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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是什么呀?我无意中窥视了一下,那一瞬间,竟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大夫就这么大敞着壁橱倒真是罕见。

因为是在昏暗的壁橱中所以看不太清楚,但我确实是看见了。白色的瓶子中飘浮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人腿之类的。

我不知道她怎么了,站起来想要过去看看。就在这时,突然看见前方两三厘米处敞着的壁橱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瓶子细长,大概将近一米左右,中间装着一条白色的腿,轻轻地弯着膝盖,以仿佛就要向前迈出的姿态站立着。

大夫站在厨房前面,好像在做着什么。

一瞬间,我感觉那里藏了一个人,一个赤着白晳玉足的女人就躲在壁橱里。

我那么等了一会儿,但大夫还是不回来。我撑起上半身环视四周。

因此我不禁大叫出声。不知是叫的“啊”还是“呀”,总之我就那么用双手捂着脸,瘫坐在了壁橱的前面。

大夫说:“就这样不要动!”从壁橱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后就去了饭厅。

理所当然地,大夫从饭厅跑了过来。

要对我做什么呢?我不安起来。但想到如果反抗的话,又会遭到痛打,就照她所说,将脸埋到床上。

大夫冷不防地问我:“出什么事了?”随后立刻剧烈地晃动着我的肩膀,抬起我的脸问道:“你!看见了是吧?看见了是吧?”

之后大夫突然命令我去床上躺着。

 “看见的话就老老实实地说看见了!”

晚上大夫叫我去了她荻洼的公寓,追问我结婚的事情。我坦白说了。于是大夫就用鞭子抽打我,之后爱抚了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过如此激烈地抽打过,我整个背上都起了红道子。但这样还算好的。

她抓着我的头发,按着我的肩膀。我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今天,我看见了恐怖的东西。难以置信,但确实如此。没错,那是人腿。

她问我:“看见了什么?”

村形万里子的日记十一月十九日(星期天)

我答道:“白色的像腿一样的东西。”

她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松开手站了起来,说了一句:

是首挺不错的曲子。

 “那是深町小姐的腿啊!”

我都要将它们猎走。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一时之间不能理解,大夫却不再做进一步解释了。就那么去了饭厅,拿来了像是刚刚消过毒的镊子和手术刀之类,对我说:

招摇过市的这所有,

 “发誓绝对不和别人说!”

温柔、善良和希望,

不知大夫要对我做什么,我很害怕,答了声:“是的。”这么一说,大夫又道:“那么还像先前一样!”让我又摆出了趴着的姿势。我不能忘记她在那里对我所做的事情。

明天也要将猎物搜寻。

即使脑子忘记了,只要我还活着,那个记忆就会永远残留着。就像红字那样,在身体上烙下了印记。

穿着名为憎恶的衣衫,

我趴着,大夫抓住我的耳朵,用锋利的手术刀划了个伤口,然后用细细的金属针刺穿了我的耳垂!而且并没有进行麻醉!

戴着名为智慧的假面,.

因为实在是太痛了,我哭叫起来,身体扭曲着,缩着脖子。

我是猎人,白色猎人,

而大夫手上的力道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强烈地弄开我的耳洞。

我都要将它们猎走。

 “马上就好了!就算用麻醉,打针时更疼呢!”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强行用金属针穿透了耳垂。

横行于世的这所有,

 “不要!请救救我!”

幸福、美丽与诚实,

我叫喊着,但事实上只是出个声音、扭动身体而已,还是照她所说的那样做。如果真想逃的话,明明可以摇晃脑袋、捂住耳朵的。不知是因为心中不知不觉地萌生出了受虐的快感,还是因为被割伤前见到壁橱里的白色肢体而感到恐惧。我又哭又叫、不停哀求,而那宝贝耳朵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伸到大夫的手里。之后又过了十分钟,那惩罚性的手术才结束。

今天也要将猎物追寻。

 “结束了,看看吧!”

穿着名为虚伪的衣衫,

大夫拿着镊子和手术刀又到洗物槽那边去了。我捂着火辣辣疼的耳朵悄悄地照了照镜子,看见耳朵上垂下了红宝石耳环。

戴着名为美貌的假面,

 “虽然时间不长,但这是你曾做过我奴隶的标志。”大夫穿着她喜欢的那件紫底配上极乐鸟花纹的睡袍,吸着外国香烟,微微笑了。

我是猎人,白色猎人。

 “那这红宝石呢?”

晚上,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首歌。

 “当然是送给你了。穿个耳洞也要花两三万的,所以就忍着点疼吧!”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随便按照主任及对方的想法来解释吧。

我心情沉闷,只能点头。

对不相信的人,就算再说其他的也没有意义。

之后又向我强要了长时间的服务,激烈地爱抚了我,最后终于放我自由了。

 “你认为这样就没事了吗?”主任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得脸色苍白。我不知道有没有事,但不管怎样,我只能这么回答。他又说:“如果这样的话,事情就严重了。真的只是单纯的笔误吗?”

看到那腿、做了手术、被爱过以后,我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但_____是当我回去的时候,大夫说了一句:“也许不会再见面了呢!”

我只能回答:“可能是写错了吧。”

我问道:“为什么呀?”可大夫只是微微地笑了笑。

他说根据医疗过失审查委员会的通知,证实了关于深町丽子的巨细胞瘤,检查室的报告内容和病历卡上的记录事项不符。主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虽然已经下决心要结婚了,但这还是以后的事啊,大夫已经决定不再见我了吗?

早上被主任叫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告诉我好吗?”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十一月十八日(星期六)晴

我这么一说,大夫的脸色忽然变得冷冰冰的,说了句“好了,回去吧”,把我送到了门口。正要回去时,大夫一脸孤独地说道:“再见了。”

这阵子的二番町大夫总感觉情绪烦躁,有点可怕。

这段时间大夫果然很奇怪……

原谅我吧!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十一月十九日(星期天)阴

会问我些什么呢?不,会对我做些什么呢?但是又没有理由不去。

下午七点钟,万里子如约来了。

话说回来,时机也抓得太好了。大夫命令我的时候,眼中确实有着怒气。

她窥伺着我的脸色,一副不安的样子。一看她的态度,我就已经明白她隐瞒了背叛我的事情。

不会吧……

让她稍微喝了点白兰地后,夺去了她的吻。

我的决心被二番町大夫看穿了吗?

万里子好像迫不及待的样子,自己伸出了舌头。高超的吻技,这也是我教的。之后乳房的反应也全都是我教的。

可是二番町大夫却对我说:“明天到我家来。”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一想到这些,我突然生起气来,愈发折磨她了。

我决定嫁到乡下去,和平凡的上班族结婚,被丈夫疼爱、生儿育女。虽然平凡,但对于没有什么特殊本事的我来说,也只能这样了。

我要了她两次,等她到达极限后,让万里子趴下,在她的耳朵上穿了耳洞。

和给今野先生的回音一起,也给母亲和麻子写了回信。终于定下了。

我在给手术刀消毒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壁橱里深町丽子的腿。

把信寄出去的时候,我想这样就定下了,再也不考虑其他事情了。只想着和那人结婚,不会再回顾过去、左右观望了,只要笔直地前进。

她发出了夸张的惊叫。

昨晚我整晚没睡一直在思考,最终决定和今野先生结婚。我在回信中明确地写道:“请您娶我吧!”

既然看见了,就不能饶了她。我立刻让她趴下,拿起了手术刀。

今天是重要的一天。

刺穿的那一瞬间,她又尖叫起来。但是头却不动,坚持忍受着。虽然出了点血,但顺利地结束了。我把准备好的红宝石耳环给她戴上。

村形万里子的日记十一月十八日(星期六)晴

 “戴着它到你喜欢的男人那里去吧!”我这样说着放她自由了。

虽然获得了自由,万里子却还是把脸埋在床上不停地哭泣。

母亲的事情必须要解决一下了。还有我的事。感觉许许多多的事情一下子涌了过来。

 “大夫,对不起!我绝对不会忘记大夫的!”

我暂且决定过年时回去安慰她一下。

万里子这么趴着诉说道。

或许作为母亲的生存价值和支撑我恨意的继父不是个坏人,而是个善人呢。

真是多余!女人的话决不能信。对女人来说,身体比语言更可靠。因为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痕迹,所以她不可能会忘记我的!贯穿耳垂中央的红色耳环真是可爱。看着它,我又一次疼爱了万里子。

和男人退休一样,母亲失去了继父这个暴君,就失去了活下去的精神支柱了吗?

十二点钟,万里子回去了。

她说她很寂寞,希望我能回去,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失去了继父这个男人,感觉母亲一下子衰老、精神恍惚了。

她的表情心满意足,有点害羞又有些放心。

晚上母亲打来了电话。

最后小声嘀咕道:“我会待到明年三月份,能再见见我吗?”

 “从今以后,请大夫只宠爱我一个人吧!”丽子说道。虽然猎物最终落到了我的手里,但不久你也要逃走了。

不可能了!变为男人奴隶的女人,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被男人女人都爱过的丽子果然感觉敏锐。

 “大夫看村形小姐的眼神和村形小姐看大夫的眼神都不一般。”她说。

村形万里子的日记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二)晴

深町丽子果然知道我和万里子之间的关系。

耳朵终于消了肿,按压它已经不会痛了,但是耳垂上留了一处黑色的孔。之前大夫的折磨方式真是太过分了!那不是爱,而是恨!

丽子问:“大夫,您生气了吗?”

看见大夫拿来手术刀的那一瞬间,老实说我还以为会被杀了呢。真可怕!

品子虽然也必须受到惩罚,但是妄想投奔到男人身边的万里子,罪孽更加深重。

但是这么一来,终于得以放我自由了。

那个乡下姑娘,我那么宠她、教会她愉悦,这样不够满足吗?这样吃不消了吗?比起这些还是更重视和男人之间的关系吗?这样的话,一般的惩罚难解我心头之恨。

回来的时候,大夫清清楚楚地说了声“再见”。

是受了麻子的影响吧。这段时间万里子的视线从我身上逃开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吗?

这样的话已经不能再请大夫疼爱我了吗?一想到这里,寂寞立刻袭来。不知不觉中,我的身体已经离不开大夫了吗?

女人果然是不能相信的。不,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女人。因为不相信,所以一直以来才只渴望她们的身体。女人的心是不能相信的,但是身体却可以信任。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不和大夫分开是不行的。大夫虽然美丽温柔,但是那底下却埋藏着恶魔般的冷酷。

连万里子都要背叛我吗?我那么照顾、宠爱过的女人……

大夫让我疯狂、挣扎,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对我做着那样的事情,大夫自身却没有获得丝毫快感。

过了一会儿,丽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告诉我说,村形万里子可能要结婚了,前几天在医院见到时听说的。

大夫虽然是女儿身,却有着一颗男人般的心。单看大夫美丽的外表,谁也不会想象到这种事吧。为什么大夫会变成那个样子呢?

继父死前也是以同样的表情问我的。

我对着镜子,试着戴上大夫送我的红宝石耳环。

一张什么也不知道的天真烂漫的脸庞。

这是身为二番町大夫奴隶的标志吗?这么说的话,深町小姐也被戴上了这样的耳环吗?

不管周围的人怎样,只有这个女孩对我坚信不疑。她的善良变得可悲。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突然睁开眼睛问我:“怎么啦?”

充满令人厌恶记忆的耳环。但是我为什么不想把它摘下来呢?一是害怕摘下,二是觉得摘下它就对不起大夫了。

但是,有些为时已晚了……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二)晴

看着看着被她察觉到了,叫了声“姐姐”,凑过来抱住了我。终于抛下所有的男人来亲近我了吗?

中午门胁康介和深町丽子的母亲来访。

还在沉睡的她眼睑上有着淡淡的阴影,不知是爱抚的疲倦还是病情的反应。

在主任办公室激烈地责问了我和主任医师。

精疲力竭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再睁眼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他们说把巨细胞瘤一级当成恶性三级,将原本不需要截肢的腿截断,这个过失太重大了,使年轻有才华的芭蕾舞演员变成了废人。为了弥补给其所造成的肉体、精神伤害,要提起诉讼,索要金额高达一亿元的赔偿金。

总之,这种想法成了障碍,让我开始时不能充满激情,但中途起反倒变成了一种刺激,使我激情高涨。

据说如果被告知这件事情的话,深町丽子有可能会发狂,甚至自杀,所以还没有告诉她。是的,丽子就是要永远纯真美好。主任说:“因为主治医生不小心错将一级看成了三级。”只是一味地低头认错。

当然,她本人并没有这个打算。

门胁先生问道:“你没有责任感吗?”我无言以对。无论怎么说,也不能使他们明白我为什么会产生给那女孩截肢的想法。门胁先生继续说道:“犯下这种失误,你还能做得成医生吗?”先不管做不做得成,我想说“那不是个失误”,张了张嘴却又止住了。

晚上为了驱散沉重的心情,叫来了深町丽子,疼爱了那个想要将我逼入穷途末路的当事人。

因为我是有意这么做的,所以那不是个失误。之后主任对我说:“说不定会发展成关系到你身份的重大问题。”

主任说,检查室应该留有存根。大概有吧。

也许吧……

我回答说,回复当时看完后就找不到了。

既然所有事情都清楚了,到了现在慌张也没用。晚上与深町丽子见了面。这个女孩仍然什么也不知道,一副

他指出只有病例上记录着恶性三级,而没有附上检查室的回复。

天真烂漫的模样。连腿被人故意截掉也不知道,这个遵从于我的小东西啊。

主任先看了一遍。

我从这里得到了一种伪善的快乐。

今天正式接到了医疗过失审查委员会的联络,要求我们提交病例和光片。

在丽子的耳垂上和万里子一样打了耳洞。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十一月十五日(星期三)阴 西北风

她开始时吵吵闹闹的,中途起好像死心了,比万里子懂事。我也把同样镶玉的红宝石耳环送给了丽子。

耳垂上有耳洞,戴着红宝石耳环,这是我侵犯过的女人的证据。

这样看起来也未必不好,可是……可是我可以和他在乡下一起白头偕老吗?我没有信心。

不管去到哪里,耳垂上也留有痕迹。和男人亲热也好,和我分开也好,那个痕迹是不会消失的。这是任何男人也触犯不了的、只属于我的秘密场所。

比起大原来,麻子的意见委婉一些,更容易接受。就像她说的那样,结了婚的话,说不定我会意想不到地安顿下来,边和娘家来往着边能过得很高兴呢!

晚上,母亲打来了电话。

 “就算有诸多不满,但女人如果结婚的话,还是挺能因此安定下来的。如果事态发生变化,就视情况安顿下来,寻找幸福、适应那个环境,我认为女性还挺有这种能力的。”

问我年底什么时候回去。我回答说现在还不清楚,但会尽早回去的。

 “怎么了?现在这时候打电话?”传来了麻子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麻子也说还是结婚好。

变得无事可做的母亲把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这

虽然想和二番町大夫商量商量却没办法张口。现在我最亲近的人就是大夫了,却不能和她商量最重要的事情,真是令人伤心。实在想不出办法,深夜给麻子打了个长途电话。

是没有任何情趣爱好、只对男人竭尽全力的女人的下场。

真是傻!一下子就做起梦来了!

竭尽全力的那一方倒还好,可对于被关照的男人来说,或许反倒是个麻烦。

就算是我,将来说不定也会有什么好人选出现的。比今野先生更好,就像王子一样。

虽然被尽心照顾着,但是说不定继父就是个受害者。

我生气了。为什么能够一口咬定我没有男朋友呀?

村形万里子的日记十一月二十五日(星期六)阴

 “这种事我明白。又有爱情、对方又优秀当然是最好了!但是你没有别的人选了吧?虽然你好像不怎么喜欢那个今野先生,但姑且把他当成老公也还说得过去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当然应该结婚了!明明又没有其他男朋友,说什么任性的话呀!”

今天和主任也说了做满今年一年就辞职的事。主任问:“结婚吗?”然后就笑了。我小声回答道:“是的。”

我还是不愿两人没有爱就结合在一起。

听了我的回答,主任不住地点头称:“这样好,这样最好了。”主任的想法好像也和母亲一样。

大原想的事或许是真的,但我不能充分理解。

今年年底辞职,从过完年到春天在家里一边帮忙做做家务,一边学习花道茶道之类。在宿舍稍微学过一点花道,但还远远没有自信。母亲好像连家乡的花道老师都已经决定好了。

 “说什么呢!男人女人不都在打小算盘吗?男人怎么抓住好女人,女人怎么抓住好男人,大家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在拼命努力吗?正因为这样,错过了好人选就会哭鼻子,而抓住的话,就会兴高采烈呀!”

她说计划过了年赶紧把亲定了,到五月份左右结婚。我对此虽然没有异议,但我真的能做人家的妻子了吗?虽说是自己的事情,但还是没有真实感。

我说出了这个想法后,大原笑了起来。

一旦决定结婚了,就开始觉得离开东京有些恋恋不舍。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忘在了那里。

我非常明白大原的话。母亲大致上说的也是这么回事。可是我讨厌把结婚说成是为了晚年的安心、有什么好处之类的事情而去做。这么一来,不就像打小算盘一样了吗?

如果自己就那么一直单身的话,又会后悔没有结婚吧。总而言之,人也许总是会对自己没有选择的那条路依依不舍。

 “你想想呀,像护士长那样,因为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一人,就必然会被人背后说成是歇斯底里的老太婆吧?而且女人上了年纪还是一个人的话,就只能去养老院了。何况生病时只有一个人,总会心里没底。女人还是结婚好啊!”

但既然决定了,就不应该闷闷不乐。不管怎样,只能向前走下去了。工作是这样,朋友是这样,还有二番町大夫也是如此……对了,深町小姐的事情好像果然是二番町大夫的失误。听说检验室送来的报告书上写的是一级,却看走眼错写成了三级,在病例研讨会上也是那么报告的。

按她的话来说,女人的幸福还是在于结婚。就算要去乡下,就算对方不怎么令人满意,也都不是什么问题。

而过失委员会询问了检查室,用显微镜检查了残留标本后证实果然为一级。话说回来,报告书上明明清清楚楚写的是一级,为什么会看错

我和大原商量了一下,她说当然是结婚好了。

呢?那么冷静的二番町大夫,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但没睡着不光是因为这个。今野先生直接追问我的答复,而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听尾高大夫说,视情况而定,二番町大夫可能会辞职,或是被吊销医生许可证。

因为感冒,我昨晚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那个美丽、温柔的大夫不能再做医生,这太可怕了。难以置信!

村形万里子的日记十一月二日(星期四)晴

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和我也有关系呢。因为我对大夫太任性了,大夫才会不小心犯下过错的吧。神啊!请救救大夫吧!

但是……

大夫会犯下这种过错,不管谁会说什么,我也不会相信的!

这种生存方法果然还是有极限的。

我好像坠入了更为确切的孤独中。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十二月三日(星期天)阴 大风

不知为什么,周围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我。而且,某种特定的危险临近了。

我在低沉的宛如电话铃响似的声音中醒来,十点。

傍晚时分,大厦的尽头罕见地能看到晚霞满天。关上电视后非常寂静。

外面有点阴,刮着干风。

下午稀里糊涂地看着电视。虽然天气晴朗,但我一点儿也不想出去。

从窗户往外看去,由楼下摇晃着的梧桐树枝可以推知风很大。可能因为是星期天的缘故,住宅街上显得很悠闲。我穿着睡袍就起了床,喝了杯咖啡又睡下了。

有希子不会再回来了。即使去了男人那儿再回来,也只是为了一时解闷而已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正午了。风还是那么大。随着年末将至,也许一种终结也向我迫近了。迷迷糊糊的午后,深町丽子打来了电话。她冷不防大叫一声:“杀人犯!”接下来声嘶力竭地骂道:“我恨你!”“一辈子诅咒你!”“人面兽心的畜生!”之后就只剩下了哭声。

被男人这种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动物勾引走了。

从她母亲那儿听说了吧,好像最终还是知道了。

又一个人离我而去了。

可爱的小宝贝,你之所以会那么不幸,就是因为你过于美丽、过于幸福;因为你周围有太多温柔、善良、诚实的人存在;因为你才华横溢,前途充满希望;因为你太有女人味,而且还是一个真正的女人。

我说了声“随你的便”,就挂断了电话。

我的小宝贝现在可能正颤抖着红色的耳环哭泣呢。

她最后说道:“现在要去御茶水和他见面。”去吧,去吧!那种善于应对的男人和恬不知耻的女人见面、谈笑风生、吃饭去好了!

 “我绝对不要再见大夫了!”“再也不愿看见你的脸了!”“下地狱去!”

到底是什么让女人这么不知廉耻的啊!是女人这个性别吗?不要!我不要成为这种性别!不管被男人爱抚有多安逸多快乐,我也不愿变成那么不知羞耻的女人!

是的,我下地狱。从一开始这世上就没有天堂,所以你会想到地狱也是因为你太幸福了。

这种若无其事的改观算什么?这种毫不知羞的态度算什么?因为是女人就可以被允许这么做吗?女人就没有羞耻心,没有骨气吗?女人就没有责备自己失节的严肃性吗?

再见了,我的小宝贝。戴着红色耳环的小东西。就算你离开,我这里也还留有你的肢体。

因为男人下跪道歉就突然改变主意原谅他,而且还把它当作什么重大事件一样拿来津津乐道。

在黑暗的房间一角,你的腿总能安抚我的不幸。看着你的腿,不论什么时候,我总能比你幸福。

这些都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吧,而且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算花心,有希子也不应该会慌张的呀!

你是雌性,是被男人救赎、捕获,而后顺从于他的性别。不管你哭与不哭,你都是雌性。

有希子说对他的感情接近于母爱,说男人依赖自己。

我永远不会动摇。我是不被任何人支配的独立的性别。我有我自己的性别!

真想让她懂点分寸!我可不是那么闲着没事干的人。

无人通行的路上回响着西北风的声音。再有一个月,今年也要结束了。待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里闭上眼睛,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歌。

是不是如果男人跪下道歉,就什么都可以原谅他呢?有希子的愤怒也就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吗?因为这么点愤怒,就那样哭泣悲伤,把我叫出来抱怨个没完吗?

我是猎人,白色猎人。

而且改变主意的理由就只是因为男人跪下道歉……

戴着名为美貌的假面,

可只因为是个女人,就那么轻易变节吗?就那么容易改变主意吗?

穿着名为虚伪的衣衫,

或许是这样。正如她所说的吧。

今天也要将猎物追寻。

有希子说她当时是认真的,又说现在原谅他也是出于真心。总而言之就是说,之前和现在的想法改变了。

幸福、美丽与诚实,

女人的眼泪本身就证实了她是在说谎。

横行于世的这所有,

这么一来也太没有节操了吧!以前那么恨男人都是假的吗?边骂着要杀了他边留下的眼泪是假的吗?

我都要将它们猎走。

那样憎恨、咒骂他,现在突然说因为男人跪地求饶就原谅他,这叫什么事啊!

我是猎人,白色猎人,

说什么呢!这种事已经重复过多少次了!

戴着名为智慧的假面,

又说尽管他又花心又任性,但如果抛弃他的话,那人就没法活了。虽然有了外遇,但念在他跪着道歉说“以后绝对不这么做了”的份上,就应该原谅他吧。

穿着名为憎恶的衣衫,

近午才起。在床上看报纸的时候,村濑有希子打来了电话。她说虽然吵了那么多次,但两人还是重归于好了。

明天也要将猎物搜寻。

虽然是晴天,但风很大。已经有了寒风刺骨的感觉。不久就到冬天了吧。

温柔、善良和希望,

二番町眉子的日记十月二十九日(星期天)晴

招摇过市的这所有,

我都要将它们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