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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大幕拉开

被踹翻在地的春熙又爬起来跪好:“是苏采女宫里的掌事太监望山说的,他是皇后娘娘赐给苏采女的,之前一直在坤宁宫王公公手下当差。”

范婕妤一脚踹在他肩头,怒道:“那是谁说的?!”

“望山?”

“可是、不是苏采女说的。”春熙瑟缩了下,小声说着。

她隐约记得这个人,给各宫宫里送过节礼。

范婕妤愣了下,随即疯狂地大喊:“不可能,那个贱|人胡说,她知道什么!”

这个认知让她指尖陷进掌心,眼神晃动了下,瞪着面前的內侍:

春熙颤声道:“珍妃娘娘、她、她喜欢吴婕妤。”

“他都是怎么说的,一五一十说给本宫听。”

范婕妤不耐烦,没能杀了那个贱|人,让她气的抓狂。

春熙:“望山说珍妃娘娘喜欢吴婕妤,不然不会跟主子您疏远,就是因为吴婕妤不喜欢珍妃娘娘跟主子走得近,他还说,还说主子您是贵妃跟珍妃的弃子,您是她们固宠的,现在皇上不喜欢您了,也就不需要您了……”

“听到什么赶紧说!”

春熙越说越小声,因为瞪着他的人牙呲欲裂,呼吸粗重,显然是气到了极致。

春熙:“不、不是,主子不是奴才不想杀她,实在是她与三个宫人一直在玩乐,奴才等了许久,都没见他们离开,好像是要彻夜游戏,奴才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放弃。不过奴才偷听到一件事……”

“不可能,不可能,他胡说,他一个奴才懂什么,懂什么!”

范婕妤愤怒暴躁,怒睁的眼里满是疯狂的红丝。

范婕妤根本不信,或许说是不能信,这会让她发疯!

“什么?你怎么回事!是不是想死,还是想你妹妹死?!”

怎么可能,她们两个那么相爱,怎么会不喜欢自己,怎么会把自己当棋子,又如何会喜欢吴婕妤?!

春熙瑟缩了下,垂着头说:“没、没死……”

可越是这么想,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吴婕妤取代自己后,在珍妃和贵妃跟前得宠的样子。

“事情办的怎么样?那个贱|人可死了?”

贱|人,都是贱|人!

內侍推门走进来,低着头走到范婕妤跟前,跪了下来。

春熙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眼那犹入癫狂之境的女人,咬了咬牙,再次开口道:

范婕妤欣喜地站起来:“快进来。”

“其实,这种话奴才也听到过,之前奴才无意中听到过吴婕妤跟人谈起主子,言语里都是对主子的不尊敬,还说主子是……”

“主子,是奴才春熙。”

他吞吞吐吐起来,显然是不太敢说下去。

她侧头望向紧闭的房门。

范婕妤冷下了脸:“说什么。”

“谁?”

“说主子是个哈巴儿,没人要,还妄图攀上珍妃,也不怕脏了珍妃的眼。”

咚——

几乎是春熙的话刚落下,范婕妤就尖叫起来。

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珍婉,你再等等,等我查出来是谁给你下的毒,再替你把仇报了,今天就当是我送你的小礼物。

“不,她们胡说,她爱我,爱我,啊啊!”

范婕妤轻声呢喃。

她歇斯底里的吼叫,跟疯了一样,门被推开,被吵醒的宫人们冲进来,看到了正在发疯的范婕妤,都吓得愣住了。

“这个时候,应该得手了吧。”

很快有宫人反应过来冲过去抱住了范婕妤,“娘娘,冷静下来,您这样会伤到自己的!”

春夜的寒刺骨冰凉,她披着薄衣赤脚在寝殿内来回走着,目光时不时落在角落的滴漏上。

有了第一个,就陆续有宫人过去帮忙。

唯一喜欢的,现在也没了。

春熙乘机躲到一旁,冷眼看着那发了疯的人,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她不喜欢这个合欢阁,不喜欢这个皇宫。

范婕妤终究是个体弱的女子,没多久便没了力气,被宫人扶回床榻上。

但是,范婕妤不喜欢。

一位宫人向春熙请示:“要不要喊太医来给娘娘看看?”

合欢阁,种满了合欢树,一到季节满园的花香甜中带着微涩非常好闻,等到了雨后,烟粉色的合欢花落满地看着烟雾蒙蒙的旖旎。

春熙拧起眉,担忧的想了下说:“还是别了,今日贵妃娘娘刚因为珍妃的事斥责过主子,要是现在再去请太医过来,那边知道了,只怕主子以后的日子更加难过。何况,主子只是心里烦闷憋屈,现在把闷在心里的不愉快发泄出来反而好一点,你先带着她们下去吧,这儿有我看着。”

两人离开后,偏房的门被风吹动,啪嗒又关上。

宫人虽然有些犹豫,但是看了看春熙,想他是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公公,自然是为娘娘着想,便领着人出去了。

“嗯,带路。”

等到人都走了,春熙倒了一杯水。

“主子,人抓住了。”

“娘娘,喝口水再睡吧。”

此时,暗卫走了过来。

躺在床上的范婕妤呆滞的转头看向春熙,苍白的脸上表情古怪,诡异的让春熙手颤了下,“娘娘?”

他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是望山,两人交换了下眼神,望山闪身进了房间。

范婕妤撑起身子,直勾勾看着春熙:“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晚安。

那乌黑的眼睛阴森森的隐隐有一抹亮光闪烁跳跃。

等到那气息平稳,人睡熟后,晏危笑了笑。

“奴才不敢撒谎,全是真的。”

烛火熄灭,细细索索的是被褥掀开又放下的声音。

亮光如残烛,轻轻一口气,便只剩下青烟。

“晚安呀,望山~”

“好,你下去吧。”

所以,她才仗着自己的身份,又强迫望山留下守夜,反正等过了今晚,明天再好好盘算一下。

“是。”

短暂的胜利冲昏了头,她居然忘记了,自己依旧是被‘死神’眷顾的少女,/(ㄒoㄒ)/~~

春熙放下水杯,躬身退了出去。

她这个倒霉至极的活靶子,怎么可能能安稳。

门打开,又关上,有值夜的宫女走进来,为范婕妤拉下床帐,吹灭灯烛。

是啊,出了这么大事情。

黑暗中,范婕妤屈膝抱着自己,她咬住自己的手背,一口一口,直到口腔里满是血腥味,才松开那被咬得模糊的手背。

‘出了这么大事情,只怕今晚许多人都不好睡。’

范婕妤不蠢,只是一直沉溺在对珍妃的感情之中,许多事情都视而不见。

苏窈本来今天不打算留他来守夜,但是在游戏散场后,秀禾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她瞬间警醒。

然而今天的事情,如利刃劈开了珍妃制造的迷雾,让她清晰地看到了曾经忽略的东西。

虽然才认识没多久,但是她在望山身上看到了一熟悉的东西,形容不出来,真要描述大概就是像山一样,像松一样,有着独特而固执的骄傲,这类的人是苏窈往日里没有见过的,就像是一群圆球里突然出现一个棱角分明的菱形,格格不入,却也让人好奇。

……

喜欢才怪。苏窈咂咂嘴,一点也不信他说的话。

“主子,主子,醒醒。”

他回过头,目光沉沉:“不,奴才喜欢。”

秀禾的声音响起,唤醒了沉睡的苏窈。

烛光闪动,他转头看向门外,忽而听到,“望山呀,你是不是不想守夜啊?”是床上的苏窈。

她睁开眼转头看向秀禾,眨了眨眼,忽然惊慌的坐了起来。

晏危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嘴角已经上扬起来,面具让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他很快拉直了嘴角,一只手捏紧又松开,眼睛一直盯着那床上的少女,在暗处如伺机的狼,一瞬不瞬紧紧的盯着。

不是吧,又死了?

这样的快乐是会传染的。

“秀禾,今天什么时候,是要给皇后娘娘请安吗?”

快乐的像个飘在云端的蒲公英,又像是吃到了鲜美青草的小兔子,转着圈圈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秀禾看着睡得迷糊的主子,笑了起来:

她哼着歌,趴在床上,小腿一摇一晃,脚丫在空中跳舞。

“主子说什么呢,前天才给皇后娘娘请过安,今天是要去昭纯宫,祭拜珍妃娘娘,主子怎么忘记了。”

虽然过程有些非酋,但是最终脱非入欧的结局让苏窈心情很美妙。

祭拜珍妃?

……

哦,对,珍妃昨天死了。

只是个小采女,没什么可怕的!

意识到自己没有死回去的苏窈呼了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想转身离开,但是在最后一刻又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攀上了宫墙。

秀禾秀竹帮她换上了一身黑白色相间的宫装,发髻简单,插上了一朵白色绢花。

看着面前的朱红色宫墙,他心里不安加剧,发麻的头皮,升起的鸡皮疙瘩让他蹲了下去,蜷缩起来。

这是低阶嫔妃统一的装扮。

他谨慎地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人了才敢走出来,深色內侍衣衫宽袖被扎起,小心地避开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一路上躲了三四次,终于在乌云遮住月亮的时候摸到了凝星阁的宫墙。

苏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嗯,又坚毅了些,眼睛半阖,侧着脸,有了几分冷傲的杀气!

一道人影躲在树后,等到巡逻的金吾卫走远,才呼了一口气。

不错,越来越有范儿了~

夜深似墨染山河,而在这山河之中又有星辰点缀,这些星辰都是金吾卫手中的灯笼,因为接连发生命案,所以巡逻的金吾卫数量多了两倍。

“走吧,今天又是充实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