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亲爱的朋友，您想通了？……”她带着嘲讽的眼神冷冷望着维克托朗说。
“噢，亲爱的圣埃斯戴芙太太！”律师把可怕的老太婆带进办公室，仔细关上门后问道，“我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您动手了吗？……”
莉丝贝特寸步不离，守在阿德丽娜的床边，看护了一整夜，两位少妇对她很是钦佩。
“您肯付五万法郎吗？……”
“一生清白！……”于洛太太发病后，只说了这一句话。
“当然，”小于洛回答，“必须采取行动。您知道吗，那女人只一句话，就弄得我母亲的神志不清，生命处于危险之中。所以，采取行动吧！”
医生们全走了，只留下一名实习医生照看于洛太太。
“已经动手了！”老妇人答道。
“在这个家里，莫非有精神病传染因子？”比昂松转身对拉腊比说。
“啊？……”维克托朗浑身发颤，说道。
维克托朗不等比昂松说完，丢下他狂奔下楼。
“怎么！您不想结账？”
比昂松对维克托朗说，尽管其他医生认为治愈已无望，但仍有把握缓解他母亲的神经抽搐，维克托朗正在听着，这时，仆人进来通报律师，说他的老主顾圣埃斯戴芙太太来了。
“相反。”
回到家中，可怜的律师得知大家都为他母亲的神智担心。比昂松医生、拉腊比医生、安加尔教授进行了会诊，决定采取有效的方法，舒散涌在她头部的血。
“那好，已经花了两万三了。”
“先生，我们接到命令，不许插手您的事，不过圣埃斯戴芙太太是个生意人，她可以按你的意思办，”赫赫有名的处长回答道。
小于洛呆呆地望着圣埃斯戴芙太太。
第二天，律师一大早就去了法院，途经警察局，他请保安处长沃特朗叫德·圣埃斯戴芙太太去他家一趟。
“哎唷！您这法院里的大能人，怎么跟个傻子似的？”老太婆说，“我们用这笔钱收买了一个女用人的良心，还买了一幅拉斐尔的画，这不贵……”
医生开了一剂鸦片含量很高的汤药，阿德丽娜服后便沉沉入睡了；可是全家人还是提心吊胆的。
于洛还愣在那儿，眼睛瞪得大大的。
很快请来了一位医生，因为男爵夫人的病情恶化了。
“噢，”圣埃斯戴芙太太接着说，“我们收买了莱纳·图莎尔小姐，玛纳弗太太对她从不瞒着什么……”
“她说，噢，亲爱的维克托朗，这话可不能传出去，她说要让你们比你父亲还惨……她还骂克勒维尔没能用要阿德丽娜命的那个秘密堵住你们的嘴。”
“我明白了……”
“我吓坏了，”律师说道，他的脸色变得很可怕，“谁敢碰我母亲，决没有好下场，我什么也不顾了！我真恨不得像踩死一条毒蛇那样把这女人踩扁……啊，她竟威胁我母亲的生命和名誉！……”
“不过，您要是舍不得花钱，就直说……”
“你怎么啦，维克托朗？”
“我保证如数付钱，您干就是了！”他回答道，“我母亲对我说，这些人该受极刑……”
不难想象律师目瞪口呆，直挺挺地站在那儿，没听见莉丝贝特的话。
“如今已没有车轮刑了，”老妇人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剩下维克托朗的时候，莉丝贝特大声问。
“您能保证成功吗？”
于洛太太抽抽噎噎，泪水涟涟地说完这番话后，便在女儿和塞莱斯蒂娜的搀扶下，勉强回到了楼上自己的屋里。
“您就放手让我干吧。”圣埃斯戴芙太太回答道，“您复仇的事正在操办。”
“算了，孩子们！……”男爵夫人喊道，“还是接受那个女人吧！克勒维尔先生是个无耻之徒！他真该受极刑……听那个女人的吧……啊，这是个女魔！她什么都知道！”
她看了看钟，正好六点。
男爵夫人一听，身子慢慢地倒在了她坐的长沙发上，剧烈地抽搐起来。
“您的复仇计划已安排妥当，康嘉尔鲜螺馆的炉子已点燃，拉车的马急得直蹬蹄子，我的烙铁也烧烫了。啊！我太了解你的玛纳弗太太啦。总之，一切都准备妥当！捕鼠器上已投了毒药，我明天就可以告诉您老鼠是不是毒死了。我想会的！再见，我的孩子！”
“她好像有对付你们的杀手锏！……”她说，“我不知是什么，但我会弄清楚的……她隐隐约约地提起过阿德丽娜的什么二十万法郎。”
“太太，再见！”
莉丝贝特突然产生了欲望，要杀一杀于洛一家人的傲气。
“你会英语吗？”
“决不！”奥丹丝喊道。
“会。”
“决不！”塞莱斯蒂娜说。
“您看过用英语演出的《麦克白》吗？”
“决不！”于洛说。
“看过。”
“你们惹恼了你们的父亲，我的孩子们！玛纳弗太太发誓一定要你们在家里接待克勒维尔先生的太太，还要你们去拜访她，”莉丝贝特说。
“那么，我的孩子！你就要为王啦！这就是说你就要继承遗产了！”可憎的老巫婆说道，她好像认识莎士比亚，莎翁也早就猜到了她心思似的。
莉丝贝特回到路易大帝街吃晚饭，脸上流露出一副绝望的神情，她对婚约作了解释，并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可她发现塞莱斯蒂娜和维克托朗对这一不幸的消息无动于衷。
说罢，她扔下于洛，让他呆呆地站在办公室门口。
这份婚约使得克勒维尔的财产仅剩两百万法郎。如果他与新娘再育儿女的话，那么塞莱斯蒂娜只能得到五十万，因为瓦莱莉也享有财产用益权。这五十万是克勒维尔目前所拥有的财产的九分之一。
“别忘了，明天裁决！”她俨然一位老练的诉讼人，姿态亲切地说。
克勒维尔给他未婚妻的财产包括：1. 利息为四万法郎的记名证券；2. 邸宅及宅内所有家具；3. 三百万法郎现金。此外，凡是法律允许赠与的一切，他全都给了未婚妻，以免日后对她的财产再进行清点。假如死时没有儿女，夫妇就将他们的所有财产，包括动产和不动产遗赠对方。
她见进来两个人，遂想在他们面前摆出一副潘贝希伯爵夫人似的架势来。
三点钟，卡尔多的继任贝尔迪埃公证人，宣读了婚约，他事先同克勒维尔商量了一番，因为某些条款取决于小于洛夫妇的意见。
“脸皮真厚！”于洛向假冒的当事人行了个礼，心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