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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再泡了会儿,凌猎裹上浴袍,听见手机又响起来,他瞳光闪了闪,犹豫片刻才接起来。

短视频又开始播放,凌猎却意兴阑珊,将手机丢一边,自言自语:“你们布偶话就是多。”

“季队长,有案子?”

明恕:“喂!狗子!”

季沉蛟说:“我在前台,想跟你说两句话。”

凌猎:“唠唠叨叨的,挂了。”

凌猎:“行,你说。”

明恕叹气,“不是不让你住,但你也不能有家不回啊。”

季沉蛟:“……你能出来一下吗?”

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凌猎知道是谁,正经了些,“反正我还要住,你记得给我续费。”

凌猎:“不就两句?”

明恕:“……”

季沉蛟:“电话里说不清楚。”

“怎么是我赖?谁给我开的房间?”凌猎说:“是谁说很久没欺负我了,要在他和某局长房间的隔壁给我开个房间?”

安静片刻,凌猎报了房号,“那你上来。”

“……”明恕:“你还真赖在酒店不走了啊!”

房门打开时,季沉蛟很不平静,他心急火燎地从家属院赶来,头脑一直没冷静下来。此时看见凌猎湿着头发,裹着浴袍站在他面前,无名火更是旺盛地生长。

凌猎:“对啊,为了不浪费房费,浴缸当然要充分利用。”

“进来坐。”凌猎关上门,错身的时候,身上的水汽晕染到季沉蛟身上。

被拆穿,明恕清清嗓子,“我对你还在不在酒店很好奇。刚那什么声音?你在泡澡?”

季沉蛟说:“你洗过澡了?”

凌猎懒洋洋地把腿一翘,搭在浴缸上,“你们早上的高铁,现在才假惺惺地报平安?”

话已出口,才意识到这话带着暗示,季沉蛟皱了皱眉,凌猎倒是像没听懂一般,先在沙发上坐下。

一接通,明恕的声音就传来,“狗子,我们平安到家了。”

这是间豪华大床房,比较宽敞,季沉蛟粗略观察一番,在凌猎对面坐下。

凌猎:“啧!”

凌猎问:“这么晚了,季队长想说什么?”

来电粗暴地打断视频,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大字:布偶。

此时的凌猎收敛起身上那点本就不多的正气,眼中水光流转,在暖色调的光线下,像个蛊惑人的妖物。

凌猎回到酒店后先去餐厅用了晚餐,又去健身房挥洒完汗水,此时正泡在浴缸里看无聊的短视频。

季沉蛟盯着他,片刻,“你打算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

在又一次“GG”后,他丢下switch,冲动地摔门而出。

凌猎翘起二郎腿,“这哪说得准?”

恐惧、后怕抓紧了他的心脏,后来凌猎在火光中出现在他面前,他都觉得不真实。仿佛是一捧水浇在烈火中,杯水车薪,唯一显形的只有一股恼人的白烟。

季沉蛟又要开口,凌猎忽然说:“两个问题都问完了。”

越玩他眼皮跳得越厉害,脑海中不断出现那天得知凌猎在榕美,而榕美即将爆炸。

季沉蛟怔了下,才想起进门时他问凌猎是不是洗过澡了。这人又在钻他的空子!

小人在屏幕上跳动,在他的视野里变成凌猎,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游戏上,玩得奇烂无比,几秒钟“凌猎”就死了,摔死、被怪物吃掉、淹死,死得千奇百怪,花样百出。

压着的火登时窜起,季沉蛟寒着深色,“凌猎,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时钟滴答滴答转着圈,他坐在沙发上,玩凌猎哄骗他买的switch,玩了一个多小时都不知道自己玩的是哪一个游戏。

凌猎:“嗯?不是你说有两句话要跟我说?现在你已经说完了。”

天已经黑了,季沉蛟一身的邪火,在降温天还去冲了个冷水澡,出来不仅没有消火,还更加不是滋味。

是下逐客令的意思吗?季沉蛟双眼深沉,像是起了浪,沉睡在血液中的恶劣因子渐次叫嚣。

凌猎如果和他大吵一架,那起码能把情绪发泄出来,现在这样算什么?酒店能住一辈子吗?凌猎哪怕是像以前那样阴阳怪气几句都好。

他忽然站起来,朝凌猎走去,灯光在他背后,他的影子几乎将凌猎整个笼罩。

他摔掉凌猎专用的靠枕,抓乱了头发。他不明白凌猎为什么这样抗拒沟通,他有错,凌猎就没有吗?两个人一起生活,为什么就不能有点成年人的样子,坦诚地解决问题?

凌猎却弯起唇角,“季队长,两句话不够,也可以再多说两句。”

他也是负着气的,腿上被凌猎踹青的地方又痛起来,在外面必须克制住的怒火在回到家后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凌猎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给季沉蛟火上浇油,季沉蛟躬身,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一手像那天在榕美外一样,捏住凌猎的下巴。

季沉蛟按捺着愤懑,再次目送凌猎离开。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用多少力,只是轻轻地,迫使凌猎看着自己。

“我走了,你也回去吧。”凌猎挥挥,“明天见。”

两人近距离地对视,瞳孔中仿佛仅能容下彼此。季沉蛟咬牙切齿,凌猎却游刃有余。

但他向来体面,况且这还是市局大门,他不可能和凌猎拉拉扯扯。

季沉蛟不由得加上几许力道,凌猎的脖颈绷得更紧,喉结轻轻动了动。

“你……”

“凌猎,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和以前在特别行动队时不一样了?”季沉蛟说出这话时,眼眶已有些许泛红,“你知不知道我们在谈恋爱,知不知道我是你男朋友?”

“昂?”

凌猎眼睑撑开,瞳孔里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神色,介于惊讶和内疚之间,很柔软,和他平时表露在外的锋芒相悖。

季沉蛟忍了这么多天,着实有些忍不住了,厉声道:“凌猎!”

下巴传来极浅的颤意,手指上粗糙的茧轻轻咬着皮肤,凌猎视线往下转了转,握住季沉蛟的手腕。

等到了大门,凌猎挥手:“季队长,拜拜。”

“那天的事我道歉,我不该推你,不该那么用力按着你。”季沉蛟眼里再次浮起痛色,“我很担心你,我从来没有这样记挂过一个人!”

凌猎说话时神情无辜又很自然,季沉蛟被噎得无话可说。

“你上救护车之后,我就冷静了,这些天我反复冷静反复说服自己,但我还是无法忍受你一言不发背着我去冒生命危险!”

“但他们给我续费了啊。”

季沉蛟语速越来越快,倾诉挑动起来刻意压抑的情绪,激愤的情绪又需要更多的出口。

“萧局他们不是已经……”

他的气息与凌猎的气息纠缠,他知道他正在失控,他引以为傲的自控、体面正在荡然无存。

“酒店啊。”

但是他不在乎,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他和凌猎,即便有外人,他恐怕也控制不住。

季沉蛟:“你今晚住哪里?”

“你有你的经历,你执行过很多我无法想象的任务,你的行事方式已经固定了。我理解,我知道,我他妈都知道!”季沉蛟喘了口气,眼中血丝更浓,“所以我才想,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我愿意向你的原则妥协,你也听听我的想法,我的恐惧!”

凌猎说:“那也只能一起走到大门,我们方向不同。”

“但你怎么就非要躲着我?萧局和明队都回去了,你还不愿意回家。凌猎,我们谈一谈就这么难吗?你不想听我提到这件事,不想为我做一丁点改变?”

季沉蛟脱口而出:“一起吧,今晚想吃什么?”

房间里安静一瞬,季沉蛟深深往肺里灌了一口空气,再出声时,声音颤得再也不加掩饰,“凌猎,我们在一起,是不是个笑话?”

五分钟之后,凌猎回来了,“季队长,你怎么不走?”

凌猎握着季沉蛟手腕的手渐渐上移,覆盖住季沉蛟的手背,将那道钳着自己下巴的力道拆去。季沉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轻易松开手了,他眼里藏着不甘、难过,就像这一放,就要彻底失去凌猎似的。

季沉蛟于是等在走廊上。

这段感情来得就像飘着的云,他对凌猎从在意变成喜欢,不愿意只和凌猎做室友,对凌猎有强烈的占有欲。或许还有小时候那个童话般相遇的缘故。他单方面地想要凌猎在一起,凌猎只是在配合他。

队员们陆续离开,凌猎走到门口,季沉蛟跟上,却见凌猎拐了个弯,不去电梯间,反而往卫生间走去。

凌猎也许比这段没有来处的云更像云,随心所欲地飘荡,随心所欲地洒落雨滴。云在意什么呢?凌猎也什么都不在意,他要是放弃了,凌猎一定马上就不再和他玩这场恋爱游戏。

终于等到萧遇安和明恕回冬邺市,他们是上午去的高铁站,酒店的房按理说已经退了。临到下班,季沉蛟不住观察凌猎,见凌猎开始收拾东西,自己也拿起手机和钥匙。

季沉蛟的嘴唇抿得像锋利的剑,但剑却在这一刻折戟沉沙。

季沉蛟知道他们之间有问题,打的那场架不过是个导火索,他想解决问题,但凌猎不给他坐下来聊天的机会。

凌猎的手指覆盖上他的嘴唇,缓缓抚摸,他眼里的痛色不知在什么时候,竟是烫到了凌猎的眼底。凌猎反复摩挲,视线也转移到他的嘴唇上,“小蛇,对不起。”

在重案队,凌猎倒也没有刻意躲着他,该交流交流,中午一群人去食堂吃饭,凌猎也不会因为有他而缺席,像以前一样叫他“季队长”,也冲他笑,可就是没有曾经的亲密劲儿了。

季沉蛟僵住,耳边像是有飓风刮过,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猎,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改变凌猎的想法,才能让凌猎知道,他的命对他而言和自己的一样重要。

直到凌猎再一次说:“对不起,让你这样难过。”

越是需要保密,季沉蛟就越是想到萧遇安说的话——凌猎过去经历过很多生死一线的时刻。那样的生活凌猎过了十年,而在更小的时候,凌猎也是在这世界上孑然独行。

季沉蛟沙哑道:“你……”

“这事说来话长。凌猎当初进入特别行动队好像就有些不同寻常,是符衷拍的板。符衷这个人,是特别行动队的第一任负责人,说话相当有分量。”谢倾说:“我们作为地方单位,也不宜打听得太清楚。许将那边其实还是有所怀疑,你们今后行事,要更加谨慎。”

凌猎的五指从季沉蛟指间穿过,蹩脚地完成这个并不熟练地十指相扣。

但在这之前,他还要搞清楚,督察队是怎么决定解除对凌猎的限制。

凌猎的手心凉凉的,和那张漂亮的脸蛋相比,粗糙得很不协调。

萧遇安和明恕的任务基本已经完成,再过一天就要回冬邺市了。季沉蛟想等到他们回去,凌猎住不成酒店,自然会回来。

季沉蛟忽然清醒,腰背紧紧绷住的力量逐渐散去,他有些支撑不住,身体下沉,右膝几乎点地,蹲在凌猎面前。

但他不回家属院了,每天下班就不见人。季沉蛟知道,他又去酒店蹭吃蹭住了。

“我不知道你会那么担心,我没有经历过……”凌猎往下倾身,另一只手抚摸着季沉蛟的脸颊。他的眼中有罕见的茫然与急切,仿佛想要好好表达自己的感受,平常的伶牙俐齿却失效了,斟酌半天,还是说得断断续续,缺失逻辑。

接下来的两天,凌猎按时上班,有时被督察队找,有时被谢倾找,有时和大家一起讨论案子,总之看上去一切正常。

“也不是不知道,那天我……我其实想过你的反应,但我必须去做,你明白吗?‘浮光’冲着我,沙曼也冲着我,我觉得我能解决,我是你男朋友,我可以保护你。”

车孤零零地停在路边,他独自将它开回去,前所未有地感到一站路的距离竟然那样漫长。

“男朋友”三个字像是一捧清凉的水,浇在季沉蛟几近失控的神经上,他讶然地望着凌猎。凌猎过去经常说这三个字,但这一次,它有了绝对不同的含义。

身旁传来醉酒男男女女的惊叫声,季沉蛟才收回视线。

“被沙曼的佣兵围困时,我有点后悔,万一我行动慢一步,死了的话,就见不到你了。我从窗户翻出去的时候,心里还想着我的小季,我得突出围困才行。”

季沉蛟站在桥底下,看着凌猎走上最后一级,走到对面,从下行的阶梯上消失。而在天桥的那一头,光芒如海,凌猎像是在他的视野中被海水吞没。

“后来柏岭雪把我带到玉容叹歌,榕美爆炸了,半夜‘浮光’又把我丢回来。我一直在奔跑,因为我知道你就在废墟中,你肯定想见到我。”

“嗯,你开车小心。”凌猎说完就上了人行天桥。

“你看到我的时刻,我也看到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高兴,我想抱住你,给你看看——我好好地回来了。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你就冲过来推我,骂我……小季,我也很生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季沉蛟觉得自己一拳打出去落了空。他明知道凌猎故意躲着他,却也没理由戳破。沉默了两秒,他说:“行,那明天见。”

“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生活,这样执行任务,我这么急着赶回来,就是想让你看到我没事。如果没有你在那里等着我,我有什么好跑的?你去问问特别行动队的人,我以前会不会像这样傻跑?我是想赶快见到你!可你怎么,你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还骂我?”

“我跟他们叙叙旧。”凌猎说。

像是有一团又酸涩又甜蜜的柔软堵在胸口,季沉蛟说不出话,眼眶涨得发痛。

凌猎提议来夏湾路吃火锅难道是因为……

“所以我也打你了,我踹的那两下,比你推我掐我更重,我知道,我后来一想就什么都知道了。但我忍不住,我回来见你,你怎么不抱抱我?”凌猎的眼睛泛出水光,在灯光下,像是下一秒就要滚落出湖水。

季沉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明白过来,那是萧遇安和明恕住的酒店!

季沉蛟将他的手拉到唇边,仓促地轻吻。当语言难以表达出情绪之万一时,肢体动作仿佛成了最佳的倾述者。

凌猎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朝不远处的酒店一扬下巴,“我今天住那里。”

凌猎忽然一阵战栗,以前季沉蛟与他接吻时,他都没有这样的反应。

季沉蛟竟是没立即反应过来,“什么?”

“我知道我有错,被许将关起来时,我一个人想啊想,像个笨蛋,好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又好像不知道。”凌猎鼻尖红了,一滴眼泪落在季沉蛟手上,季沉蛟心脏顿然一缩。

凌猎终于开口,“我不跟你回去了。”

他抬起手,给凌猎擦拭。

季沉蛟起初不明白,以为他暂时不想回去,“散步也行,我们去……”

“我没有躲你,我也想和你谈谈,但我不知道说什么,能不能说清楚。万一说不清楚,你还是生我的气,我们是不是就完了,你是不是就不当我的男朋友了。”

凌猎目不转睛地看着季沉蛟,片刻,却摇摇头。

大滴大滴的眼泪吧嗒落在季沉蛟手上,季沉蛟半是慌神半是激动地擦着眼泪,膝盖彻底落在地上,捧住凌猎的脸,与他额头抵着额头,“怎么会?我怎么能生你的气?”

两人就这么站着,周围的光影像时间一样流动。不知过了多久,季沉蛟才回过神来,朝凌猎走去,“我们回家聊聊吧。”

“你就是生气了,我也生气。”凌猎的声音含糊,“小季,我不知道怎么办,怎么跟你说我的感受,我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有男朋友,我没经验,惹男朋友发了好大的火。我怕我说不好,你就跑了……”

季沉蛟愣了下,一句“凌猎”卡在喉咙。

季沉蛟忽然吻住那沾满泪水的唇,眼泪的味道弥漫在两人的呼吸中。

这大半天下来,季沉蛟总算有了和凌猎独处的机会,回头想招呼一声,只见凌猎站在夜晚的璀璨灯火中,背光的阴影将他削得瘦而锋利,明明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却好似很远很远。

这个吻比过去任何一次都更疼痛,就像侵入了彼此的血肉。凌猎按着季沉蛟的肩膀,大睁着眼。

九点多,散席,顺路的搭车回去,不顺路就去店外五十米坐地铁,大家默契地留下凌猎,都知道他肯定是得坐季沉蛟的车。

血的味道开始蔓延,深陷其中的两人却浑然不觉。

季沉蛟想说点什么,梁问弦却点到为止,站起来拍了拍季沉蛟的肩膀。

分开时,凌猎眼中没有焦点,许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小季,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问弦点点头,“谁都有点小脾气,尤其是对最亲近的人。”

季沉蛟埋在他怀里,“我也是第一次有男朋友。”

那一桌已经开始玩游戏,吵得人头痛,季沉蛟看见凌猎正玩到兴头上,叹了口气,“算了,不去打搅他。”

“嗯?”

梁问弦笑道,“跟我有啥客气的。”喝完又道:“去不去跟凌猎喝一杯?”

“我想和你一起改。”

席上全是果汁和豆浆,季沉蛟拿起装着橙汁的杯子和梁问弦碰了碰,“梁哥,这阵子你辛苦了。”

凌猎错愕片刻,摸摸季沉蛟的耳垂,“那我们现在算是和好了吗?”

吃到后半段,梁问弦坐过来,低声说:“季队,咱俩也喝一杯。”

季沉蛟抬起头,深深地看进凌猎的眼,须臾,将他一缕垂下的额发别在耳后。

席间凌猎自然是主角,不断有人找他碰杯喝饮料,年纪小点的更是追着问他是怎么和督察队斗智斗勇。季沉蛟没过去,但一直听着那桌的动静。

“嗯。”

旁边有个超级低气压,沈栖边吃边在心里狂喊:SOS!

凌猎站起,把季沉蛟也拉起来,季沉蛟圈着他的腰,两人对视片刻,再次吻住彼此。

菜基本上齐时,凌猎三人回来了。重案队要了个包厢,有三桌。季沉蛟旁边的位置空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给凌猎留的,但凌猎偏要去和安巡挤在一桌,那个空出来的位置被沈栖坐了。

倒在宽大的床上时,凌猎突然在床头柜上摸索。

偏偏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他又不能发作,看着凌猎和所有人哥俩好,唯独冷落他,心里那股火简直是在五脏六腑里乱窜。

季沉蛟看见他拿过来的东西,“凌猎……”

但凌猎这是摆明了拒绝交流。

凌猎将那一片衔在唇间,“小季,这个怎么用?”

两个人谈恋爱,有冲突不可避免,这次幸而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那今后呢?他想和凌猎说清楚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担忧,也愿意接受凌猎的性格,聆听凌猎的想法。

夜色浓艳,在灯火的深处,有人给与彼此比长夜和灯火更深的烙印。

凌猎独自行动这件事,季沉蛟自己也没消气,但他一直忍着,离和凌猎打架那天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他冷静下来了,他觉得凌猎也已经冷静。

第四案:玉戈——终

季沉蛟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凌猎明摆着不想和他交流,但要说这是冷战,也冷得很没诚意。谁冷战的时候穿着敌人的衣服?

第五卷 终章:失声雨

十分钟后,所有人下楼,坐车的坐车,走路的走路,沈栖和安巡成了凌猎的“护法”,跟着一块儿去提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