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带着最友好的微笑,杜赛尔接着说:“我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把事情讨论清楚。”
“杜赛尔先生,我觉得,您可能认为没必要更仔细地思考这件事儿。但我请您还是考虑一下吧。”
杜赛尔一直打断我,可我继续说道:“当您来这儿的时候,我们就协商好了,这间房间属于我们两人共同拥有。如果合理分配的话,您应该获得上午的使用权,而我获得整个下午的使用权。但我并没有要求那么多,我觉得一周两个下午是很合理的。”
帕姆最后的建议被我当成了耳旁风。晚上我洗完碗后,就等着杜赛尔。帕姆在我们旁边的房间里坐着,给我留了很多空间。
听到这些话,杜赛尔跳了起来,就像被针刺了一样。“你说的根本不合理。那我应该待在哪里啊?我倒要问问范达安先生,看他能不能在屋顶给我造一间隔板屋,我可以坐在那里。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让我安静地工作。跟你在一块儿,就只有吵架。如果是你的姐姐玛戈特来求我——她倒是比你理由更多——我也不会拒绝她,但你……”
晚上我碰到帕姆的时候,跟他讲了事情的经过,还研究了一下我现在该怎么做。因为我不想放弃,我更希望能够独自完成自己的事情。帕姆告诉我大概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但他劝我最好等到第二天,因为我太激动了。
然后又谈到了神话和写作,又一次被伤害了。我倒是没表现出来,且等着他说完。“但和你根本谈不来,你就是个卑鄙自私的人。要是给你个机会,只按你的意愿行事,那其他人就能知道该站在那一边了。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孩子!但最后我还得让你如愿,不然的话以后肯定会有人说,安妮·弗兰克考试没通过,因为杜赛尔先生不愿意把桌子让给她。”
扔下了这些话后,受伤的安妮转身走了,把这个高学问的博士当作是空气。直到煮饭的时候我还很愤怒,觉得杜赛尔特别不礼貌(他就是不礼貌!),我自己特别友好。
就这样,他说了又说,唠叨个没完。最后就像是一波洪水涌出,我几乎都赶不上他的话茬了。有一瞬间我想:我真想直接打他一个嘴巴,让他和他的谎言都见鬼去吧!但下一瞬间,我又告诉自己:保持镇定,这个家伙不值得你为他如此动气。
我的回答是:“杜赛尔先生,我的事情也是很严肃的。下午的时候,我无法在里边学习,因此请您再仔细考虑一下我的请求。”
最后,杜赛尔先生终于发泄完了,抱着兜满了食物的外套,带着一脸的愤怒和胜利的喜悦走出了房间。
虽然我很生气,但也没有就这样走开,而是问他为什么不同意。可是我也因此倒霉了。他更起劲儿了:“我也得工作呀。如果我下午还不能工作的话,根本就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完成我的定额,不然的话我之前做的都白费了。你做的事情一点也不严肃,神话故事?这算什么工作!写作和阅读也不是工作!这桌子还是属于我的。”
我跑去告诉爸爸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帕姆决定,当天晚上再跟杜赛尔聊一聊。他们聊了半个多小时。开始是关于安妮是否应该使用那个桌子。爸爸提醒杜赛尔,他们已经就此话题进行过一次谈话了。为了不让年长的人受到不公待遇,他当时给了杜赛尔权利,但他当时就不认为这样是合理的。杜赛尔认为,我不应该把他说得像个侵入者一样,占有了所有东西。但爸爸果断地反驳了他,因为他听见我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就这样几个来回,爸爸为我所谓的自私和我的事儿进行辩护,而杜赛尔就各种发牢骚。
昨天下午,征求了爸爸的同意后,我问了杜赛尔,看他是否同意(可是很有礼貌的呢!)我每周两次,从下午四点到五点半用桌子。每天两点半到四点,当杜赛尔睡觉的时候,我都坐在桌子那儿。其他时候,这房间和桌子都是禁用的。我们的公共房间里到了下午总有很多事儿,根本什么都做不成。而且,爸爸也喜欢下午的时候坐在写字桌前工作。所以我的理由是很充分的,问他只是出于礼貌而已。你猜猜这位很有学问的杜赛尔先生怎么回答的?“不行。”直截了当且简洁地来了句:“不行!”
最终杜赛尔不得不让步,我可以得到每周两个下午的使用时间,可以不受干扰地工作。杜赛尔看上去非常尴尬,两天都没和我说话,但五点到五点半这段时间还是坐在桌边。他很幼稚,都五十四岁的人了,还这么死板、小气,这是与生俱来的,改不掉的。
最棒的小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