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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于洛元帅的特点之一

这一段小插曲可以表明残老军人们对于洛有多敬重,加之于洛元帅始终坚持共和党的主张,更赢得了本区居民的好感。

“噢!你尽可以喊,元帅的耳朵给大炮震聋了。”

如此平静、纯洁而又高贵的灵魂,如今却不胜悲伤,让人见了实在难过。男爵夫人无可奈何,只得拿出女人的机巧,跟她大伯撒谎,把可怕的事实真相整个儿都瞒着他。

“元帅万岁!”工人喊了声。

就在灾难临头的那天早上,跟所有老人一样睡觉很少的元帅,以答应结婚为代价,从莉丝贝特嘴里了解到了有关他兄弟处境的一些实情。

“你要是像我,亲耳听到他那么冷静地说出那句话,小伙子,你也一定会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座桥虽说不像阿尔高勒桥那样有名,但也许更为壮观。我们跟着于洛冲进了对方的炮兵阵地。牺牲了的一个个都是好汉!”军官脱下帽子说道,“德国鬼子一下子全惊呆了。后来,皇帝封你看到的那位老人为伯爵;他给我们统帅的这份荣耀,就是给我们大家的荣耀;他们提升他为元帅,实在是太应该了。”

打从她进了这个家起,老姑娘就恨不得对他的未婚夫倒出真情,如今对方竟然主动求她,谁都可以理解她有多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她的婚事是笃笃定定了。

“啊!我的天!”工人惊叫起来,“这一下该又有不少受伤拄拐杖的!”

“您兄弟是不可救药了!”莉丝贝特对着元帅那只还管用的耳朵大声喊道。

“那是在一八〇九年,”残老军人说,“我们受命掩护向维也纳进发的大军的侧翼,大军由皇帝亲自率领。我们来到了一座桥口。对面的山岩上有高低三座碉堡,数排大炮,三重的火力封锁了整个桥面。我们都在玛赛纳元帅的麾下。你刚才看见的那位,当时是禁卫军掷弹兵上校,我是他的部下……我们的队伍占据着河的这一边,碉堡就在河的另一边。我方接连向桥头发起了三次冲锋,但三次都没有成功。‘去把于洛找来!’元帅命令道,‘只有他和他手下的人马才能咬下这块硬骨头。’我们于是赶到了。在桥前撤下的最后一位将军在炮火下拉住了于洛,告诉他该如何去攻,一边挡着去路。于洛将军沉着冷静地回答说:‘我不要什么主意,需要的是腾出地方让我通过。’说罢带着队伍冲上了桥。这时,轰隆隆!三十门大炮一起向我们开火。”

洛林女人凭借她响亮而清晰的声音,得以跟老人对话。她一心想向她的未婚夫证明,跟她在一起,他就决不会是聋子了,为此,喊得她肺都没气了。

小伙子摆出架势,像是心甘情愿地要听他唠叨下去。

“他竟然有三个情妇,”老人说道,“可他有阿德丽娜呀!可怜的阿德丽娜!……”

“让我来告诉你吧,小伙子,”军官回答道。

“您要是愿意听我的话,”莉丝贝特大声喊叫道,“您应该利用您对德·维森堡亲王的影响,给我的堂姐谋一个体面的位子;她一定用得着的,因为男爵三年的薪水都被抵押了。”

“您对那个人立正,他到底是谁呀?”有一天,一个年轻的工人向残老军人院的一位老上尉打听道。

“我这就去部里,”他回答道,“我去见元帅,了解一下他对我兄弟的想法,请他积极保护我的弟媳妇。找一个配得上她的位子……”

老人每天都从蒙巴纳斯街,通过林荫大道,步行去甫吕梅街;残老军人见到他,每次总是立正,向他敬礼,元帅则报之以微微的一笑。

“巴黎的慈善太太们跟大主教达成一致,成立了好几个慈善协会;她们需要视察员去了解各种真正的需要,给的报酬很体面。这种职位对我亲爱的阿德丽娜正合适,会合她的心意的。”

他府上的当差跟他已经三十个年头了,是位六十岁的老兵,厨娘是老兵的妹妹。这样,元帅差不多又可节省下万把法郎,准备给奥丹丝以后用。

“差人去租马套车!”元帅吩咐道,“我这就穿衣服。需要的话,我会去纳伊宫!”

在帝政时代,这座府邸的主人是位参议员,一楼的客厅装饰得极为富丽堂皇,白底描金,雕刻精美,至今保存得完好无损。元帅添置了一些式样相似的古色古香的漂亮家具。府邸的车库里停放着一辆马车,车牌上绘的是呈X型的两柄权杖的标志。需要出门去部里、宫里或去参加某个庆典仪式节庆时,他便去租几匹马。

“他多喜欢她哟!看来我随时随地都会碰上她,”洛林女人说道。

于洛把这笔钱全花在了一楼的家具摆设上,房子布置得体体面面,因为拿他自己的话说,他实在不愿意把他的那柄元帅权杖当作拐杖使。

莉丝贝特在这个家里已经称霸,不过不是当着元帅的面!

谁都知道德·福兹海姆公爵家底平平,所以陆军部长德·维森堡亲王坚持要他的老战友接受一份安家补贴费。

她让三个仆人感到害怕。她给自己添了个贴身女仆,发挥出老姑娘的能量,凡事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观察得仔仔细细,不管什么,都要让她亲爱的元帅舒舒服服的。

几个月来,元帅心事重重,整天犯愁。他隐隐约约地看出了弟媳妇的痛苦,猜想她准遇到了不幸,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位老人本来是谈笑风生,处事泰然,如今却变得沉默寡言,心想迟早有一天,他这座房子会成为于洛男爵夫人和她女儿的避难所,所以他要把这二楼给她们留着。

再说,莉丝贝特跟她的未婚夫一样是个共和派,她身上那些平民百姓的东西很讨元帅的喜欢,何况她吹捧起他来,又机巧得惊人;两个星期以来,元帅就像个受到慈母照顾的孩子,生活好多了,最终把莉丝贝特看成了他梦想的一部分。

莉丝贝特来此管家后不久,便想把二层楼转租出去,她说,这一来,可捞回当初全部的租金,伯爵的住房差不多就不用花什么钱了;可老兵坚决不依。

“我亲爱的元帅!”她把元帅送到门口的台阶上,高声嘱咐道,“把车窗玻璃摇上,千万不要受风了,就算是为了我吧!……”

尽管他把整幢楼房租了下来,但只用了底楼。

元帅这位老单身汉从来没有受到过这般体贴,尽管心事重重,临走时还是朝莉丝贝特微微地笑了一笑。

于洛元帅拥有最高的军衔,不得不找一处与其身份相配的住宅,最终住进了蒙巴纳斯街的一所华丽的府邸,那条街上,还有两三座亲王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