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问你认不认识伤者。听说有三位伤者伤势尤其严重,其中两位是这市集的档主,一位是街坊,我就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人认识他们。」
「哈,员警先生,你是认真的吗?你是想逗我们笑吧?」
「呵,这就问对人了。我在这儿摆摊二十年,就连街角猪肉荣小儿子考上哪一间中学我都知道。听说留医的是老李、华哥和卖拖鞋的周老板吧,天杀的,今早还好端端的人,现在就躺在医院,唉……」
关振铎的答案教对方先呆了一呆,再爆出笑声。
一说就指出了三位伤者的名字,真不愧是「情报组」——小明心想。在这种市集内总有一些长舌妇,她们从早到晚只能守在同一位置顾摊,跟熟客和邻人们说三道四就是唯一的消遣。
「不,我想问你们有没有见过什么不可疑的熟人。」
「所以你跟他们都认识?啊,对了,你怎称呼?」关振铎老实不客气,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干脆坐在那几个女人身旁。
当听众的那两个女人明显怔住,但系腰包的却一脸从容,回答道:「长官,你的同事们早就问过啦!你是想问我们有没有见过什么可疑的陌生人吧?我就说过好几次,这儿是游客区,看到陌生人是自然不过的事……」
「叫我顺嫂就可以了。」顺嫂指了指自己的摊档上方,在那些土气的衣帽之间,就有一个写着「顺记成衣」的招牌。「老李和华哥都是十几年街坊了,那个周老板就只是近几个月才认识,拖鞋档的前任档主因为移民加拿大,将档子顶让出去,周老板接手不过几个月。」
「你们好。」关振铎走近那三个女人,说:「我是员警,可以问你们一些事情吗?」
「老李是六十岁的李风吗?」关振铎为厂确认,问道。
小明循着关振铎的视线,看到一个卖廉价衣服的摊贩。货品大都是些过时的女装服饰,挂满瓣子上上下下,左方有一个挂着形形色色帽子的架子,而架子前面有三个女人坐在折椅上交谈着,其中一人腰上系着黑色的腰包,像是摊档的主人,年纪约莫五十。
「对,就是住在卑利街的老李啰。」顺嫂说。「听说他在发记菜档买菜时被镪水弹打中头,真是恐怖……」
「情报组?」关振铎离开警戒线,环顾一下,再对小明说:「看,找到了。」
「嘿,我不是想说人家坏话。」顺嫂左边的女人插嘴道:「但如果老李不是好色,老是趁着发记不在菜档就跟发记的老婆搭讪,也不会被镪水淋中吧!」
「哪才在上面已看到很多了,我找的不是证物,是情报组。」关振铎边走边说。
「哎哟,花姐你就别在长官面前说这个,虽然老李是有点色,但你这样说就好像指老李跟发记老婆有一腿似的……」顺嫂睑带鄙夷之色,半笑地骂道。小明看在眼里,心想这个李风大概是个色老头,每天在市场吃吃这些比他年轻的女性豆腐,风评似乎不大好。
「组长,您不是说要看看现场吗?」小明问。
「李风是个老街坊?他每天都来买菜吗?」
小明满以为关振铎会细看各个摊档的受灾程度,但出乎他所料,关振铎头也不回向着警戒线外走过去。
「嗯,不管好天下雨,老李都会在早上来买菜,我们跟他认识也有十年啦。」另一女人答道。
警方封锁了嘉咸街和威灵顿街各约三十公尺路段,现场除了仍在搜证记录的警员外,只余下一片狼藉。翻倒的摊子、散落一地的中式糖果:被践踏得一塌糊涂的蔬菜,还有被腐蚀液弄至发黑的地面,令小明想像到数小时前那个混乱的景象。虽然距离事发已有一段时间,小明仍然嗅出空气中那一丝水管疏通剂的难闻气味,那股化学气味就像包含了犯人的恶意,散布在空气之中,教人反胃。
「你们知不知道李风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或是有没有跟人有金钱瓜葛、结怨之类?」关振铎问。
「嗯,麻烦您了。」黄督察得到关振铎再次确认后,在脑袋中组织着该向记者透露的内容。关振铎转身离去,小明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两人回到街上。
「这个倒没听过……」顺嫂倒了侧头,想了一下,说:「他跟老婆离婚多年,没有子女,虽然外表寒酸,实际上有几间房子在放租,光是租金就够他花了,至于结怨嘛……因为他常常跟发记老婆搭话,发记应该很不喜欢他,但我想那称不上结怨……」
「没错。」
「另一位伤者钟华盛你们也认识?」关振铎问。
「请便,请便。」面对比自己高数级的老前辈,黄督察当然不敢说不。「我要准备向记者发声明……CIB认为犯人很大机会跟旺角案件的做案者是同一人?」
「钟华盛就是在街角开档的水电师傅华哥啰。」顾嫂向警戒线围住的现场指了指。「他平时很少在摊档,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客户家里修理水电,没想到今天巧合地遇上个乱掷镪水瓶的神经病,人算不如天算……」
「不,这是我的信条。」关振铎笑着摸了摸下巴。「我想周围逛一下,行吗?我不会影响你的手下工作。」
「华哥人很好,希望他早日出院吧!我想他老婆跟儿子应该担心死了……」刚才调侃李风好色的花姐说。
「这是情报科恪守的信条吗?」黄督察报以一个微笑。
「你们认识好久了?」
「可能有,可能没有。」关振铎摊摊手,笑道:「案件中的细节,有九成是无用的,但万一错过余下的一成,却往往令案件破不了。」
「算久吧,华哥在嘉咸街开业也十年有多了。他工夫好,收费便宜,街坊有什么小型水电工程,像是换水喉、安装热水炉、修理电视天线之类,都会找华哥,他好像住在湾仔,老婆在超级市场当兼职,有一个刚进中学的儿子。」顺嫂道。
黄督察翻过另一页,继续说:「其余两人都是市集的档主,一样是男性。一位叫钟华盛,三十九岁,街坊称他做华哥,经营一个接小型水电工程生意的档子,据说已有十年。另一人叫周祥光,四十六岁,他的摊档是卖拖鞋的,两人跟李风差不多,都被镪水直接泼中,伤及脸额、脖子和肩膀。关警司,这些资料有什么用途吗?」
「听你这么说,这个华哥应该很受欢迎啰。」
「哦,他们嘛……」黄督察掏出伤者名单,说:「在深切治疗部的病人叫李风,男性,是个六十岁的老头,他独居在附近的卑利街,今早他到现场买菜,被镪水迎头洒中,伤势十分严重。他的双眼也沾上了镪水,所以很可能会失明,加上他本身有高血压和糖尿病,情况不大乐观。」
「是呀,听说老李受伤,大家都没有什么反应,但知道华哥要住院,街坊们都很担心。」
「三名重伤者是什么身份?」
「所以说,华哥应该是一等良民,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三十四人,其中三人伤势最严重,一人正在深切治疗部留医,另外两人也未出院,很可能要接受手术。其余三十一人都是皮外伤,大部分是被镪水溅到手脚,敷药后就能回家……不过,身体治得好,精神上会留下疮疤吧,平平一个日常的早上,突然遇上这种恶意的袭击……」
「应该……没有吧?」顺嫂言词闪烁,跟花姐对望了一眼。
「事件中最新的伤者数字是多少?」关振铎问。
「咦?竟然有?」关振铎表现出好奇的样子,直接说出顺嫂的心底话。
「明白了,关警司。」黄督察翻开资料夹,瞧了几眼。
「这个……长官,这只是谣传,你听过就算。」顺嫂哽一口气,说:「华哥虽然人很好,但听闻他坐过监。他以前好像混过黑道,但他在父亲临死前改过自新了。」
「刚才我给你的档案中有几张从影片撷取的照片。」关振铎说:「我想你或者知道,我们在旺角的案件中筛选出一位身材肥胖的可疑男人,虽然向外公布是『证人』,但那胖子很可能就是犯人。CIB暂时分不出入手,但你们可以自行检视今早附近的监视器影片,看看有没有那男人的踪迹。」
「我曾找他修冷气。」花姐说:「那天有三十四、五度,他热得脱下外衣擦汗,背脊上竟然纹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吓了我一跳。」
「那么,就是说那家伙来到港岛做案了。」黄督察叹一口气,说:「大概是旺角女人街的居民提高警戒,犯人发现无法再下手,于是换地点吧……」
「这么说,他也不介意人家看到他的纹身嘛。」关振铎说。
关振铎指向街上摊贩中一面明显被水管疏通剂腐蚀过的帐篷,说:「犯人上次已用这种手法,把打开的瓶子丢向帐篷,让帐篷反弹,溅出更多腐蚀液体,制造更大的伤害。」
「嗯……这个嘛,或许吧,」顺嫂不置可否地摊摊手。小明心想,也许华哥根本不在意他人知道他的过去,倒是这些三姑六婆戴着有色眼镜看人。
「七成……不,八成。」关振铎环顾一下,说:「旺角的两起事件,犯案地点都是这种顶楼相连的唐楼,一样没有保安员、大门没有上锁。旺角第二起案件中,跟这次一样,犯人是在一栋位于街角的大楼顶楼投弹的,同样是先投掷一边,引起混乱后再掷向另一边。媒体都只集中报导『两瓶镪水从天而降』,对投掷的先后次序,方向,距离细节没有着墨,但这次的犯人」巧合地「跟上次相同。」
「那最后一位周祥光……」
「确定是旺角的犯人吗?」
「原来周老板叫周祥光吗?」花姐插嘴问道。
「……完全吻合。」关振铎说道。小明察觉,虽然关振铎给了黄督察一个正面的答案,可是他说话时表情有点微妙。
「好像是,我记得叫周什么光的。」顺嫂说。
「关警司,怎么了?」黄督察问。
「看来,你们不大认识这位元周老板喔。」关振铎说。
关振铎站在顶楼边缘,探头看了看两边街上,再走到另一边,看看邻接大厦的屋顶。他来回走了几趟,跟一位正在搜证的鉴证人员聊了几句,再细心检查他们放在地上的标示,然后一语不发,缓步走到黄督察跟前。
「认识时间短,不代表认识不深啊。」顺嫂抢白道,就像被人质疑自己的专业似的。小明心想,对这位顺嫂来说,聊八卦是她的专业,卖衣服只是兼职而已。
三人沿着楼梯,走上那栋土黄色外墙的唐楼顶楼。那唐楼两年前已荒废,前身是一栋公寓,一楼以前更是一间有名的粮油杂货商行。弃置两年,全因地产商未能收购邻接的另外两栋旧楼——发展商打算把三楝大厦拆掉,改建成三十层高的新式大厦。
「周老板的拖鞋档就在旁边。」顺嫂探前身子,往左方指了指。关振铎和小明依她所指望过去,看到一个挂满各形各色的拖鞋的小摊,「如果说嘉咸街最熟识周老板的人,我认第二,没有人敢认第一。」
「咱们上去看看。」
关振铎忍住笑,问道:「你刚才说,周老板只在这儿经营了几个月?」
「相信是。」
「对,应该是……今年三月开始吧。周老板有点孤僻,平日就只有简单地打招呼,他从来没有跟我们聊天。」
「是从这顶楼投掷的?」关振铎擡头望向五层高的顶楼,问道。
「我跟他贸过拖鞋,问他有没有小一个码的,他竟然叫我自己找。」花姐说。「反而他的伙计阿武更像老板,听说他是周老板的亲戚,暂时找不到工作,所以就帮周老板顾摊。」
「调查所知,先有两瓶镪水从这儿往嘉咸街的摊档投掷。」黄督察指着唐楼的顶楼,再指了指警员们仍在调查搜证的嘉咸街,「然后,当人群争相走避,再有两瓶丢向威灵顿街的方向。」黄督察指向他的左边。
「那个阿武刚毕业?」
「大致上能确认……请来这边。」黄督察示意关振铎和小明跟他向前走。三人走到威宁顿街和嘉咸街交界一栋唐楼前。
「看样子才不是啦,虽然个子矮小,但他有二十多三十岁吧。依我看,是给前一份工作的老板炒耽鱼,所以才在亲戚手下打零工。」
「能锁定犯人投掷镪水弹的位置吗?」关振铎问。
「周老板经常不在吗?」
关振铎很清楚这些部门之间的潜规则。因为案件涉及另一地区的严重罪案,在收到CIB的说法之前,黄督察作出任何公开雪口论,责任便落在港岛重案组身上。如果黄督察的判断出错,日后他和下属就会受到上级责难;若他采取摸棱两可的说法,又容易引来「警方无能」的批评,一样会打击重案组的士气和威信。可是,只要有CIB背书,无论言论正确与否,黄督察都不用承担责任,毕竟CIB是警队的中央情报部门,重案组依照CIB的报告作出结论,即使有误,也无可厚非。
「那又不是,他几乎每天都在,只是开档收档的都是阿武,周老板只会每天现身两三个钟头。有时阿武没上班,他就干脆连档也不开了。」顺嫂说。
「呃……对。」黄督察有点尴尬。
「依我看,周老板一定跟老李差不多,是『有楼收租』的房东,拖鞋档只是消磨时间用。」花姐努努嘴,一划憎人富贵厌人贫的样子,「他每逢赛马日就失踪,看样子他十分好赌啦!只要第二天有赛事,他便马经不离手,对人不瞅不睬。」
「我们没表示,你们不敢贸然跟记者说吧。」
「呵,就算没有赛事,他也一样懒得理人啦。」顺嫂调侃道。
「对,完全一样。不过,我们还是无法确认是同一个犯人还是模仿犯,这必须先由CIB确认……」
「等等。」小明突然问道:「为什么周老板会受伤的?他的档子在这边,但犯人投掷镪水弹是在市集的另一边啊?」
「跟旺角一样是五百毫升的『骑士牌通渠水』吗?」关振铎问。
「他和阿武去搬货,货车驶不进市集,我们要从马路用手推车运货过来,货车一是停在威蔓顿街,一是停在荷李活道。」顺嫂往摊档两边指了指。「今早我才跟周老板和阿武打个照面,他们说要去搬货,没料到转眼间遇上意外。」
水管疏通剂的成分主要是高浓度的氢氧化钠溶液,沾上皮肤会引致严重的化学灼伤,如果灼伤范围大并且缺乏及时治疗,有机会导致肌肉组织坏死,引起并发症,甚至致命。
「阿武一直没有回来吗?」关振铎瞄了无人顾摊的拖鞋档一眼,向顺嫂问道。
「要劳烦您亲自走一趟,实在太抱歉了。」黄督察边说边对下属扬扬手,叫他们去办自己的事。「我明白石本添的案子很重要,但这边也不容忽视,跟旺角那两次案件相比,这次严重多了,犯人丢了四瓶镪水,暂时没有死者可说是不幸中之大幸。」
「花姐说看到他跟周老板一起上救护车,所以来不及收档吧。一场街坊,我就替他顾摊,不过老实说,这种小摊档也没有什么好偷的。」
黄督察本来想问对方为何知道自己身在现场,但一想到眼前的人是CIB『天眼』关振铎,就没有问下去。
「咦,你看到事发经过吗?」关振铎转头问花姐。
「第一队太忙,我就亲自过来啰。」关振铎递上文件,说:「与其传真给你,不如直接拿给你吧,反正传到重案组,你人也不在。」
「算是啦,当时我在转角的杂货店跟店主聊天,突然听到外面有两声巨响,然后就有人在喊『好痛』、』镪水」之类,接下来有人慌张地冲进店内要清水洗伤口。我们连忙用盘子装水,又递瓶装水给躲进店内的人,他们的手脚都被镪水洒中,衣服都『烧』穿了一个个洞。当街上稍稍平静下来,我就大着胆子出去看看,见到老李躺在路边,发记老婆正在用水淋他的脸。」
「关警司,怎么……」黄督察诧异地说。
「你看到华哥和周老板吗?」
「黄督察,很久没见。」关振铎边说边将员警证挂在胸口,向守住警戒线的军装警员示意让他和小明进入。黄督察转过头,先是呆了两秒,再连忙向关振铎的方向走过去。
「有,有,我拐过街角,看到差不多的境况,华哥和几个街坊在卖香烛的店子里躲避,当我走近时,便看到阿武扶着周老板从另一边走过来,焦急地喊着救命,周老板和华哥的样子好糟糕,当时周围也是哭喊声,十足活地狱。」花姐说得绘声绘影,比手画脚。
小明循着组长的视线,看到医戒线内有一位穿灰色西装,头顶半秃的男人,那个蹙着眉、以难看脸色跟下属说着话的,正是港岛总区重案组第三队队长黄奕骏高级督察。
「这样啊……」关振铎沉吟。
「刚才我在电话中听到颇嘈杂的背景声,他肯定不在警署。」关振铎边张望边说:「而且,他绕过地区情报组,亲自打电话来催促,可见他焦急得不得了。这也不能怪他,事发至今已有四个多钟头,他再不给记者们一个说法,那些无冕皇帝恐怕会暴动。黄督察手上没资料,可不能一直以『仍在调查中』拖延……嗯,我看到他了。」
「长官,你接下来要问周老板有没有跟人结怨吧?」顺嫂扬起一边眉毛,说:「我看没有,但如果你问我他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我就真的答不上了。你会问他们的情况,是有什么原因吧?警方认为有人要对他们不利吗?我口风很紧,你告诉我,我不会跟其他人说。」
「咦?」小明表情略带讶异,问道:「他在现场吗?」
关振铎忍住笑,将食指放在嘴巴前摆了摆,示意他不会说。「谢谢你们的情报,我们要去继续调查了。」
「黄督察应该在附近。」关振铎说。
关振铎和小明刚离开,三个女人再一次七嘴八舌讨论着。
从中区员警总部走到嘉咸街市集,只有数个街口,关振铎和小明不一会就来到现场。愈接近事发地点,就愈多媒体的采访车停在路旁,小明心想记者们对这案件也相当重视——至少,他们没有因为西半山区发生枪战,就一窝蜂地跑去报导那边的新闻,丢下这边不管。
「我口风很紧……呵,除非她变成哑巴,否则她这辈子也跟『口风紧』这三个字沾不上边吧……不,就算她说不出话,她仍会跟人用纸笔来说八卦的。」回到警戒线内,关振铎笑道。
「不、不,能当组长的助理当然更好。」小明赶紧加快脚步,走到关振铎旁边。这半年来,他经常被关振铎差遣,但他毫无怒言——事实上,能待在这位警界第一头脑身旁,看他办案,听他分析案情,对任何一位从事侦缉的探员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小明不知道为什么关振铎看中自己,他猜想或许前任组长跟班被调,碰巧他加入情报科填补空缺,所以顺势继承了这项任务。
「组长,我们为什么要追查那三名伤者的资料?我们不是应该追查可疑的人物吗?」小明问道。
「那只是借口罢了。」关振铎满不在乎地回头瞟了小明一眼,「还是说,你宁愿回去继续当跑腿?」
「那三个人是关键啦。」关振铎说。「小明,你现在回警署开车过来,我在皇后大道中街口等你。」
「但您说要我开车……」
「咦?我们要去哪里?」
「嘉咸街跟这儿不过十分钟步程,用走的便可以了。」
「玛丽医院。想侦破这桩镪水弹案,就要从伤者入手。」
「组长?我的车停在那边……」小明正要转左往停车场,关振铎却笔直往大闸走过去。
「为什么?这不是那种没有特定目标的恶意犯罪吗?」
骆小明随着关振铎离开情报科的办公室,二人来到警署大楼正门。
「没有目标?才怪。」关振铎定睛凝视着犯人投弹的顶楼,说:「这是一起精心策画,有特定目标的案件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