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贵妃和太子那边都行动了,咱们这边何时动手?”
等尘埃落定,他便会处死陆铮,然后给太娶一位贤良淑德的皇后。
女卫问着眼睛注视着长公主盛甄。
“好。”
高髻华服,即使是在家,盛甄依旧是华美异常的。
冯春的手顿住,心中的愤怒被他掩盖起来。
她依靠着栏杆,把手指的饵料丢到水里。
“……”
鱼群追逐争夺着鱼饵,一条异常大的锦鲤撞开了其它鱼一口吞下了大半鱼饵。
“不。”太子说:“孤要封他做皇后。”
女卫认得这条锦鲤,它背上有一块人脸一样的斑。
他想着陆铮的脸,陆铮的身体,眼眶赤红。
原本是一群鱼里最小的那条,现在已经成了一霸。
陆铮的名字像是魔咒,太子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动手吧,把小皇子带来,本宫倒要看看,父皇选中的是个什么小东西。”
“大伴知道,不是殿下的错,是圣上,是他不顾父子之情,殿下只是为了自保,大伴都知道的,殿下别怕,很快,很快就结束了,等到时候,大伴把陆铮给殿下抓来好不好,让他伺候殿下。”
盛甄笑了下,这一天终归是来了。
冯春听着太子的话,心疼的拍着他的头,像太子小时候那般,搂着他安抚。
不过她的心里还有些不踏实,思来想去,盛甄决定再进宫一次。
“大伴,孤不想这样的,他是父亲,是他要抛弃我,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马车从公主府的正门驶出,朝着皇宫奔去。
太子听着,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眼中闪过挣扎。
同一时间,公主府的后门,采买的侍从出了门,往东街走去。
冯春扶着他走向床榻,“殿下别急,那边已经行动了。”
大雁的天,在这一刻,悄然变化。
太子喊了一声冯春,嗓音沙哑但是已经平静了许多。
乌云遮盖住了太阳,风起云涌如波涛一般。
“大伴。”
“主子,别老仰着头,小心脖子。”
太子的脸上有了血色,但是这种颜色像劣质的胭脂涂在白纸上,突兀得怪诞。
秀禾忍不住出声,不是她管得多,实在是苏窈已经抬头看天看了小半个时辰了。
很快,他从迷幻癫狂里清醒过来。
苏窈不想收回视线,可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脖子酸。
热汤顺着喉管滑下落入胃袋。
只是某个人实在是太烦了,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窜来窜去刷存在感。
陷入疯狂的太子被安抚着,强硬的灌下了汤饮。
“采女,喝一口蜜水吧,这是皇后娘娘早上派人送来的。”
冯春哄着。
看,又来了。
“殿下,喝了药就没事了。”
苏窈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
跟着他进来的內侍端上了一早备好的汤饮。
什么皇后娘娘送来的,分明是这家伙从宫外偷渡进来的!
他冲过去,老迈是身躯在抱住太子后发出吱呀地牙酸声。
自从晏危揭开了第一层马甲,就跟解开半块封印一样。
“停下来,殿下!”
不停弄些好吃好玩好看的东西塞给苏窈,起初苏窈不肯要,又是丢又是砸,当时把他吓住了,觉得陆铮的点子不靠谱。
冯春快步走过去,看到了赤脚站在地上疯狂乱窜的太子。
但是后面他发现,她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过往的教育让她格外地珍惜物资,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
太子在里面大喊起来。
她其实都舍不得糟蹋。
“大伴!”
很乖。
“大伴!”
乖的想让人把她抱起来。
甚至为了得到这么个男人要去弑父。
后来,他也确实这么做了,然后挨了两脚。
为什么要喜欢一个硬邦邦的臭男人?
现在,他端着蜜水,递到了她面前,见她梗着脖子别过头不搭理自己,便软声道:
香香软软的女人不好吗?
“这蜜水里加了七种鲜花调配的,一盏……”
冯春叹了口气,他有些不理解太子对陆铮的迷恋。
他还没说完,手中的杯盏被夺。
这是一种病。
少女捧着杯子,吨吨吨喝着。
或者是眉毛像,或者是嘴巴像,或者是说话的语气像,他像是收集癖一般,收集着所有类似的存在。
一缕缕阳光透过云层落下,照在她身上,白皙的皮肤如透明一般,细小的绒毛格外清晰。
这几天太子越发阴晴不定,几乎是每天更换一个內侍,而每一个都有陆铮的影子。
晏危看着,手又痒了。
冯春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內侍,随意使了个眼色,就有人按下那內侍拖了出去。
少女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眼睛警惕的看向他,像是在说‘你老实点’。
內侍吓得连滚带爬下了床,等他跑到门口时,遇到了从外面进来的老太监冯春。
这就是小动物的直觉吗?
不是他,就算是再相似,也依旧不是他!
晏危心想。
“滚!”
真可爱。
太子低眸看了內侍一眼,厌恶低吼:
苏窈被他看得不自在,心想这家伙不会又要发疯吧。
內侍仰着脸,讨好献媚。
边上还有秀禾秀竹在,她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殿下怎么了?”
最后,她在对方锲而不舍的视线里妥协了。
这是个刚进宫不久得小內侍,已经学会了曲意迎合。
“望山你跟我进来一下。”
太子从梦中惊醒,虚白的脸还残留着放纵的痕迹,床上的內侍醒来,纤细的手搂住他的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房门关上后,苏窈压低的声音响起:
东宫。
“大哥,你收敛一下好不好?她们俩不是瞎子,你现在顶着望山的身份,是个內侍啊,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想你彻彻底底属于我。
晏危就像是一只求偶期的兽,控制不住的宣示着主权。
“想要你。”
“可是,我控制不住,窈窈。”
男人俊秀的脸上露出笑意,浅浅得有着不该存在的矜贵。
他有些委屈,最后的两个字含在舌尖裹上了蜜糖吐出。
女人的声音有些缥缈,像是没有根的浮萍在飘荡。
苏窈的耳尖顿时红了。
“书玉,等到结束了,你想要什么?”
她瞪着面前的男人,对方像小狗一样,明明犯了错,还无辜的很。
她不想再对一个满身腐朽味的人露出笑容,恶心与报复心让她逐渐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两人像是对峙一般,过了许久。
够了,十年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最后,苏窈别开眼,脸颊微红,羞怒道:
她还很年轻,从十七岁进宫时的李美人,到如今的李贵妃,只用了十年,却也已经过了十年。
“那你私下里来,别那么明目张胆。”
李玲茹睁开眼,望向虚空。
她妥协了。
要开始了嘛?
不是不喜欢,只是这个喜欢夹杂了不安和不确定。
这两日刚好是皇上沐浴斋戒的最后两天,樊林里的守卫也比较松散,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她不否认自己对卫雁是有好感的,从第一次在山洞见面,她就对他格外地注意。
书玉:“监视的人回报,大概就在这两日了,他等不了多久,再不动手,便没有机会了。”
到了后面,发现他是自己的小伙伴,惊讶欣喜之余还有着一丝隐秘的悸动。
李玲茹:“本宫的心不安的很,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情,你吩咐下去,尽快让小皇子进京,只有进京了,才安全。另外,太子那边什么时候动手?”
所以,在面对他的表白和示好时,她暴躁地驱赶他,却并没有真正地拒绝他。
书玉:“太子那边的人已经尽数杀了,不出三日小皇子就可以抵达上京。”
甚至于,他送来的每一样东西,都好好保留着,没有丢掉。
李玲茹:“书玉,你再说一遍小皇子的事情。”
“好好好,我答应你,咱们私下来~”
书玉楞了下,顺从的收回手转而为她捏肩,近几日,她的脾气越发的暴躁,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不安易怒。
晏危咧开嘴,笑得有些坏。
属于他的温度已经钻进了衣领,侵略性地占有着那白皙的肌肤。
他察觉出了她的心意,得寸进尺。
李玲茹按住了他的手。
苏窈被他抱住,冷笑坏绕包围着她,挣扎了两下后,她就放弃了。
“乏了。”
算了。
书玉低眸观察着她的表情,手逐渐上移,摸上了衣领。
不过很快,她有些无语的睁开眼,低吼:
殿内的宫女內侍退了出去,门被关上,静谧的环境里,李玲茹闭着眼,脸颊潮红如海棠春睡。
“手往哪摸?老实点!”
李玲茹睨了他一眼,没戳穿他的小心思。
晏危委屈的抽回手,心想着什么时候可以吃肉。
书玉拉过李玲茹的手,轻轻捏着。
然而苏窈在想的却是——
“娘娘累了吗,奴才给您捏捏肩。”
老公还在外面,奸夫登堂入室。
反倒是因为位置腾出来了,许多人的心思浮动,不少人跑到了贵妃李玲茹面前表忠心,玉芙宫的门槛都要被人踏平了。
品如的衣柜都没有这么花里胡哨。
后宫人一多,便显得什么事情都过去得快,在众人嘴里当了好几天谈资的几桩命案,到了今日已经没了什么新鲜感。
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