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蛟:“?”
凌猎:“小季,你吃这么快干什么?”
凌猎嗦着鱿鱼须,“你应该再分析一下。”
“傅纯幸不止傅辉之一个亲人,傅辉之守口如瓶,还有傅母王兮苹。”季沉蛟迅速将剩下的饭菜吃完,“就从傅纯幸为什么要自杀这点着手。”
季沉蛟顿时明白这货刚才怎么跟短路似的问出那么多白痴问题,想吃他的菜呢!
凌猎跑来夹季沉蛟的鱿鱼吃,“那怎么办?”
季沉蛟端起碗,走了。
刑事侦查有许多必须遵循的条条款款,群众总觉得警察权力很大,但其实恰恰相反,大多数时候他们戴着沉重的镣铐。四处碰壁才是常态。
凌猎在后面笑嘻嘻地喊:“小季,吃多了长小肚子哦!”
季沉蛟无语,“你在异想天开。”
临睡前,季沉蛟跟梁问弦打视频电话沟通想法,“现在有三条路线要盯着。第一王兮苹,这条我明天就去落实。第二傅辉之,如果罗蔓钗的确是被人所杀,他肯定会查是谁,而且他心里有个范围,我想让他给我们指路。第三是傅家的竞争对手,这个有点笼统,先大致确定最可能想置骓庭于死地的人。”
凌猎风卷残云把饭干完了,嫌肉少,明天要另加一份鱿鱼,“简单粗暴一点,给傅纯幸开个棺,里面没有骨灰,再把证据拍在傅辉之面前。反正他下葬的新闻铺天盖地,埋在哪儿很容易查。”
凌猎躺在床上,却没睡。季沉蛟说了多少,他就听了多少。等季沉蛟挂断电话,他翻了个身,歪着看季沉蛟,“第三只是傅家的竞争对手吗?”
“这就失败了?”季沉蛟知道他在开玩笑,“今天只是去探探傅辉之的反应。至少方向没错。”
季沉蛟头脑飞快转动了大半天,这时却忽然走神——他看见凌猎睡没睡相,这一翻身,后背就露出大半在外面,被子被掀到了尾巴骨以下。
凌猎:“失败了,接下去怎么办?”
虽然凌猎没有光着,但只穿了套单薄的短袖短裤,那短袖的下摆还掀起来一截,后腰和手臂苍白的皮肤大喇喇地落在他的视野里。
房间是标间,凌猎起初蹲在两张床中间的床头柜边吃饭,被季沉蛟拎到了电视桌边。
季沉蛟皱眉:“被子盖好。”
离开骓庭集团后,季沉蛟和凌猎直接回到酒店,路上买了两份海鲜焖饭。
凌猎动都没动,“在男朋友面前不需要矜持。”
傅辉之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声音嘶哑:“滚!”
他说这话时,季沉蛟正扯起被子,弯腰想给他盖上,这下直接顿住,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和下方的凌猎对视。天花板上的灯光洒下来,将他的阴影罩在凌猎身上,就像他抱住了凌猎一样。
季沉蛟知道一定会碰壁,所以当保安出现时,他没有用警察的身份强行留下,只道:“罗蔓钗不是自杀,你很失望吧?”
凌猎弯起眼尾,懒劲儿浮上眉间,“男朋友想干嘛?”
“滚!”傅辉之大喝,将桌上的东西狠狠砸向二人,“来人!来人!都给我哄走!我没有义务配合你们!”
季沉蛟俯下去,交换一个深长的吻,“男朋友想亲你。”
“节哀。但是为了真相,我不得不这么做。”季沉蛟说:“有关傅纯幸放弃生命的原因,可否详细告知?”
凌猎被亲得眼神有点迷糊了,“咦,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傅辉之大有赶客的意思,“我没什么可说!我儿子已经不在了!你们这是往生者伤口上撒盐!”
季沉蛟:“……”
季沉蛟:“傅先生,稍安勿躁,我们已经取得的线索牵涉傅纯幸以及你的家庭,现在我不是在审问你,而是向你了解情况。”
“噢,第三只是傅家的对手吗?”凌猎坐起来,“人性是经不起考量的,亲情也一样。敌人怎么就不能出现在内部呢?傅辉之如果垮了,傅家也有获利的人吧?”
是什么会让他恐惧?警察找上门?阴谋即将败露?无法满足夜寒堂的要求,信仰即将崩盘?
季沉蛟在自己床沿坐下,盯着凌猎,片刻道:“你说得没错。”
季沉蛟冷静地注视傅辉之,这是一个父亲的痛苦与愤怒。但又不止,傅辉之在听见已故儿子的名字时,压抑不住的还有恐惧。
凌猎笑道:“我擅长从恶的一面窥探人性。”
傅辉之猛然瞪眼,“你什么意思?纯幸已经过世,你们想拿他做文章?”
瑞兰市南边有一处很有文艺范儿的街区,满街都是拍卖行、藏品经纪公司、音乐吧、咖啡馆。
季沉蛟:“多少还是有些关系。罗蔓钗走红,是因为两年前接到了《谜的天空》的邀请。而在背后钦点她的是你的儿子,傅纯幸。”
这里也是傅家的产业,十多年前由傅纯幸的母亲王兮苹主导设计建设,她在嫁给傅辉之之前,是艺术院校的一名教师,婚后也没参与过骓庭的要务,这个街区算是傅辉之送给她的一场过家家游戏,她在里面经营、筑梦,日子竟也过得不错。
“罗蔓钗,那个女明星?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这所谓的不错是在傅纯幸出事之前。
凌猎那双猫一样的眼睛此刻很冷,带着一丝冷漠的笑意。傅辉之一怔,立即收回目光。
王兮苹在街区里经营一家画廊。季沉蛟迈入画廊,前厅是水晶般的玻璃房子,外面的草地栽种着各种绿植,在初秋的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
傅辉之脸上的皱纹极轻地颤抖,视线下意识避开季沉蛟,却与凌猎看个正好。
立即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是要看画还是约了哪位老师。季沉蛟亮出证件,“我想和王女士聊聊。”
“五分钟恐怕不够。”季沉蛟岂是能被气场压垮,从容道:“傅先生,我是夏榕市局重案队的季沉蛟,这次来到瑞兰,是为了查前不久发生的罗蔓钗案。”
王兮苹的工作室在花园另一边的两层小别墅里,她正穿着手工绣制的旗袍,在一张宽大的画布上作画。她长相温婉,保养得极好,如果忽略眼中不自觉流露的悲苦,应该说得上是一位过得十分舒心的豪门太太。
傅辉之冷笑一声,“我很忙,给你们五分钟时间。”
得知季沉蛟的来意,她的神情微微一僵,却没有像傅辉之那样激动赶客。好似她就是这样温润的性子,再大的情绪起伏也不太显在脸上。
年轻人,一无是处,他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的年轻人。
“纯幸已经离开半年了。”王兮苹拇指摩挲着白瓷茶碗,幽幽叹息,“你们还查什么呢?”
他不悦地审视着面前的年轻人——对,在他眼里,季沉蛟和凌猎和都是年轻人,而不是践行公正维护正义的警察。
季沉蛟说:“冒昧问一下,他自杀的原因是?”
大约是久居上位太久,即便面对警察,傅辉之也没有收起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头。他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肤松弛,眼下挂着浓重的眼袋。这让他看上去十分刻薄。
王兮苹低着头,许久才摇摇头,“人已经走了,这还重要吗?”
傅辉之头发花白,比在新闻里所见更加憔悴,秘书忧心忡忡地说,傅总近来身体不适,请注意不要问太尖刻的问题。
“重要。”季沉蛟道:“我在查另一桩案子的过程中,粗浅地了解到傅纯幸丰富的人生。他是名很有才华,并且独立的摄影师。他从来不依靠家庭,那些被圈中评为佳作的作品,靠的是他自身的灵感与学识。”
傅辉之是瑞兰市的大人物,轻易见不着,凌猎有特别行动队的文件,保安才让他们上了专用电梯。
一番话直击一个母亲的温柔内心,王兮苹缓缓放下茶碗,眼中已经盈着泪光,“他随我。有时我想,如果他没有生在这个家就好了。他应该是自由翱翔的飞鸟,不该被囚禁在权力和金钱的牢狱中。”
季沉蛟分配好任务,席晚和梁问弦留在夏榕市继续调查罗蔓钗的失常,他与凌猎前往骓庭集团的总部,瑞兰市。
见王兮苹已经有倾诉的冲动,季沉蛟继续道:“你和傅总是怎么相识的?”
“再缩小一下范围,傅家的对手里也信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人。”凌猎说:“他们想以此来破坏傅家的‘运势’,阻碍骓庭的商业发展。”
王兮苹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残存的夏末景象,“你们查的案子,和我先生也有关?”
席晚点头,“毕竟傅家做得隐蔽,就连我们都没有切实证据,为了保障女性权益的团体,估计更发现不了。”
季沉蛟没有隐瞒,“可以这么说。”
梁问弦却摇头,“你想得太正面。现在别说农村,就是有许多小城镇,都还有‘阴亲’存在,如果是反对这种陋行,大概率还找不到傅家头上来。”
“他是个称职的丈夫,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们婚姻的事。”王兮苹说:“整个傅家,都不会做出背叛婚姻的事,这是他们的信仰所决定的。”
沈栖:“想要保障女性权益的人?”
季沉蛟:“他们?”
“另外,不希望傅家达成目标的可能有哪些人?第一是竞争对手,第二,各位有什么看法?”
王兮苹苦笑:“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办法将我和他们当做‘我们’。”
季沉蛟:“以傅家的能力,应该能将罗蔓钗从出生到现在的经历翻个底朝天,以找到她心中最难以面对的事,或者最深的恐惧。我们此前的排查集中在娱乐圈,现在应该将范围扩大到罗蔓钗的学生时代。”
季沉蛟:“是因为夜寒堂?”
席晚点点头,“是。”
王兮苹有些意外,“看来你们查得很清楚了。傅家世代信仰夜寒精灵,每个后代的嫁娶都要去N国求夜寒精灵的旨意。我和我先生结婚,也是因为夜寒精灵点了我。”
片刻安静后,季沉蛟说:“席晚,你再查罗蔓钗买酒前后酒店周围的情况,我怀疑她受到某种外界刺激,只是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我家境殷实,父母也做生意,但我自己走的是艺术路线。我先生跟我保证,婚后不会干预我的事业,而我的父母得知来提亲的是傅家,那个傅家,根本不给我考虑的余地。”
“这个傅家要怎么查?”沈栖问出了悬在重案队每个人面前的问题。
“于是我稀里糊涂结婚,稀里糊涂生子。我先生和傅家所有男人一样专一,我没有吃过苦头。”
“难怪傅家会请财经媒体隆重报道傅纯幸的葬礼,他们想掩人耳目,造成傅纯幸已经被厚葬的假象。”梁问弦说:“他根本还没有下葬!”
季沉蛟却分明看见了王兮苹眼中的遗憾,他问:“生在这样富足的家庭,傅纯幸早年生活得很幸福吧?”
女明星被杀案,查来查去,势必得查到豪门头上了。
王兮苹欲言又止,这是她不愿意触及的话题。
梁问弦说:“我来梳理一下,罗蔓钗的走红机会是傅纯幸给的,但她并不认识傅纯幸。在罗蔓钗被杀前,傅纯幸自杀身亡。以傅家的迷信程度,若是不想破坏夜寒堂的规矩,就必须让罗蔓钗自杀,然后与傅纯幸‘成亲’。傅家的对手想要从迷信角度打击傅家,抢先杀死罗蔓钗。”
季沉蛟知道这很残忍,却不得不问:“既然幸福,是什么将他推到了绝路上?”
季沉蛟拧着眉心:“傅家信仰夜寒堂,另一边势力相信能够以此来挫败傅家。很久没对付过这么复杂的案子了。”
王兮苹捂住眼睛,许久才摇头:“他不幸福,我也不幸福。”
凌猎:“对哦!只要杀死罗蔓钗,傅家就不得不找新的‘伴侣’。但如果傅纯幸的心上人只有罗蔓钗,傅家就找不到!侍者违背了和夜寒堂的约定,在迷信的人眼里,受到牵连的是傅家!”
“为什么?”
季沉蛟忽然道:“罗蔓钗一死,‘亲事’就作废。她是傅家费尽力气找到的‘伴侣’。难道是有人想阻止这门‘亲事’?”
“纯幸从来不想去当什么侍者,不想继承家族的责任。他只想当一个自由的摄影师,可是……”
沈栖挠头,“可她确实是被杀死的啊!”
季沉蛟耐心地等待。
凌猎:“不会。逼她自杀或许会花费不少时间,但最终也一定能得逞。直接杀死的话,这门‘亲事’就废了。”
“纯幸最擅长的是拍人,早年他瞒着我们,拍过很多出彩的人像。他想好了要走人像拍摄这条路的。”
“我又有问题了!”沈栖说:“会不会是傅家发现逼不死罗蔓钗,所以干脆干掉她?”
季沉蛟想起傅纯幸接受采访时说的话,还有后来被津津乐道的作品,那些作品无一例外都是风景照。
席晚说:“那是谁半途截胡杀了罗蔓钗?”
“家庭逼着他转型了吗?”
凌猎:“很有可能。”
王兮苹点点头,“以傅家的信仰,他不可凝视其他女性,他必须忠于自己的妻子——对所有傅家人来说都是这样,而他是侍者,就更加严苛。”
季沉蛟:“那是傅家的手笔?”
“我先生,还有家族里的其他长辈勒令他停止拍摄,然后将他送去夜寒堂。他在那里修行了一年,回来就再未拍过人像了。”
凌猎正色:“当然没有完全一致的类比,但你回想一下罗蔓钗半夜一个人出去买酒,她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至于这样做?”
王兮苹的声音渐渐带上颤意,“是我对他关心不够,其实从他放弃拍摄人像,他的人生就开始下坠。我们谁都没有接住他。他看上去很好,从不抱怨,不能拍人了,就拍别的,也拍出了成绩。”
“这类比不准确。”季沉蛟道:“孙镜为什么能逼死牟应和陈帝,是因为他俩的心理问题已经非常严重,孙镜是压下去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罗蔓钗正在演艺生涯的巅峰。”
季沉蛟:“那今年……”
这个插曲让会议室的气氛轻松了些,案子虽然诡异,但排除重重可能,他们正在接近真相。
王兮苹长叹一声,“他坚持不住了。他的生活,我的生活,都被一个看不见的牢笼锁着。他看起来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但其实连做自己喜欢的事都办不到。结束生命前,他已经患有严重的抑郁症,一直在吃药,我和我先生却在他走之后才知道。”
正在喝水的沈栖:“噗——”
梦想被家族赋予的责任摧毁,长达数年的郁郁寡欢、强颜欢笑,抑郁症自杀。生前将一个没有任何交集的女明星视作“女神”,给与她人生最大的一次转机,却不求任何回报。
地鼠实锤。
傅纯幸的轮廓在季沉蛟眼前越发清晰,那是一个孤独、骄傲,又有些偏执的青年。他应该没想过伤害罗蔓钗,甚至没想过占有她,她只需要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发光,给他一丝余晖就足够了。
凌猎也是有点喜剧天赋在身上的,拿起桌上的A4纸,卷吧卷吧,然后往头上一敲,这才坐下去。
当年他帮助她,是否也是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个一直在挣扎的自己?他大约根本没想到,罗蔓钗可能因为他而死。
季沉蛟:“你给我老实点。”
季沉蛟:“我来之前,了解过夜寒堂对侍者的要求。傅纯幸在未婚的情况下离世,按理说,需要给他找一位深爱的女人。”
凌猎说话时还晃着腿,季沉蛟看不下去了,将他一把拽下来,按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凌猎像个坐不住的地鼠,刚按下去又站起来。
王兮苹神情顿时不自在起来,别开视线,“没有,纯幸根本没有喜欢的姑娘,我们,我们已经给他下葬了。”
一直坐在窗户上吃水果切的凌猎开口了,“如果我是傅家人,我盯上罗蔓钗之后,会从她的弱点下手,逼她自杀。每个人都有弱点,以傅家的能力,查到罗蔓钗恐惧什么其实不难。你们想想,孙镜这样的人,都能逼死牟应和陈帝两人,更何况是傅家。”
“是吗?”季沉蛟说:“但这等于违背了夜寒精灵的意愿,它如果降下惩罚,傅家的气运就会因此改变。夫人,你还有事隐瞒。”
沈栖说:“等一下!罗蔓钗活生生一个人,正在事业发展的巅峰,怎么才能让她自杀?如果她一直不自杀呢?”
王兮苹反复抚摸着自己的手背,季沉蛟等了会儿,终于提到罗蔓钗的名字,“傅纯幸过去接受采访时说过,他最欣赏的是女明星是罗蔓钗。两年前,由他牵线,让罗蔓钗搭上了《谜的天空》的顺风车。这些事,在他过世后,你们应该都查清楚了。”
席晚敲着额头:“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王兮苹就像一只一辈子养在温室中的金丝雀,在面对狂风暴雨的一刻,惊骇得失去反应,“罗,罗蔓钗……”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季沉蛟又道:“傅纯辛是自杀,按规矩,傅家给他找的配偶也必须是自杀。然而罗蔓钗却是他杀。”
这时,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傅辉之带着一众保镖赶到。
根据现在的线索,傅纯幸唯一表达过欣赏的是罗蔓钗,就算两人没有交往过,也可以算作心上人。
保镖们迅速将季沉蛟围住,傅辉之暴喝道:“我昨天还没跟你说明白?你今天居然敢来骚扰我夫人!”
“所以……他们选择了罗蔓钗?”
王兮苹无力地坐在靠椅上,魂不守舍,嘴里不知在念叨什么。
季沉蛟:“这人还必须是傅纯幸的心上人,不然也是有违夜寒堂的规矩。”
季沉蛟正要说话,自称对画毫无兴趣,要去隔壁陶艺店逛逛的凌猎忽然出现在门口,“何必这么自欺欺人呢傅先生?现在你和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吧?到手的‘儿媳妇’被人截胡,而你找不到谁能来替补这个空位。你很焦虑,也很愤怒,当务之急不是把那个截胡的人揪出来吗?把火洒在我们警察身上算什么?”
席晚周身发冷,“要找一个无辜的女性,来填补这个位置?”
傅辉之转过身,视线在凌猎身上反复逡巡。季沉蛟还像个警察,但凌猎却分毫没有警察的威势,傅辉之眼中流露浓郁的不信任,“我们傅家与罗蔓钗的死无关,请你们回去!”
梁问弦紧皱着眉,“所以犯了错,就要弥补。”
凌猎却突然在此刻道破:“你们要与罗蔓钗‘结亲’。”
“傅家因为崇拜夜寒精灵,所以对婚姻非常忠贞,没有哪位傅家人没有嫁娶,也没有哪位傅家人出轨离婚,他们过世后都要葬在一起。”季沉蛟说:“傅纯幸作为在夜寒堂生活过的侍者,忠于婚姻这一条就必须更加严格地执行。然而他自杀身亡时,却没有结婚。在傅家人眼里,他就是犯了大忌。”
全场鸦雀无声,片刻后才传出王兮苹的低泣。
线索综合在一起,拼凑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答案。
“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凌猎冷笑一声,一双眼睛鹰隼般盯着傅辉之,“你们想逼死罗蔓钗,和傅纯幸‘结亲’,中途却不知哪里杀出个程咬金一刀结果了罗蔓钗的性命。‘新娘’没了,你要怎么办?”
重案队会议室。
傅辉之呼吸都在颤抖,半晌,屏退所有人,“你们到底想怎么样?”