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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松开我,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贵妃的。”
傍晚时分,夜幕逐渐拉下,凝星阁内宫灯亮起。
应蔓气的挣扎,见如何都挣脱不开,且身后人的鼻息越来越重,她猛然静了下来,冷声说:
苏窈坐在梳妆台前,正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出神。
“好了好了,娘娘别气,臣不是说娘娘笨,是臣教得不好,今个臣定好好教导娘娘~”
“主子怎么了?”
察觉到怀中人在战栗发抖,便知她气坏了。
秀禾正给苏窈涂抹乳膏,见她这样呆呆的模样,有些好奇。
暧昧的语调让应蔓气红了脸,却也不免想到那气息纠缠之间,他逼着自己说的龌龊言语。
苏窈回过神,自镜里里望她:“秀秀,你觉得情爱是什么样的?”
“娘娘怎么还学不会骂人的话,臣不是已经教了许多给娘娘嘛,可是又忘记了,娘娘不是才女吗,怎么这点都学不会……”
秀禾顿了顿,侧头想了下,说:
身后人啧了声:
“应当就是戏文里唱的那般,生死不离,情意绵绵。”
“放肆!”
苏窈:“那你说,若是相爱之人会举刀相向吗?”
应蔓捏着面具的手指微微用力,指骨泛白,她挣了下,没有挣开那人的双臂,便冷着声呵斥:
秀禾:“不会的,要是举刀相向了就不是相爱之人了,奴婢常听人说起,若是真的相爱之人,恨不得把命都给对方,怎么还可能会伤害对方,要是都起了伤害对方的心了,那自然不会是喜欢对方。”
“娘娘跳的真好,怎么方才不愿意跳,是不想给臣看吗?”
她说着,好奇的看向苏窈:
倒入了一个怀抱之中,炽热的鼻息扑在她耳垂上:
“主子为何这么问啊?”
她缓缓站起,举着面具学那技人摆动腰肢,一个回旋,脚下踉跄往后倒去。
“哦,没事,就是胡思乱想想到了。”
含笑的神仙面悲天悯人。
苏窈弯了弯眼睛,垂下眸去摆弄那些胭脂水粉。
她手里捏着一面摊舞面具,愣怔出神,等她反应过来时,竟然已经把面具戴在了脸上。
她打开一个蓝白瓷盒,看着里面嫣红的膏体,手指轻触,便染了一抹红,跟朱砂痣一般横在指腹,手指捻动,朱砂痣没了,成了晕开的狼藉。
应蔓坐在偏殿内,房门紧闭,光线昏暗。
相爱的人,又怎么会想杀死对方。
钟粹宫内。
除非。
谪仙人都思凡了,他这个俗人也得去瞅瞅自己的小娘子去~
动手的那人,根本不爱对方。
陆铮自得一笑,整了整衣领,脚步一转,改了方向。
“秀秀,你可知道范婕妤的事情?”
就他那毫无经验的样子,指不定还要找自己取经。
秀禾:“奴婢知道的不多,但是曾听人说起过宫中一些传言,说那范婕妤是仰仗着贵妃的恩宠进的宫,因为生的美貌,刚进宫那会享了好长一段时间专房之宠,只是她脾气不太好,动不动就摔东西,但是那时候皇上宠着她,并没有责备过她什么,反而赏了好了东西让她砸,后来,又有新人进宫,她的脾气才好了很多,不再砸东西了。”
不说就不说,反正早晚能知道。
苏窈嘟起唇,思索着秀禾的话,然后说:“时候还早,你去喊他们俩进来。”
陆铮见状,知道自己是问不出了,也没在意,勾着笑往外走去。
等到秀竹跟望山都进了房间后,就看到苏窈披着淡绿色外衫依靠在软塌上。
赵嬷嬷笑而不答。
她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一脸开心:
“嬷嬷,这仙人下凡思的是谁?”
“你们三个都坐,咱们来个睡前茶话会,聊聊天~”
他抬眼扫了扫周围,见没旁人,便蹦到赵嬷嬷身侧,小声问:
还有什么比嗑着瓜子聊八卦更合适的睡前活动吗?
陆铮:“走了走了,事情还没办完,嬷嬷改日见~”
答案是没有!
赵嬷嬷立在抄手游廊下,笑盈盈的望着他。
苏窈让他们坐下,然后指着花生瓜子让他们吃,只不过她再如何,三人多少还是有些拘束。
“陆将军,这就走了吗?”
聊了一会,苏窈提起了范婕妤。
而被赶出去的陆铮摸摸鼻子,抬头看了看天,时候尚早啊。
秀竹:“奴婢只知道范婕妤进宫后跟贵妃娘娘走的不近,但是跟珍妃娘娘关系很好,今天还听她昏倒在了昭纯宫,今天她会来咱们凝星阁,想来也是因为珍妃娘娘吧。”
“啧,就那没张开的模样,我怎么可能会喜欢!”
秀禾:“不太好吧,大家都说范婕妤跟珍妃吵起来后,就关系很差,范婕妤倒是想跟珍妃示好,但是珍妃每次都不搭理她,许多次闹的很不愉快,很多宫人都看到的。”
晏危黑着脸坐在那,脑子里闪过苏窈那张脸,半晌——
秀竹一直比较安静,她不多言,却会留意周遭发生的事情。
呵,瞧不起谁,以为他之前不近女色就什么不懂吗?
所以当宫人传珍妃跟范婕妤关系不好时,她是不信的,毕竟她曾多次看到范婕妤晚上去昭纯宫,若是关系不好,怕是白天也不会去。
他堂堂大堰国主,怎么可能会思凡!
她想了想,声音小小的说:“但是之前在昭纯宫当差时,奴婢好几次看到范婕妤在夜间进出昭纯宫,有时候落锁了还没走。”
什么思凡了,胡言乱语!
秀禾:“那怎么后面吵的那么厉害,当皇上都训斥了她们两人。”
晏危绷起脸,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眼见两人快要争执起来,苏窈适时打断,她其实已经大概知道珍妃跟范婕妤之间的事情,现在还提范婕妤无非是心里有些拿捏不准,不过方才秀禾和秀竹的话已经让她脑海里的思路清晰起来。
“……”
“咱们来玩个游戏吧~”苏窈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三人,“玩一个你们绝对没玩过的,真心话大冒险!”
陆铮笑了笑:“啧,说再直白点,你这是小尼姑下山,思凡了!”
“真心话大冒险?”
晏危不耐烦他这样,“你直说,少在这把脉卖弄。”
三人不解得看着苏窈,从未听过这个游戏。
他卖了卖关子,语调拉长,眼瞟着晏危,有些古怪的意味在里面。
“没玩过吧,我教你们呀~”
“首先,心疾之人无论病症如何皆是体弱之人,跑不了跳不动的,其次心疾大多数娘胎带出来的,你可曾见过活了十多年没毛病,在最身强体壮之时突发的?而你,虽然身形上不是壮硕如牛犊子,但是身强体壮肯定是跑不了的,所以,你这啊不是心疾。”
四个人围桌而坐,桌子上放着一枚长口小瓷瓶,四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转动的瓷瓶,生怕它转到自己!
陆铮连忙劝阻,学着自己心上人说话的调调,开口:
苏窈看着分外紧张的三个人,特别想笑,游戏让原本还有些拘束的三人放松下来,渐渐地放开许多,说话也没那么刻意了。
“哎哎哎,别别别,我委婉点。”
才玩了没几局,就连那一本正经的望山被问到小秘密时,都会露出羞涩的表情,或者懊恼的神色。
一瞬间,晏危又丧又怒,想要直接起身走人。
就在她准备转动瓷瓶进行下一轮时,望山突然叫停。
他觉得自己真的病了,才会想不开跟这个憨货开口。
“采女,奴才想出去下。”
晏危:“……你是真的想死?”
苏窈见他那模样,想着应该是内急了,便点头同意。
陆铮:“听你叙述,再加上蜀一说你没病,那有理有据怀疑你大概是猫儿到了春天,发骚了。”
望山出去后,快速来到自己的房间,门一关上,就转身单膝跪下:
惹不起,雏儿就是凶。
“主子。”
陆铮:“过了过了,错了错了。”
屋子里的人是晏危,他已经换上了望山的模样,“嗯。”
“……”
望山:“主子,现在苏采女正在玩游戏,叫真心话大冒险。”
晏危黑着脸冷声:“再多提一次,或许晚上我就把你洗干净送给太子。”
晏危挑了下眉,示意他解释下。
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作用。
望山简单解释了这个游戏的玩法后,就退到角落里,看着走出去的晏危,他心里松了口气。
“雏儿又不丢人,不就是年过十九已然是雏嘛,修身养性啊。”
好了,终于不用被刨根问底了。
想想晏危之前的身份,陆铮觉得他是雏是应该的。
晏危进去的时候,苏窈正借着大冒险逗秀竹,逗的秀竹红着脸。
陆铮吓了一跳:“你可别恼羞成怒,我这是正常询问,不问清楚,怎么好帮你解难!”
而苏窈还把头发高高竖起,绑成了男子的模样。
茶盏重重磕在桌面,杯中水四溅而出。
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调戏人的登徒子。
“嘭—”
像是听到了声音,登徒子转过脸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上他。
偌大的宫殿静悄悄且冷冰冰。
哟,这太监上厕所这么快的吗?
一声落,万籁俱寂。
晏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