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草莓都腌了,装在瓶子里。晚饭时:打开两瓶,爸爸迅速把它们做成果酱。第二天早晨:打开两瓶;中午:四瓶。范达安先生消毒做得不彻底。爸爸每天晚上都会煮草莓酱。我们吃草莓粥,喝黄油草莓牛奶,把草莓当甜点吃,蘸糖吃……这两天顿顿都是草莓。最后除了范达安先生存起来的那些,我们终于吃完了所有的草莓。
一点半时,库格勒先生终于来了,说:“天哪,怎么全是草莓。早饭也是草莓,扬也吃草莓,克莱曼也吃草莓,贝普洗草莓,梅普煮草莓,到处都是草莓味儿,本来想避一避就上楼来了,没想到还是草莓!”
“安妮,听好了,”玛戈特说,“我们从卖蔬菜的小贩那儿买来了十八斤豌豆。”
“彼得!快上楼,会计在呢!快走!”我听到克莱曼先生在叫。彼得又跑上了楼,不停地喘气,又把旋转门锁住了。
“这太好了。”我这样回答她。有豆子的确不错,但这可有得剥了。妈呀!
这时彼得轻手轻脚地下楼梯,下到一半时停住,喊:“贝普!”没有人回答,他又喊了一遍:“贝普!”厨房的声音盖过了彼得的呼喊声,于是他就干脆下楼跑到厨房去了。我当时特别紧张,连连往楼下张望。
妈妈坐在桌边对我们说:“你们周六上午必须把所有豆子都剥好。”真的,今天早晨吃完早饭,桌上摆着一个超级大锅,锅里全是豌豆。剥豌豆是一项无聊的工作,但是豌豆壳的那一层嫩皮可好吃了,我敢保证,没有几个人知道原来这层嫩皮这么好吃,它富含维生素,而且也不硬,营养价值绝对是豆粒的三倍。
一点时,扬来了,说敲门的是邮递员。于是彼得又下楼去了。叮叮叮,门铃又响了!邮递员又回来了!?我仔细听听是不是有人来了,听到先是有人走到暗门那儿,然后又走到楼梯那儿。最后我跟彼得就像两个小偷一样,趴在栏杆上,注意着楼下的动静。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
如何撕掉这一层嫩皮是一项技术活,或许坐办公室的职员有这个耐心也足够细致,但是像我这种毛糙的小姑娘,它简直太折磨人了。我们九点半开始剥豌豆,十点半我站了会儿,十一点我又站了会儿,十一点半又坐下来继续干活儿。我脑子嗡嗡响:掐尖儿、剥皮、抽筋、扔壳、掐尖儿、剥皮、抽筋、扔壳、掐尖……剥得我两眼昏花,眼前只有绿色、绿色、小虫子、豆筋、豆壳儿、绿色、绿色、绿色……真是太无聊了,于是我开始想方设法驱赶无聊,于是我就开始说瞎话,天上地下胡乱说一通,把大家都逗笑了,可是还是好无聊呀!每撕下一根豆筋,我就提醒自己一次:绝不,绝不当一个家庭主妇!
十二点半:大门锁上了,他们搬来厨具。爸爸、彼得、范达安先生一会儿上楼,一会儿下楼,我从热水器中打来热水,玛戈特拿来铁桶,所有人都忙活起来了!这个时候我肚子突然不太舒服。办公室厨房挤满了人,梅普、贝普、克莱曼先生、扬、爸爸、彼得……躲起来的人和帮助我们的后勤队员,大家忙得不可开交,场面非常混乱,这才是中午!窗户打开了,窗帘也拉开了,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讲话,门也一会儿开一会儿关,动静不小。这没关系吗?难道我们不是躲在这儿的吗?我觉得有点儿害怕。可能等我们真的不用躲起来的时候,真的走出隐秘屋的时候,也是这个反应吧。锅很快就装满了。剩下的人挤在厨房的桌边摘草莓的梗和叶子,但是塞进嘴里的比放进桶里的还多哩!很快,那只铁桶又满了,彼得又下楼去厨房了。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两次!彼得连忙放下铁桶,飞奔上楼,把旋转门锁起来。我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焦急万分。水龙头必须关起来,虽然还有好多草莓还没洗。但是我们之前定下了规则:只要外面有人,就必须关上水龙头,防止外面的人听到水流声,这必须遵守。
十二点时,我们终于吃上了饭,但是从十二点半到一点一刻,我们又在剥豆子。结束时我感到自己就快疯了,还剩一点儿,其他人还在继续战斗。我一直睡到四点,一想起那些豌豆,我就发晕!
一位公司代表之前去了一趟贝弗尔维克,在集市上买了草莓带回来。草莓送过来时沾满了沙土,特别多,二十四箱都不止,我们和办公室员工都分到了很多。那天晚上我们就腌了六玻璃瓶草莓,还做了八瓶草莓果酱。第二天早晨,贝普还想给办公室的同事做一些果酱。
安妮
亲爱的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