现让萨宁很高兴。
霍夫曼的小说是不是这样结尾的不太确定；但在杰玛的记忆中是这样的结尾。
莱诺拉太太从沙发椅里站起来。庞塔列奥内出来通报说午餐准备好了。这位家庭的朋友、前歌手和仆人同时还兼任厨子。
实际上，杰玛对霍夫曼并不十分感冒，甚至认为他……枯燥无味！他荒诞迷离、北方元素为主的作品很少能触动她这位个性开朗的南方人。“这些全都是神话故事，这些是为儿童写的！”她不无轻慢地说。她还隐约感到霍夫曼的作品中缺乏诗意。不过他有一篇中篇小说，书名她好像忘记了，却很喜欢；具体地说，她只是很喜欢它的开头部分：小说的结尾部分要么她没读过，要么读过也忘了。小说讲的是一个年轻人在某个地方，好像是一家糖果店里遇到一位非常漂亮的希腊美女；而一个神秘、凶狠的怪老头陪同着她。年轻人对姑娘一见钟情；她带着恳切的眼神盯着他看，似乎在哀求他解救她……他离开了一会儿—而等他返回到糖果店的时候，姑娘和那个老头却不见了踪影；他东奔西走到处找寻她，不断发现并追踪他们最新的踪迹—但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无论在哪里、无论什么时候，他已经无法再找到他们。对于他来说，美人永远地不翼而飞了—只是他没有办法忘却她那恳求的眼神，一想到他这一生的幸福有可能已经从他手上溜走了，他就痛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